钱镇川这个家庭派对办的也是中规中矩, 娱乐活动就是烤肉吃宵夜,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好,那就是方芷和谈子煜把他们的两个儿子带了过来,两小孩在花园里拿着水枪滋人玩。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得看人了,面对沈重城的那张冷漠严峻的面庞,两小孩乖得和鹌鹑似的,也不敢去动他身边的谢予安。
钱镇川摸到沈重城身边, 对他说:“重城, 你看两崽儿多喜欢你啊,一直盯着你看呢。”
话音刚落两小孩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受伤又委屈地望了钱镇川一眼。
钱镇川郎心似铁, 不为所动。
两小孩只能拎着水枪逃跑。
沈重城瞥了一眼钱镇川, 嗤笑一声就起身朝那两小崽走去。
就像钱镇川能够一眼看穿“谢公子的相公”就是沈重城的小号一样,不用钱镇川明说, 沈重城也明白他是想支开自己, 所以就遂了他的愿。
而沈重城一走, 钱镇川就朝谢予安挪近, 嘿嘿地笑了两声:“予安, 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和沈重城去沈家归火了。”
谢予安点头道:“……是的,怎么了吗?”
钱镇川又是嘿嘿两声:“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沈七那一脉的, 叫‘沈秋戟’一个帅哥, 问他有空帮我画个桃花符吗?”
“画符?”谢予安疑惑道。
沈重城后来和他说了很多有关沈家的事, 沈家是个大家族, 一共七脉,不过谢予安到目前为止,也就知道是沈重城一家是沈五一脉的,其他的还不太清楚。
“对,就是画符,桃花符。”钱镇川怕谢予安记错了,还特地和他强调了一遍。
“可是,我还不认识他。”谢予安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来和他说,如果钱镇川要拜托沈家人给他画符的话,那直接让沈重城去问不就好了吗?
“归火是沈家的大事,他肯定会来的,一来你就能见到他了。”钱镇川说,“见了你就认识——嗷!”
钱镇川话没说完就嚎了一声,原因是谈子煜两小崽又回来了,水枪里干净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了,滋了钱镇川一脸红水,看着还有些渗人,颇有些满脸是血的样子。
大崽还奶声奶气地和他说:“钱三叔,你中枪了!”
二崽接话道:“是的,都出血了。”
钱镇川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满手的红色问:“这是什么?”
“孔庙祈福0.5,红。”沈重城挑眉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钱镇川说:“没啥,我和予安夸你可爱呢。”
“停停停。”离他们不远处的沈宵红听见钱镇川这么说就先笑出声了,“川川儿,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你随便编个其他理由的我不介意,这个不行,太恶心了。”
严霖也笑了,毫不客气地拆穿钱镇川,啧啧道:“他要找沈秋戟画桃花符——”
“哦。”沈重城嗤了一声,“可你不是说,沈秋戟的符没用吗?”
当初沈重城去找沈秋戟画恋爱符的时候被钱镇川嘲笑了很久,说沈重城不行,换做是他不用恋爱符,也能够让人对他死心塌地。可是钱镇川最近真的有点背,自从映光风水不好传开以后,他就再也没谈过恋爱了。
也不是说没有谈恋爱,谈是可以谈的,但是很不顺利,钱镇川现在交的每一任女友,每次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就会发现女方正值生理期,没有办法继续后面的事,无一例外,甚至还有那种本来生理期正常的,和他在一起后就不正常了的女生。
钱镇川不想害了人家女孩子,就不得已之下单身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都要变GAY了,只能向沈重城的玄法恋爱大师沈秋戟求助。
“有用有用,你看你和予安感情就挺好的。”钱镇川现在为了脱单已经不要脸了,“予安嫂子,你镇川弟弟求求你了,记得归火的时候帮我求道符啊,我先去洗把脸。”
钱镇川脸上的孔庙祈福0.5红墨水快干了,他怕干了不好了只能赶紧往浴室跑。
沈重城骂他道:“别洗了,你还要什么脸啊。”
而谢予安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对沈重城道:“啊,他就是那个给你画符的大师。”
沈重城没有否认,站在谢予安面前微微垂眸望着他道:“是啊,我能怎么办,你给我下了情蛊却不喜欢我,我只能去求符了,你这个鸡崽坏得很,心机深城府重,真吓人。”
谢予安好笑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下了情蛊?”
沈重城一本正经道:“小时候,那杯雪碧交杯酒。”
谢予安说:“我没下,我也喝了啊。”
沈重城不管,坚定道:“你就是下了,所以我离不开你,我就是爱你爱的要死,你满意了吧?”
“好好好,那我也去求道恋爱符。”谢予安笑着抬手揪了揪沈重城脸,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微微蹙眉道,“不过——”
沈重城问他:“不过什么?”
谢予安说:“你的那个符,我看着很眼熟,和钱灿送我的符应该是一个人画的,就是你们说的沈秋戟。”
沈重城道:“符呢?我帮你看看是不是。”
谢予安:“在家里,我回去拿给你看。”
这件事谢予安记得很清楚,不过就连钱灿也能联系到沈秋戟的话,那为什么钱镇川联系不到呢?
谢予安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沈重城就给他解释说:“因为他穷,用电脑都得去网吧或是借室友的用,手机也经常欠费,打不通电话,虽然可以写信联系,但是他住的地方经常遭贼,信也可能会被偷。”
谢予安:“???”
在谢予安印象里,沈家人和“穷”字是不沾边的,而且沈秋戟也这不能用“穷”来形容了,他不禁问沈重城:“那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他的?”
沈重城道:“心灵感应。”
谢予安:“……”
“骗你的。”沈重城见谢予安真的信了,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等归火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谢予安对这个名叫“沈秋戟”的沈家人十分好奇,和沈重城回道公寓后把钱灿送给他的符找了出来。
以前的谢予安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不过这是钱灿的心意,即使他不信,谢予安还是把符好好的收了起来,就放在他睡的一边的床头柜里,现在重新翻出来倒也不麻烦,就是有个问题——钱灿给他送了两种符,一道桃花符,一道恋爱符。
偏偏装符的两个锦囊小袋都是一模一样的,不打开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符。
于是谢予安干脆把两个锦囊小袋都打开了,攥着两个符去给沈重城看:“重城,就是这两个符,你看看上面的字迹是不是。”
“我看看——”沈重城本来神色平静,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道了谢予安手上符的颜色,于是他立马就握住谢予安的左手,拧眉道,“快扔掉!”
谢予安看他反应这样大,下意识地将两只手都松开了,一红一粉两道符就那样轻飘飘地坠到地上,停留在深色的地毯上。
“怎、怎么了?”谢予安问沈重城。
沈重城直接道:“钱灿他送了你桃花符?”
谢予安如实道:“是的,之前送的了,那时他还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一直放在锦囊里没有打开看过。后来钱灿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了,就送了我恋爱符。”
“应该让我来帮你开锦囊的。”沈重城沉默了几秒,说,“这就是沈秋戟画的符。”
谢予安有些不解:“你开和我开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但是——”沈重城望着谢予安,微微顿了下话语,“沈秋戟的符一碰就会生效。”
谢予安道:“钱灿他好像也和我说过……”
当初钱灿把这符递给他时说过,两种符都要触碰过然后贴身佩戴或是存放才会生效的,但是谢予安当时觉得他和沈重城感情稳定,不需要恋爱符更用不上桃花符所以没打开过锦囊,要不是今天去钱镇川家里提到了这些符,谢予安是不会把它们拿出来的。
谢予安看着沈重城一脸严肃,就轻声开口想让沈重城放松一些:“我只摸了一会,应该不会那么灵吧?”
沈重城言简意赅道:“会。”
谢予安这话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谢予安:“……”
不过好在来电人是毕东树。
谢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对沈重城说了一句“是东哥。”后就接起了电话。
“予安!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毕东树的声音很是兴奋,“隗导,隗政琨你知道吗?”
谢予安说:“隗导我当然知道啊。”
隗政琨是华国有名的鬼才导演,他拍的每一部文艺电影几乎都能拿奖,捧出了不少影帝影后,而他拍的商业电影也几乎部部票房大爆,能够参演他的电影,几乎是每个演员的梦想。
毕东树又接着问他:“那你看过《京渊录》没有?”
“我只听说过。”谢予安说,“这是部小说啊。”
毕东树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激动:“是的,这部小说的影视化版权被瑞峰拿到了,瑞峰打算请隗政琨来拍,隗政琨也同意了。”
谢予安也有些微怔:“那……”
毕东树告诉他:“现在隗政琨正在寻找编剧,还拉来了《京渊录》的原作者讨论电影剧本,瑞峰现在全部重心都在这部电影上,如果不出意外,隗政琨可能会在三个月后开始选角。”
但三个月后,谢予安和瑞峰的合约就到期了。
第84章
谢予安是不打算在瑞峰续约的, 毕竟以他现在的名气,就算续约也绝对签不到顶级的合约,而且他和管舜佳祁轩交恶,虽然祁轩现在半死不活了,可经过《每周份快乐》那期综艺以后,大概瑞峰的高层都会觉得他不好管理, 续约会在条款上加强对他的约束。
更何况要不是他又火了起来, 瑞峰就算有要再和他续约,合同也不会太好,但是如果去映光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就算不靠沈重城, 他不能签到顶级合约, 但最起码新合约是要比在瑞峰自由一些的。
所以一开始就连毕东树,都是希望谢予安不要留在瑞峰, 去映光发展比较好。
偏偏现在瑞峰请来了隗政琨。
隗政琨名气大, 也确实有才华, 向来只有别人顺着他,从来没有他顺着别人过,即使瑞峰是《京渊录》的主要投资者, 但演员肯定还是有隗政琨亲自挑选, 可《京渊录》的选角时间太过尴尬,不管是在谢予安和瑞峰的合约到期前后, 都难保瑞峰不会给谢予安穿小鞋。
谢予安顿了几秒, 和毕东树说:“隗导的电影, 我一定会去试镜的。”
“我知道,你不去我也要押着你去试试的。”毕东树轻叹一声道,“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可能会没那么顺利。”
谢予安笑道:“嗯,知道了,谢谢东哥。”
毕东树说:“行吧,那就等到那时看看,对了你的礼服我帮你联系好了,一周后他们会让人送过来,表的话——”
在娱乐圈中,一般像走红毯这样的场合中,男明星手上都会戴表,但说实话,谢予安出道至今赚的钱并不多,因为他几乎不接代言和节目,没什么存款,不可能有表,他之前出席活动戴的手表也都是品牌商借的。不过他现在和沈重城在一起了,毕东树不知道沈重城有没有给谢予安送过表所以要问一问。
“表的话重城送了我一块。”谢予安马上告诉毕东树,“我那天会戴那块表的,这个东哥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行,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东树应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谢予安放下手机,见沈重城还是一副皱着眉深思凝重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都说了我只摸了一会,不会怎么样的。”
对此,沈重城不置可否,声称自己要再观望几天看看。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谢予安在家里蹲了几天复习准备两周后的考试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而沈重城的观望则是一直持续到了银花奖开幕。
开幕红毯那天,沈重城依旧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他对这种颜色情有独钟,其他颜色的他都不怎么碰。
谢予安穿的是由品牌商提供的早春新款深棕色西装,他们两人的衣衫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款式上看,都没有任何相近的地方,完全不会被别人看成情侣装,沈重城这一次之所以这样大方,是因为他所有的心机都放在了和谢予安的情侣表上——那两块被他拿去改了表盘的江诗丹顿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