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眼皮一颤,难过地闭上了眼。
“……去储物间把除草机找出来,”蒋弼之放软了语气,但惩罚必须得有,他继续说道:“今天下午你不用干别的,把院子里的草除干净。”
陈星晕晕乎乎地去了院子,从储物间里拖出一个巨大的除草机。
这玩意儿怎么用?
他求助地看向蒋弼之,对方一脸冷漠地站在屋内,脚都懒得迈出来,只站在门口对他说:“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研究一下怎么用。”又提醒道,“别忘戴耳机,这个很吵。”说完就冷酷地转身离去。
蒋弼之走到半路,回头看了眼外面,见陈星一头雾水地蹲在除草机旁边,皱着眉头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陈星认为这是他做过的最无聊的工作,戴上降噪耳机以后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只剩单调而微弱的噪音。他推着除草机机械地往前走,马达的震动通过手臂传给脑袋,把他脑子都震空了,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肩膀突然被碰了一下,他如受惊般飞快地转过头,表情却迟钝许多,睁大眼睛看了蒋弼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俯身关掉除草机,世界顿时清静了。
将耳朵罩得密不透风的耳机被蒋弼之取下来,他的听力重获自由,听见蒋弼之说:“储物间里还有个小除草机,比这个安静多了,你怎么不用?”
陈星先是欣喜,随即明白他是故意的,立马又气恼不已。
蒋弼之低头看着他,心想安怡说得对,他情绪外露时,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可真丰富。他随即又意识到,陈星再一次在他面前敞开了自己。
蒋弼之跟着陈星一起去了储物间,指给他一个小巧的东西,看起来像吸尘器地宝,还有遥控。
陈星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兴致勃勃地把遥控除草机抱出去,稍一琢磨就会用了,操控着除草机在各株植物周围灵活地绕来绕去,简直是当成遥控赛车来玩。
蒋弼之见他玩得高兴,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也不想再自己待在屋里,回去拿了份纸质文件去了露台。
陈星一边操控着除草机一边偷瞟他,见他坐在椅子里认真看东西,似乎已经不生气了,便擅作主张跑回屋里,给他沏了果茶端出来,还顺便带上蒋安怡的画本。
“小姐希望您能看看。”
蒋弼之接过画本一页页翻看,很快就看到自己的肖像。虽然只是铅笔速写,但是画得很精细,能想象到画画的人曾认真观察着自己,并且观察了很久。
她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是不是就是在客厅里,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坐在沙发另一头偷偷打量?可自己毫无印象。
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如林医生所说,对安怡的关注太少了。
他继续往后翻,想看后面的陈星,却在自己那张画的背面看到蒋安怡写给他的话——谢谢哥哥特地抽出时间陪我过周末,我很开心。
“陈星。”他突然向院子里喊道。
陈星立刻回过头看他。
蒋弼之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喊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事要说。
陈星见他神色淡淡,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以为自己被那个耳机搞出幻听了,有些郁闷地转回头去。
蒋弼之觉出有趣,过了一会儿又喊:“陈星。”
陈星再次疑惑地转过头来,见蒋弼之挑了下眉,问他:“怎么了?”
陈星纳闷地摇头,“没怎么……”他转过头去,一手拿着遥控,另一只手在耳朵里挠了挠,又把遥控器倒了下手,把另一只耳朵也挠了挠。
蒋弼之在他视线以外笑得肩膀都颤起来。
122、日升日落
他俩谁都没想到下一个越界的是蒋弼之。
他出去应酬,事先告诉陈星会喝酒。陈星知道这是要准备汤面的意思,钟乔告诉过他蒋弼之的这个习惯。
但是这天晚上,蒋弼之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后直奔饭厅,说要吃羊排,语气还有些不耐烦:“煎,快。”看来是应酬得有些心烦,喝得也不舒服,露出平时藏得很好的臭脾气。
他过于言简意赅,让刚被他吵醒的陈星有些晕头。
蒋弼之让他“快”,他就有些急,煎着煎着,厨房里突然响起异常刺耳的报警声,响亮得像要将屋顶掀起来,让人连声源都分辨不出。
陈星先是如被强光突然照到的小动物那般僵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做饭做到惊动了火灾报警器!他忙将火关掉,可噪音还在持续,急得他满地打转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怕深更半夜扰民又怕有热心邻居打了119。
蒋弼之大步走进来,在刺耳的报警声中指指屋顶,陈星慌慌张张,大声问他:“能关吗?”
蒋弼之拖了把椅子过来站上去,抬手在报警器上摸索了一下,刺耳的报警声立刻停了。
陈星狠狠松了一口气。
蒋弼之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想撑着椅背直接跳下来,结果脚下一歪眼看就要人仰马翻,陈星忙冲过去想用肩膀撑住,却抵不住他人高马大,山似的压下来,两人搂抱着跌到地上,陈星惨当垫背。
刚才突来的噪音让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快,到这会儿都没有平复,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蒋弼之两手撑在陈星身侧,微微支起些身子,却又不完全起来。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是贴合的,腿更是叠在一起,陈星清楚地感知到他下/身硬起来的全过程,能闻到他呼出的酒气,还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
他们对视片刻,陈星先吃不消,心脏狂跳着垂下眼帘。
蒋弼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他露出如此柔顺的模样,情不自禁往下低了低头,两人离得更近了。
“后背好了吗?有没有压到你?”
陈星低声道:“没事……已经好了。”
说不清是因为酒精作怪还是色/欲作怪,蒋弼之逾矩地又问道:“真的?”
陈星抬眼看向他,在他眼里看到十足的侵略意图。
他在蒋弼之身下动了动,蒋弼之以为他要起来,庆幸之余又有失落,便将身体撑得更高了些,却还是不肯彻底起来。有两股力量正在他体内打架,一个冷静而急促地催促他保持体面,另一个则疯狂许多,直接粗暴地按着他,让他黏在身下这具诱人的躯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