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想抓他校服,却被他回头的那一眼吓得把手缩回去。
“江暮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可以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的,我一定可以做到。”
“没有意义。”
江暮行说完就骑着车走了。
女生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宴好给她一包纸巾,犹豫着问:“同学,你喜欢我的班……我们班长多久了?”
“很久了,”女生边哭边说,“新生代表大会他上去发言,我,我就……”
宴好抿嘴,没他早。
女孩子追江暮行,难度系数很大,看性格学识长相身材感觉之类的,男生的话,各项因素好坏都是屁,只能等一个奇迹。
宴好等啊等,一晃眼,高二都快走完了,日子过的太快,让他措手不及,又很恐慌。
望了望远处的身影,宴好眼底盛满了光,他跨上车,快速踩着脚踏板追上去。
江暮行出了校门,拐向左边那条路。
宴好也那样拐,跟他一个方向,自动屏蔽了路上的行人跟车辆,好像就他们两个人,在青春年少的尾巴上相依相伴。
这么想着,宴好的唇角就翘了起来,经过一家冷饮店时,他转头笑:“班长,我请你喝东西。”
江暮行一言不发。
宴好抓住他车后座,不让他走。
不多时,两辆自行车停在路旁,两个少年并肩而立,沉默着喝盐汽水。
宴好咬着吸管,舌尖抵了抵:“说是盐汽水,其实也不咸,甜的。”
江暮行看夕阳:“饮料都会放糖。”
宴好看的是看夕阳的少年,画一样,好看的不真实:“班长,你很缺钱吗?”
江暮行依旧看着夕阳。
宴好用手背蹭掉眼睛上的汗珠:“我见过你在餐厅里面打工。”
江暮行没什么反应。
宴好不假思索道:“我还见过你从一家教育机构出来。”
江暮行侧低头,看着他。
宴好呼吸一滞,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半响,江暮行开口,嗓音凉薄:“你想说什么?”
宴好喝两口汽水压压惊:“是这样,我是家里给买进一中的,也就是说,只考到了可以花钱的那个分数线,跟你们自己考进来的不是一个底子,差多了。”
“放学那会你给我讲的题我是真不会,也听不懂,上课跟不上,老开小差。”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宴好不自在的顺顺刘海,挡住眼睛。
江暮行低头看手表。
宴好知道他时间上很有规划,要去打工,就把语速提快了点,背上密密麻麻一层汗:“几门学科里面,我英语比较好,理综还行,语文一般,数学最垃圾,大概是它爱我爱的深沉。”
“我爸之前有给我请家教,是个古板的老头子,沟通上有代沟,没多久就退了。”
宴好把手心里的汗蹭在汽水瓶上:“后来换了个年轻一点的老师,性格上跟我又合不来。”
有几个小姑娘来买饮料,羞涩地打量江暮行,窃窃私语着什么“好高”“好帅”。
宴好的思维被打断了,发着呆。
江暮行第二次看手表,似乎很急:“我要走了。”
“等会!”
宴好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垂眼看鞋面,声音很小:“班长,你学习好,一直是年级第一,跟我又是同班同学,同龄,同性,我觉得我跟你会很合拍。”
江暮行像是没听清,眉头一皱:“大点声。”
宴好舔了舔发干的唇角,音量拔高点:“我的意思是,我爸对我寄予厚望,我急需一个家教,要不你一对一的给我补课,我付你课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就谈恋爱。
第2章
江暮行听了宴好的建议,没有答应,也没拒绝,说会考虑。
宴好心里烧得慌,一晚上没睡,早上带着一对黑眼圈去的学校,进教室走的前门,眼角往江暮行那里偷瞄,上讲台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
脑门结结实实磕到了讲台,“咚”地一下。
前排同学被巨大声响给吓了一大跳,纷纷起身查看。
宴好晕了一小会,两眼冒金星地爬起来,蹲在讲台底下捂着脑门暗骂。
江暮行从座位上起来,走到讲台边问:“有没有事?”
宴好立刻不骂了,他心跳加速,说话时声音闷闷的,浑然不觉地掺杂了几分委屈:“有事,头上撞了个大包。”
江暮行嗓音低沉:“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着就让副班长维持一下秩序。
宴好把书包放讲台上,让杨丛过来帮他拿回座位上面,还没下楼就收到他的短信。
-阿又噢K?
今天早自习是英语,哥们骚了一手,并且希望同伴骚回去。
宴好不想回,又怕他作出浪来,还是回了一条。
-发因。
宴好把手机揣兜里,边走边问:“班长,你考虑好了吗?”
江暮行唇角冷硬:“没有。”
宴好吹起刘海,发梢扫过额头大包,疼得他“嘶”了声:“有那么难考虑?”
江暮行沈默不语。
宴好走着走着就慢下来,看他后脑勺,目光贪婪且炙热,说出来的话是同学间的调侃,没异常。
“班长,其实你不用顾虑太多,我也不指望数学能考多高的分,能过及格线就行,100以上看命。”
江暮行问:“你平均分多少?”
“这个……”宴好左顾右盼,“没算过。”
江暮行换了个问题:“上次月考。”
宴好声音很小:“65。”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宴好的脑袋耷拉下去,发顶一根小呆毛随着夏日轻风晃了晃。
江暮行半响开口:“中午之前给你答复。”
宴好抠抠手指:“嗯。”
——
医务室在对面那栋教学楼的二楼,里面没学生。
宴好一去就被护士温柔照顾。
“磕包了吗?我看看。”
护士小心撩开他额前的刘海,笑道:“是个小帅哥。”
宴好发现江暮行在看手机,都没看他一眼,顿时抿了嘴,蔫哒哒的。
“同学,”护士惊讶地说,“你的眉心有痣啊。”
宴好心不在焉地“唔”了声。
护士说不要紧,留在这里冰敷一会消消肿就好,宴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江暮行说:“我回教室了。”
宴好张了张嘴:“班长,谢谢你陪我过来。”
江暮行没回头的走了。
宴好眼睛追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护士敏感地发现那个又高又帅的班长一走,病床上的男生就不对了,感觉一下子变得孤僻,阴沉。
就好比晴天被一大片乌云遮盖,灰蒙蒙的,连带着医务室里的氛围都变得很闷。
护士找了几个话题都没能聊起来,只好作罢。
——
宴好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魂不守舍,第二节 课下课的时候他以头晕为借口没去做操,无精打采地趴在教室里,脸搁在课桌上,煎饼一样来回换边。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宴好正好对着后门口,跟拿着一盒巧克力,鬼鬼祟祟往教室里瞄的女生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视,很微妙。
宴好刘海微乱,投下一片细碎阴影,半明半暗的双眼眯了眯。
女生莫名打了个寒颤,等她反应过来时,男生已经转过去面向窗户,她以为是对方怕自己尴尬。
宴好根本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江暮行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就有人前仆后继地对他表达爱意。
女生把巧克力塞到江暮行课桌兜里,本想坐在他位子上待会,摸摸他用过的课本跟文具,倒霉催的有人在,只好先撤。
宴好坐起来,把蹭到桌上的湿汗擦掉,撑着头往操场方向看,乌压压的蓝白色校服跟黑色脑袋,有喇叭声飘来。
“第四节 ,体侧运动,一——二——三——四——”
宴好又趴回去,感觉这个夏天比往年都要烦闷,蝉鸣声也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