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夕对着子车筹依依不舍,当初他在武林大会上的轻功与暗器就是阿筹教了他两手,在李砚夕心里,子车筹既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恩师,还是他的挚友,他满脸不舍信誓旦旦地说不出一个月就去找他,子车筹被他唠叨地满脸生无可恋,李颜硶在一旁抿嘴轻笑。
不过确实,凡持幽冥令者,入幽冥宝藏人人有份,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再见面的。
***
“查出谣言是哪里的了吗?!”百骨知看着手上的消息咬牙切齿。
“查出来了,楼主。”百影看着消息,面上有不可置信,也有果然如此,“不出意外是皇宫。”
“果然是那混账啊!!”
百骨知食指快速敲击着椅背,道:“先放出消息引导,把大众的目光引到正常的地方去,别再盯着宁前辈的感情史了。”
百影抱拳,欲退,百骨知又连忙叫住,“等等,三师兄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百影摇摇头,道:“如今皇宫来往困难,咱们的消息也很难传递,如今冉苍重病,众皇子恐怕被看管得很严。”
百骨知哀嚎一声:“要是三师兄有信就好了,至少能传点消息出来,冉苍这混账到处乱编宁前辈的感情史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百影眼观鼻鼻观心,习惯了楼主日常的崩溃。
“哎,算了。”百骨知示意百影去开始进行消息引导,不消片刻,百影又回来了。
“嗯?又出什么问题了?”
百骨知下意识地坐直了。
“武林盟那边有鸽子过来。”百影将鸽子递给百骨知,百骨知连忙拆开,只一眼面色就凝重了起来。
“大师兄病倒了?”
百骨知冲百影急急道:“把江湖神医……哎不对,五师兄和师父都去苗疆了。”百骨知苦恼地挠挠头,眼前一亮,道:“去请前些日子三师兄让安置的周老,把人带过去。冉苍这混账的御医,手段总不能坏到哪里去。”
“还有师父和师兄那边,要寄信过去。”
百骨知呼啸一声,胖乎乎的百亭落在桌子上,抬起一根腿,将竹筒露在百骨知面前,百骨知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把信塞进竹筒,让百亭飞出去。
“楼主!”百影又进来了。
“又有什么事?”
百骨知吓得身子又是一直。
“百亭被一只雕抓走了。”
“什么?!”
“就是浑身黑色,翅膀下面有一抹白色的,经常来鸽子庭找百亭的那只。”
“哦……二师兄的贪狼啊,随它吧,这样百亭到得还更快。”
于是,在洛书行路到半的时候,受到了贪狼送来的消息,还有一只生无可恋的鸽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贪狼:主人让我送信,连信都忘写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百楼主,借你家鸽子一用!
百亭:心里有句mmp我一定要讲
临走时:
李砚夕:洛师父!下午就要走吗?言叔店里上了不少新衣服,不去看看吗?
洛书想起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件一言难尽的衣饰。
【言叔:“这个啊,是我们族老人穿的,上次给蝉娃子拿错了,娃子吓差点哭了。”】
洛书:……现在走!立刻!马上!!!
第224章
“方盟主,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来本座接手武林指日可待啊。”
夜色深沉,无风无月,凝露成霜。方尚清正批阅近来的事务,突然眼睑微凉,抬头一看,窗上正斜坐一人,玄色披风暗色云纹,鬓如鸦羽,长眉入鬓,顾盼之间自有三分邪佞,红唇轻勾似笑人间痴情。
方尚清按按眉心,冷笑道:“你不是也没睡,还有闲心到方某处乱逛,看来魔教的事务还不够多。”
曲青邪关上窗户,带起几片雪花,在房间内消融无踪。
他熟门熟路地将披风挂起,顺手拿起方尚清手边的茶杯,触及一片冰凉,撇撇嘴,冷笑道:“方盟主,你的记性是真好,也不知道这一身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之前周老说了不让你喝冷的,还是照喝不误。”
曲青邪眼睛微眯逼近方尚清,勾起他的下巴贴紧耳畔,“你要是不想要这条命了,不如就给了本座。”
方尚清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显然全身心地在公务中,根本分不出半点精力给曲青邪,曲青邪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他左右看看,走向一旁的小炉子。堂堂盟主的房内竟然没有地龙,哪里像他魔宫,处处生温,暖意融融。
炉子上有一只茶壶,近了便能从升腾的热气中嗅到淡淡的茶香,曲青邪皱眉,伸手倒了一杯,茶汤清澈,清香缠绵鼻端,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千金难买的龙舌,他们师兄弟每人都有,也不知道是师父从哪里弄来的。
曲青邪看了方尚清一眼,暴躁地要收敛不住脾气,在屋里左右走了两圈,一口闷了杯中的茶水,烫的差点吐舌头。
他都不知道该说方尚清什么,是说他胃疼不能喝茶,还是说明明有热茶为什么就不想起身走几步,偏要守着一杯冷水。
等了不知多久,方尚清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按按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去洗了一把脸,边转身边解外衣的带子。
“等等、姓方的,你干什么?”
曲青邪等得都快睡着了,一抬头就看见方尚清宽衣解带得转过身来,顿时清醒。
“你还没走啊?”
方尚清现在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也没顾忌,随手将外衣解开挂起。
“你都喝完了?”
方尚清提起桌上的茶壶,轻了不少。
憋了这么久的气,看着方尚清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曲青邪顿时觉得无从发起。
岂止是喝完了,连壶都刷了,茶叶沫沫都不剩,让你喝!
曲青邪气哼哼地想着,心情好了那么一点。想到方尚清今晚的一系列恶行,怒气又起,咬牙切齿地道:“方尚清,你是活腻了?这茶都敢喝?”
龙舌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在夏天喝上一杯暑气全消,是提神醒脑的利器,但是被方尚清喝上一口,却能喝掉半条命。
方尚清奇怪道:“我没有喝啊。”
曲青邪简直被气笑了,“你没有喝是因为我全喝了!”
方尚清摇头道:“本来就是给你喝的。”方尚清拿过火炉旁的铜鉴缶倒了一杯水,水还冒着热气,氤氲在空中,模糊地方尚清眉眼温柔。
曲青邪满腔怒气消泯无踪,茫茫然之间只问出了一声:“什么?”
方尚清喝了一口热水,调侃笑道:“曲教主嘴挑,方某可不敢用白水款待。”
这曲教主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三天两头过来夜里翻窗,摸了一条小路过来,让他一度以为武林盟的守卫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知道小路之后,方尚清让人把空缺补上,干脆让近身的几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来算了。估计他若是不这么做,武林盟的后墙上,还要多出一个狗洞。
不过多亏了曲青邪三天两头地翻墙,半月前方尚清胃疼得厉害,又是深夜,他一身功力竟然被痛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大夫的话,若不是曲青邪背着他疾驰就医,恐怕他就要悄无声息地交代在房中。
后来就医周老处,周老林林总总说了数条注意事项,自此之后,曲青邪就从三天两头翻墙升级成了一夜一次翻墙。
曲青邪嘴挑,这大概是因为从小锦衣玉食,突然接受了数年来自洛书的黑暗烤肉,物极必反,本来对口腹之欲不挑剔现在却在意得很。他见方尚清夜夜挑灯,常常忘了手边白水已凉,房内就一只小火炉,等到入口,常常是冰凉刺骨,提神醒脑功效倒是好得很,致胃病的功效也一样好。就仗着自己嘴挑,在方尚清耳畔呶呶不休,方尚清终于记得在小火炉上热了水。
只是、却不曾想到有一日,这火炉上的茶壶是专程为自己温的。
曲青邪突然开始后悔,刚刚那一通牛饮,也没尝出味道来。
方尚清将水杯中的水喝净,道:“就是没想到你全喝上了,这下想睡要先运转几圈内力。”说着方尚清突然一顿,嘴角抽了抽,问道:“等等,你刚刚是不是用的我的杯子?”
曲青邪深吸一口气,看着中衣勾勒出方尚清的身形曲线,心想今晚这是睡不着了。
“我先走了,你睡吧。”曲青邪着急往外走,连“本座”都忘了说,做工精致的外袍也被忘在了身后,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指不定能作出什么来。
“等等。”方尚清将人叫住,道:“外面下雪了吧,委屈在这睡吧。”
毕竟是来看自己的师弟,还等了这么久,让人风雨兼程深夜而归这种事方尚清实在是做不到。
武林盟这边的屋子是长老安置的,这床是考虑到也许盟主处理事务时会有夫人红袖添香,否则以方尚清的打算,不过四尺半的小床,要睡下两个大男人还真是困难。
不过这床对方尚清来说已经很大,对曲青邪来说,还真是委屈了。
更何况是和另一个人一起睡,他何曾这样睡过。
不过显然,曲青邪已经不在乎这床的大小了。
要留在这睡吗?
不留在这睡吗?
留在这外衣半夜忍不住怎么办?
不留在这……不留在这算什么男人!
曲青邪下定决心,抬眼一看,方尚清正钻进被子里,抽开发带,长发散落。中衣微开,露出锁骨和小片肌肤,他顺手解开衣带,身体不瘦弱也不夸张,在烛光下如玉如瓷,胸前两点淡褐晃得曲青邪头晕眼花,亵衣松垮,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没入其中,勾得人抓耳挠心,恨不能代其宽衣解带,窥得究竟。
“曲青邪?你怎么了?”
方尚清一抬头就看着曲青邪捂着下半边脸往外走。
“我、我有点热,去外面冷静冷静。”
***
洛书接到信也顾不得坐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武林盟,畅通无阻长驱直入,长老第五倦在一旁将方尚清的状况说的惨痛无比,眼看就要驾鹤西去,恨不能洛师父立马把盟主管住,只担心盟主天天挑灯,哪一日没留神就坏了。一月前盟主病倒,长老们吓得一派兵荒马乱,把事务好歹从盟主手里夺下来,这几天没留神,盟主又恢复原来的状态了。
第五长老因为功法原因,平时懒洋洋的看不出什么,今天这口绽莲花,加上方尚清早有前科,洛书不带丝毫犹豫得相信了,一路运着乘云,把第五长老累得气喘吁吁,到了院子门口只剩下弯着腰摆手喘息的力气,洛书也没空等第五倦,进了院子敲敲门,没听见回应,心里一紧,一把将门推开——
洛书僵住了身形,僵硬地把门关上。
“打扰了,你们继续。”
……等等,这对话是不是有些熟悉?
……
洛书木着脸看着对面活蹦乱跳的两个徒弟,不断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受暴击。
“老头子,你想多了!”曲青邪百口莫辩,看着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方尚清,完全没心思管自己还没梳理整齐的头发,生怕洛书打草惊蛇。
他要是真做了什么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不没做嘛!
洛书嘴角抽了抽,就静静地等着二徒弟怎么说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