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又没人想早睡,几个一堆凑在一起要么摸出一副牌玩儿,要么组队在山上令人伤心的网速中玩游戏坑队友。
蒋明翰闲极无聊,突然说:“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中的月份和姜生长的季节,请大家无视吧
千万莫当真,当真七糖跟大家急
【章节题目错了,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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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荒山野岭鬼故事,蒋大你是存心跟老高过不去是不是,快说你是不是还记着老高当年扔了你裤衩的事。”王恒唯恐天下不乱。
“你再提裤衩信不信我回去就跟王叔说你又买了跑车?”高行抒很能抓重点。
王恒讪讪收了嘴,他是个跑车狂热爱好者,没少因为车库里的跑车挨揍,基本上现在在自个儿老子面前连车子俩字儿都不敢提。
提了伤身。
蒋明翰把话题扯回来:“讲鬼故事,有没有人不敢?”
这种时候谁能怂,必须上,立马讲,不讲不是男人。
然后一堆真男人在帐篷里围成圈儿坐,把电筒熄了,连手机灯光也没有,开始一个一个讲鬼故事。
什么山村女尸,没脸的男人,鬼娃娃,顺着电线爬过来的女人都出来了。
轮到萧琰的时候,萧琰沉默了有一分钟,微带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这座山底下埋了很多死人。”
另外四个人背后齐齐一凉。
“它最早的称呼叫钟山,后来传说楚国将军在这里坑杀了二十万人,引得天地震怒,降下暴雨,暴雨裹挟泥石,又将楚将带领的十多万人也给埋了,三十万条性命,连同交战之中死去的人,尽皆掩埋在这脚下的泥土之下。”
蒋明翰不自觉动了动,让脚和地面接触的面积变小。
刚上山一路谈笑的时候,他还和大家聊了这座山的背景,这座山原本叫钟山,现在叫明山。
萧琰的故事还在继续。
“从这一战之后,钟山就怪事频发,曾有许多人误入山中,但都没能活着出来,被发现时都在山脚下,黄昏时,双腿跪地,呈哭灵送葬姿态。传闻越演越烈,终于有樵夫被野兽追赶入山中,第六天的下午活着走了出来。”
“村民问他山中有什么。”
听的几个人神经已经开始一跳一跳。
“樵夫说山上在下暴雨,没日没夜的暴雨,雨中有哭声和丧乐的声音,除此之外,他只遇到过一回‘活人’,那个人出现在夜里,自称是为了逃避徭役躲入山中,但樵夫却发现那个人没有温度和心跳。”
“村民又问他如何逃出来的。”
“樵夫说他先慌不择路逃跑,后来在一处山洞中发现白骨,走投无路之际对白骨三拜九叩,求亡人庇佑,并许诺出来后好好安葬他,给他做法事助他往生,然后揣着那一截白骨,才终于逃了出来。”
“然而在出山的时候,樵夫弄丢了那截白骨。”
“他畏惧于山中怪异,不敢回去找,在出来的第八天被人发现死于家中,死的时间是第七天的凌晨。”
“死去的樵夫脖子上有掐痕,痕迹很深也很怪异,如同被一只没有肉的爪子生生掐死,有村民说,那樵夫曾言自己见到的骨头便是一双手。”
“后来朝廷为了镇压枉死灵魂,为钟山改名,钟山便成了今天的明山。改名之后怪事果然渐渐少了,但附近的村民仍在流传山中暴雨、哭灵之声和泥土之中,偶然露出的白骨。”
王恒三个越坐越近,都快挤成了一团。
萧琰还在继续,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混合着磁性的清清淡淡,像是跟人话家常。
但正是这种平淡,让这个更像传说的故事变得诡谲可怖起来。
故事还没完,萧琰感觉到身边靠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借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月光,齐漠英挺俊美的脸若隐若现。
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靠过来的温热身体在轻轻发抖。
看了看对面就差连在一起的三团,萧琰对齐漠靠过来的身体采取了纵容的态度。
他继续讲故事:“解放前,这座山附近是B市和H市,工业重地,发生的战役数不胜数。但只要是发生在这座山方圆十里之内的,最后无论华军还是侵略者都没有人活下来。”
“我来之前看过这座山的资料,资料里记载着,那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活下来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打仗的时候都恰逢暴雨。”
顿了顿,萧琰问:“你们说,今天晚上还会下雨吗?”
蒋明翰、王恒、高行抒:???!!!
一束光突然出现,光中是一张青黑色的、不像活人的脸。
“砰!”
这是手电筒砸到头上的声音。
“卧槽!”
这是蒋明翰捂着头大叫的声音。
高行抒若无其事地把手电筒往王恒怀里一扔,脸上端着淡定:“恒子你手悠着点,这电筒还是挺重的。”
揉了揉被砸的地方,蒋明翰狐疑地问:“刚才是恒子?”
王恒:“老高你别睁眼说瞎话。”
“电筒一开始不是就在你手里,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他妈……卧槽,你打我干什么?”
蒋明翰:“分不清楚到底是你俩谁砸的,干脆都打一顿吧,这下总跑不了。”
于是,萧琰和齐漠两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面三个混战起来。
齐漠把掉在他身边的电筒打开,用光束在打成一团的人身上晃来晃去,跟马戏团聚光灯似的。
萧琰:……
他微妙地理解了粉丝口中的“皮”。
打完之后三个人揉着脸,看起来是不怎么怕了。
萧琰突然问了一句:“会下雨吗?”
就这四个字,把刚刚打了一架打散的恐怖氛围又呼啦啦给招了回来。
高行抒扯着嘴角哈哈笑了笑,就搓着胳膊出去了。
——外面虽然又冷又湿,但再怎么着也不会叫人觉得有阴风过境啊不是?
碍眼的人出去吹冷风,齐漠成功和萧琰二人世界,他一边装着哆嗦,一边难得在心里夸了三个损友一句。
然后继续往萧琰那里挤了挤。
萧琰摸出被齐漠藏在背后的电筒打开,帐篷里立刻亮了许多。
他含笑问还自以为挪得不明显的齐漠:“还怕吗?”
“怕!”齐总撒谎不打草稿。
萧琰:“怕就早点睡。”
齐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阿琰你讲的鬼故事把我吓着了,你难道不应该安慰一下吗?不应该和我聊聊天谈谈人生,再抒发抒发感情拉近一下关系吗?
为什么就睡了?
他不遗余力找话题。
比如——
“阿琰你刚才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你在哪儿看到的,别说,还真吓人!”
“你怕不怕,要不咱们说说话?”
对于不遗余力想要作一作的齐二少,萧琰的语气里有淡淡的无奈:“下午不是还在喊累吗?”
他无可奈何的声音仿佛带着不自知的宠溺,裹挟着能醉死人的温柔深情,齐漠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咳,没有睡意。”
仿佛被此时的气氛蛊惑,齐漠又不自觉问:“阿琰想象中的意中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会有意中人。”
“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兴许什么时候就有了。”
“那大概遥遥无期。”
齐漠心里像喝了蜂蜜,又像被黄连泡过。
他高兴于萧琰没有喜欢过谁,又难受于他不会喜欢谁,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萧琰口中的“遥遥无期”不只是说说而已。
关了电筒,都要睡着的时候,萧琰突然听到齐漠说了一句:“阿琰,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兄弟吗?”
“——不知道。”萧琰的声音里带着倦意,听起来意识不大清醒。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光棍一起打。咱俩这种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我要是没交女朋友,你得打光棍一起陪着我。”
他还没说完,萧琰那里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齐漠既遗憾,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黑暗里,萧琰睁开了眼,眉心慢慢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