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搂着江暮行的脖子,在他耳边吹口气:“听话啊。”
江暮行的气息略沉:“真不要我送?”
“真不要。”
宴好蹭蹭他的发丝:“我年年飞,很熟练的。”
江暮行沉默半晌:“那送你上车。”
宴好说好吧,他抿抿嘴,像个要去征战沙场的丈夫叮嘱妻子。
“我就去待两天,你乖乖在家等我。”
“趴好。”
江暮行背着宴好弯腰蹲下来,拿了鞋柜底下的运动鞋松松鞋带。
宴好看江暮行给自己穿鞋,心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你会一直对我好吧?”
江暮行修长的手指勾着鞋带,打了个流畅的蝴蝶结,换另一只脚。
宴好咬他耳朵:“跟你说话呢。”
江暮行没回应。
宴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自觉加重力道,把江暮行的耳朵咬出了渗血的印子。
几天都消不掉。
江暮行这才出声:“起来。”
宴好八爪鱼一样扒着:“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要说会。”
江暮行开口:“会。”
宴好顺着杆子往上爬:“多说一点。”
江暮行低头换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要好对他的岔开话题很不高兴:“没了。”
江暮行又问:“该带的东西都带了?”
宴好反问道:“不是你帮我检查过了吗?”
江暮行扶额。
“我还没走,你就想我想的魂不守舍了?”宴好头往前伸,想看江暮行是什么表情,有没有脸红,却被他一只手扣住了脸。
“干嘛不让看啊?”
宴好亲亲江暮行的掌心,长叹一声:“你这样子,我感觉你要在我背上刻一行字,儿行千里母担忧。”
江暮行:“……”
——
到了楼下,宴好就不让江暮行送了:“雨很大,就到这儿吧,你不要下来了。”
说着就从江暮行手里拿走背包。
江暮行皱起眉头。
宴好怕他生气,忙哄道:“车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我过去就走。”
江暮行看了他许久,嗓音低低的,有些许沙哑:“落地给我电话。”
宴好摇头:“那不行。”
江暮行的面色冷了下去,尚未言语就听宴好说了句:“不能只是到那边才找你,一会我上车要给你发信息,一路发到机场,登机前也会告诉你。”
江暮行的轮廓变柔和:“好。”
宴好撑开蓝色雨伞,挡住他跟江暮行。
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宴好浸泡在离别的思念里,以后都不要跟江暮行分开了,他挥挥手,声音里的鼻音很重,压抑着难受的情绪:“我走了啊。”
江暮行颔首:“路上注意点。”
“放心,两天后,我保证把你男朋友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宴好笑着走出楼道,下台阶朝着小区门口走去,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嘴角也压了下来。
希望爸妈能听他说完他想说的,希望一切顺利。
没走多远,宴好不知怎么就蓦地停下来,他把伞上抬,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楼底下。
江暮行果然没有上楼,他就站在原地,身形挺拔,高高帅帅的,面上好像没有表情,又好像有。
宴好穿过雨幕跟江暮行对视,心头猛地一跳,后背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热汗。
江暮行是不是猜到他这一趟去干什么,怕他放弃?
却又不说,不想给他压力,让他自己选择?
宴好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把伞往下放放,用左手拿着,背过身往前走。
大约走了两三步,宴好就把右手垂下来,掌心朝向自己,五指收拢,握拳,竖起小手指。
接着就把小手指弯曲,竖起大拇指跟食指。
最后竖着的是小手指跟拇指。
第64章
宴好到他爸那儿就开始补觉, 睡得昏天暗地, 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在国内,无意识地往旁边挪蹭,没碰到温热精实的肉体, 只有微凉的床被。
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宴好刚清醒就给江暮行打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他嘟囔着:“我睡了一觉,人都睡晕了。”
江暮行那头是晚上, 他在看新闻联播:“你爸妈呢?”
“都在公司里忙事情。”宴好伸了个懒腰,“跟你说啊,我爸的秘书给我买了一个水晶球。”
江暮行:“……”
宴好侧身夹着被子一角:“就那种粉粉的飘雪旋转木马, 八音盒是千与千寻,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江暮行说道:“你可爱。”
宴好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那以前怎么买的是书,没买那玩意?”
江暮行还是陈述事实一般的语调,并没有掺杂暧昧花哨的东西, 显得冷静严肃:“现在的你跟以前相比, 要更可爱。”
宴好:“……”
“我觉得你在糊弄我,但是我还挺喜欢的。”
江暮行靠在沙发里:“起来吃点东西吧。”
“等会儿。”宴好打了个哈欠,“跟你说啊, 我做梦梦到你了。”
电话里是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几乎快把江暮行的呼吸声遮盖住了,他没出声。
宴好教小朋友一样:“你要问梦到了什么。”
江暮行配合道:“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你在我们班教室门口,”宴好回忆着梦境,断断续续, “是很多年后了,梦里的你体格比现在还要成熟很多,头发打了蜡往后梳,就那种大背头,戴着黑边眼镜,穿的是一身深蓝色西装,正式又英挺禁欲,你就站在后门那里……”
江暮行微阖眼:“嗯?”
声音低混,尾音漫不经心地上扬些许,十分性感撩人。
宴好对着手机的那只耳朵烫烧,他蹭蹭被子,声音小小的:“你喊我的名字。”
江暮行喉头一动,听他说道:“当时正上着课呢,老师让我出去,我刚起身走到你面前,你就一把抱住我,哭着喊我爸。”
“……”
宴好:“我吓醒了,然后我又做梦……”
江暮行打断他:“行了。”
宴好:“让我说完。”
江暮行:“你第二个梦是我弄你。”
宴好:“你怎么知道?”
江暮行:“还能喘的再大点声吗?”
宴好用行动告诉江暮行,他太能了。
这通电话染上了色彩,填充进去粗重的喘息跟激烈的心跳。
宴好是成心的,他就是要江暮行知道,我想你想的难受,你也得陪我。
——
快一点的时候,陈秘书接宴好去了酒店。
包厢里都是商界的名流,宴明城把儿子接过来,一是刚好有个饭局,二是趁机让儿子露个面。
宴好进了包厢就不再是普通的高三生,而是CLM老总的儿子,他一言一行都非常有教养,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没有给他爸丢人。
推杯换盏间,宴明城笑的时候越来越多,商场尔虞我诈,虚虚实实的难以分辨,没真朋友,只有利益合作,但他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还是忍不住心情大好。
饭局后半段,宴好出去透气,很意外的在走廊上碰到一熟人,汪霏霏,汪局长的宝贝女儿。
汪霏霏是一头红发,烟熏妆大耳环,黑色长靴搭着修身连衣裙,还挺短的,露着两条大白腿。
宴好差点没认出来,印象里的汪霏霏不化妆,头发是黑色的,很长很直,瀑布似的,总是穿长到脚踝的半身裙,配个衬衫或者毛衣,显得淑女又文静。
汪霏霏拽拽裙摆,很尴尬:“你怎么在这?”
宴好指指左侧一间包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