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排在最后面的。”蒋弼之挑眉,“给我的礼物好像也是最简单的,你给他们做东西用了不少时间吧?”
“不是这个意思!”陈星忙摆手,随即他意识到蒋弼之在逗他,不由一顿,胆子悄无声息地膨胀起来。
他在蒋弼之面前蹲下、身,微微仰着头看他,“我是有一个私心,就是……想让您每天早晨,一摸到这个香皂,就能想到……”
蒋弼之垂眸看着他,心跳越发剧烈,为了防止兴奋过度,他把手指放到陈星嘴边,止住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手指离开时却又忍不住在他光洁的下巴上抚摸了一下,心想,等他长大了,要送他一套完整的剃须套装,教他怎样打泡、怎样剃须,手把手教他,教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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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捅破窗户纸!
然后,我要稍微休息一下,hhhh
125、复燃
这个周末蒋弼之没有出门,安怡小姐去老师家学画了,家里只剩他们两人。
蒋弼之把一叠请帖放到吧台上,自己坐上高凳,叫陈星过来给他誊写客人名单。
陈星翻开其中一张,见里面时间地点之类都已经印好了,只有姓名一处是空缺的。
“家庭宴会?”他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有些不安地看向蒋弼之,“就在家里吗?”
蒋弼之明白他是怕自己应付不来,宽慰道:“别担心,到时候会从酒店抽调服务生过来帮忙,都是有经验的,你只用跟着钟乔做事就好。客人们都是我朋友,每年例行过来聚一次,都不是挑剔的人。”
陈星放了心,在他旁边的高凳上坐下,从他手里接过钢笔准备誊写。
“怎么了?”蒋弼之见他拔下笔帽后半天也不动作。
陈星苦恼地把笔移开,“这请帖看起来太高级了,我有点紧张。”他随即起了疑惑,不解地问蒋弼之:“为什么要我写啊?您自己怎么不写?”
蒋弼之笑着握着他的手腕移回请帖上方,“让你写你就写,请帖够用,写坏了就换一个。”
有他这句话陈星就放开了,十分潇洒地写下第一个姓名,字体极为漂亮。
蒋弼之低着头看他写字,一时之间安静极了,只有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很柔软细腻的声响,把人的心都戳软了。
蒋弼之之所以敢让陈星写,自然是因为见过他的字。
那时候他们两个坐在檀阙颇具风格的吸烟室里,他给他讲葡萄酒的新世界与旧世界,讲1976巴黎品酒会,讲波尔多,讲勃艮第……那时候陈星听得多认真,拿出点单用的小本做笔记。彼时蒋弼之还惊叹他小小年纪竟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同钟乔说,他的字竟然不像他的人那般飞扬放肆,而是内敛端正,颇具风骨……他书房的墙上甚至还留着那枚罗曼尼康帝的软木塞——并非出于不舍或者怀念,他只是单纯没有把粘好的木塞取下的习惯。
他坚信对于无用的情感或者情绪,不需要特别做出抹除的动作,因为这是时间的工作,放心交给岁月就好。可他没料到还有再见到陈星的那一天。
陈星停笔了,低着头把名单推到他跟前,指着上面一个英文名说:“我英文写得不好看,这张您来写吧。”他说话时不敢看蒋弼之,怕被看出什么,声音也有些发紧。
蒋弼之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的发顶,一枚发旋安静地藏在头发里,吧台上方的灯光在他的头发上照出一圈光亮。
他伸出手去,不是拿请柬,而是抚上陈星的脸,将其轻轻地拨向自己。他看见男孩微微湿润的眼睛。
那些往日的时光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呢?是戛然而止的快乐?是只供回味的浪漫?是偶而叹息伤感的遗憾?还是脱离现实的风花雪月?亦或是,等待重启的动人的……情感?
蒋弼之从他手里抽走钢笔,随手拿了张空白请帖,在上面飞快而花哨地写下两个词,他一边写,一边低声念着:“Chateau,Domaine,还记哪个是波尔多地区的说法,哪个是勃艮第的说法吗?”
陈星看眼他的字,又看眼他,忽的跳下高凳往楼上跑去。
蒋弼之看着他从楼梯口消失的背影,眼神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柔软。
几乎就是下一秒,陈星从楼梯上奔下来,手里拿着一本书,蒋弼之看都不用看就猜到是哪一本。
陈星的呼吸略显急促,也不知是跑的,还是激动的。他将书放到蒋弼之面前,爱惜地翻开封页,扉页上是蒋弼之写给他的——“To my dear friend——Xing”。
蒋弼之的手指在那行字上拂过,当时写下这行字时的心情经由他的指尖流回他的心里。
“书都看完了吗?”他轻声问道。
“看完了,都看完了。”陈星看向他,眼里星星点点,晶莹得令人心醉。
“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写英文,而不是写汉语吗?”
陈星微微摇了下头。
蒋弼之笑了,指着他刚写完的一张请柬,“因为你的汉字比我写得漂亮。”
男孩儿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眼里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有笑意从中挥洒出来,溅落到蒋弼之的心上,甜美得好似玉露琼浆落在舌尖。
“你等我。”蒋弼之突然从高凳上下来,走出两步又返回来,一把握住陈星的胳膊,他也有些激动,“你和我一起!”
陈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蒋弼之却已经着急地往前走,他的手便在陈星光裸的肌肤上滑过,直到他的手。陈星立刻收拢五指和他紧紧握在一起,生怕他跑掉似的小跑两步,紧跟着蒋弼之往地窖走去。
这是陈星第一次来这里,他被那几个宽大的酒架惊呆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蒋弼之爱极了他这懵懂又赞叹的模样,一切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呈给自己。他握着陈星的手微微收紧,“来!”
蒋弼之把陈星带到那张小桌旁,打开抽屉,露出那瓶曾令他无比为难的甜酒。
“这瓶酒和这里其他所有的酒都不一样。”他曾经不知要把这瓶酒放置何处,如今终于给它找到归宿。他拉着陈星站到抽屉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它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陈星的眉眼轻颤了一下,眉宇间似是忧伤又似是喜悦,他伸过手去,瓶身细长而冰凉的触感清晰地印进他的手掌,也将他曾一度以为只会存在于梦中的快乐送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给我的?”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他的蒋先生已经把他忘了。
“给你的。”蒋弼之肯定地说道。
他拉着他的男孩儿回到吧台旁,在恋恋不舍中松开手。
他取出两只郁金香杯,开酒、倒酒,将其中一杯递到陈星手里,同他轻轻地碰了下杯。
伴着一声铮然悦耳的轻响,蒋弼之低声说:“感谢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