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成熟到知道何为责任的男人,而不是被激情和欲望操纵的毛头小子,所以这是亓官旭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在林森淼身上,亓官旭的计划从来没有成功过,这一次也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看到符离趴伏在林森淼身上时,会忍无可忍的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来。
似乎只要遇到和林森淼有关的事情,亓官旭就会变得极端不可控,他的心神始终会被那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轻易挑动。
等在外面的李文佑等人,看到亓官旭独自一人出来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
对林森淼和亓官旭的背景不了解的唐棠,更是如此,她追着亓官旭问道:“不是……林森淼呢?你把林森淼藏哪儿去了?”
亓官旭没有理会唐棠,只将车钥匙扔给李文佑,沉默的走向自己的车子,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李文佑给赵瑞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抚好唐棠,而后便忙不迭的跑过去充当司机。
李文佑将车开出了B大,就朝着亓官旭的别墅驶去,但亓官旭却制止了他。
“不要回去,给我找个酒店。”
男人的声音低哑又沉闷,让李文佑不敢出声,只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但是在打电话给亓官旭订房间的时候,李文佑踌躇了一番,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去找林少爷吗?”
“让他……先安静一下。”亓官旭闻言苦笑一声,靠在靠背上,将自己西装口袋里一直放着的本子拿出来扔到一边。
他害怕,万一……那个家伙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亓官旭极为了解林森淼。
因为,连林森淼自己都没想到,他下意识瞬移过去的地点,竟然不是章宓芳的住处,而是他在亓官旭住处的房间。
林森淼缓缓的坐在床上,下意识紧咬着唇瓣。
亓官旭,这个跟他作对了千年有余,本应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弄死他的男人,竟然吻了他?
这他妈什么事儿啊!
到底是他出了问题,还是亓官旭那个家伙出了问题?
林森淼一拳垂在枕头上,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他翻倒在床上,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赶紧从亓官旭身边逃开,竟然连鞋子都没穿。
作为一个从小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亲密关系的人,林森淼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跟亓官旭接下来的相处模式。
林森淼心里纷乱的厉害,他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顿时僵了一下,而后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行礼,准备回家。
现在,最好谁都别给他提这件事情,他会炸的。
林森淼打开卧室房门时,都有点小心翼翼,生怕一出去就碰上亓官旭。但是,幸运的是,他打开门,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
林森淼松了口气,走了出去。他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在思考。
在这时,林森淼才仔细观察了亓官旭的客厅。
虽说这是亓官旭的客厅,但是到处散落的几乎都是他的东西,仅在茶几上,摆着男人用来练习阵法的阵盘。
这个院子里的秘密太多,所以平时没有终点工来打扫,都是林森淼和亓官旭猜拳来决定谁来打扫卫生。
甚至林森淼还脑洞大开的想着,要在别墅外面的垃圾桶上刻个传送阵法来扔垃圾。
但是由于林森淼平时生活的太过随意,在这个方面异常龟毛的亓官旭总会承担过多的家务。
走到玄关处,林森淼想要换鞋。他一弯腰,就看到鞋架上摆着两双拖鞋,大号的是深蓝色,摆的整整齐齐,小号是浅蓝色,扔的东倒西歪。
往常,林森淼回家时,总会看到自己的拖鞋也被摆齐了。今天这个样子,足以告诉他,男人走的时候颇为急切慌张,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林森淼就这样弯着腰,静静的看着那两双拖鞋。他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跟亓官旭的生活,已经交融到这种程度了吗?
伸出手,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将拖鞋摆正。
林森淼的眼中,已经闪过一丝极为正式的思考。他要好好想一下,要怎么……回应那个男人。
不怪林森淼踌躇,赵瑞经常说他脾气坏的要死,林森淼自己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以至于,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和谁好好的过完一生。爱情这条线,早早地就被林森淼掐灭了个干净。
但是在亓官旭吻他的时候,林森淼心里很乱,想了很多,却唯独……说不出拒绝的话。
严家大宅院里,严老爷子正悠哉的逗着鸟。
他捻了点蛋黄喂给笼子里的画眉,而后朝着身后立着的人开口问道:“怎么样?卫家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没有,自从上次您亲自过去后,卫家始终没有松口。”严家的家仆回到。
闻言,严老爷子笑了一声,似真似假的叹道:“还挺能撑得。不过能撑又有什么用呢?家里后辈不争气,名额白白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家主说的是。”严老爷子身后的家仆,立刻恭维道,“卫家不像我们严家一样人丁兴旺,昨天祠堂里又有两位少爷筑基了。”
“劫云的面积不大,没什么好说的。”听到家族里有新的筑基出现,严老爷子并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的激动。
这种换了任何一个家族,都会大张旗鼓庆贺一番的事,在严家似乎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司空见惯。
因为,即使如今的修炼环境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严家依旧常有筑基出现,各大世家均十分眼馋,但没有任何一人知道严家的秘密,只以为是他们家族祖传的血脉使然。
这时,一位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青年面容跟严二有五六分相似,但是眉眼间要沉稳许多。
他就是在张五出现之前,一直位居筑基期第一人的严家大少爷,严明宇。
“明宇啊,从协会那边过来?”严老爷子转头问道。
“是的,爷爷。”严明宇恭敬的向严老爷子躬身。
严老爷子对这个极为有出息的孙辈,十分喜爱,两人唠起了家常。
说着说着,严老爷子突然问道:“那个临城的亓官旭已经到首都来了是吗?我听说协会已经来人跟他接触过,你在协会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爷爷你说的没错,协会的确跟那位亓官旭接触过。”说到这,严明宇眼中就闪过一丝忌惮,他隐隐叹了口气,说道,“跟辛穹叔和我弟弟说的一样,的确是位极为强大的体修。”
听到严明宇如此说道,严老爷子眉间也闪过一丝凝重。
“而且协会曾聘请他来训练协会里已经筑基的体修,但是亓官旭从来没再协会里露面过。”严明宇想了想,补充道,“所以……我还没亲自接触过这人,不知道他真正的修为。”
严老爷子沉默下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画眉清脆的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严老爷子才开口道:“如今协会中的体修,大部分都是我们严家人。大家都是体修,你安排下去,办个宴会,好好宴请一番那个亓官旭。”
这会儿,被严家算计的卫家祖孙俩,正待在亓官旭别墅的门前踌躇着。
他们一踏入别墅外林森淼的阵法范围内,待在章宓芳那里的林森淼就瞬间得到了消息。
这时,章宓芳正要出去工作,她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匆匆交代着林森淼:“吵架了才想起来过来陪我?你在家里住当然可以,但我可给你说明白,我这两天忙得很,没工夫给你做饭,饿了的话你找小旭去。”
章宓芳的工作室刚走上正轨,所以她这话说的的确不假。再者,在章宓芳心里,亓官旭跟自己儿子吵架的可能性不大,以她对林森淼的了解,多半是她儿子自己闹别扭。
“……”林森淼看着章宓芳交代完这些就匆匆离开,一副工作第一儿子第二的模样,突然就有些心塞。
什么叫饿了就找亓官旭?
别墅外那两个祖孙俩的踪迹,已经通过阵法传到林森淼这边,他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天卫博阳的请求。
在林森淼的卧室内,一个阵法缓缓浮现出来。这个阵法是林森淼最近刚刚刻下的,是个传送阵,一直连通道亓官旭那边他的卧室。
这几天,亓官旭的房子已经闲置下来,两人都没在其中常驻。
但是,毕竟两人在其中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总要回去拿些东西。特别是林森淼,他修炼所需的阵法和材料,全都扔在亓官旭那里。
两人在那栋别墅里进进出出,却全都默契的避开了对方所在的时间。
林森淼想了想卫家的事情,踏入了阵法。
在别墅门前,卫博阳正焦躁的踱着步。
“太爷爷,我说了这事儿交给我自己来就可以,您在家里乖乖的把寿元丹给吃了,卫家的事情,我会解决。”
卫博阳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是十足的没底。
因为上次他也发现了,亓官旭跟林森淼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氛奇怪的厉害。但是不管怎样,卫博阳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太爷爷用他的那颗寿元丹,来换取什么筑基丹的。
“你看你小子那么毛躁的样子,我放心你一个人来吗?”卫老爷子敲了敲拐杖。
他没去过临城,不知道自己曾孙嘴里说的那两人是什么来路,又关心卫博阳的安危,所以心中自然有些狐疑。
况且,能轻易在拍卖会上把寿元丹拿出来的人,这样的角色是好惹的吗?
如今修真界中那些半坐化的老妖怪,哪个不是性情古怪的可以?卫博阳可是卫家这一代的独苗苗,卫老爷子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来换卫博阳的前程,又哪里会放纵他一个人来招惹这样的老妖怪?
这祖孙俩关心则乱,争论不休,却没有发现,盘踞在别墅围墙上的藤蔓,正在悄无声息的蠕动着。
关键人家今天不一定来啊!卫博阳捂脸哀嚎一声,转脸忍不住想要再去按门铃,却发现原本门铃的位置已经被手腕粗细的藤蔓遮盖。
确定了卫博阳的确是想要进来的人,安生了好几天的藤蔓终于忍不住了,它“嗖”得一下探出两根枝丫,朝着卫博阳猛地伸了过去!
“小心!”看到这一幕,坐在车子里的卫老爷子目眦欲裂,猛地从车内冲出将卫博阳护住。
然而跟卫老爷子的预想不同,这只藤蔓将枝丫伸到卫博阳面前时,并没有攻击,而是骤然停住,两根枝丫非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然后朝着卫博阳伸出了手。
颇有点“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的意味。
卫博阳和卫老爷子齐齐愣住了,他们盯着这两根枝丫,竟然莫名看懂了这藤蔓的意思。
这、这特么是要钱吗?
夭寿啦!谁家围墙上的藤蔓还会要钱?!
与年轻的卫博阳不同,卫老爷子活了一百多岁,又是隐世家族的一个家主,自然见多识广。
卫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伸手要钱的藤蔓,呼吸立刻粗重起来,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这、这是灵物?是已经生出灵智的妖藤?”
如今修真界中,依旧留存有这样生出灵智的植物。据他所知,修真协会就有一只生出灵智的人参,听说严家也有一只。
但是……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灵物,纷纷都被各大家族当祖宗供着。
可这家人倒好,竟然把这种珍贵的灵物拿来看大门?
卫老爷子只感到一阵眩晕,看着这栋别墅的眼神都带上了敬畏。他连忙把卫博阳挡在后面,而后小心翼翼的对着这藤蔓说道:“前、前辈?您是需要什么东西?”
藤蔓极为人性化的指了指卫老爷子身上的一个口袋。
卫老爷子脸色立刻一僵,在这个口袋里,放着一块灵石,虽然品级不高,但在现在就算是一块下品灵石也是极为珍贵的啊!
卫老爷子脸上的肉哆嗦一下,而后颇为肉疼的把灵石拿出来。
就在他要把灵石放在藤蔓的枝丫上时,别墅内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的传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