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一挑眉,暗自称奇,他自己都没发现。
蒋弼之突然亲昵地将他圈进怀里,声音也放低了,显出暧昧:“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爱跟我说‘你’‘你’‘你’吗?”
陈星眨了两下眼睛,因着他们此时的姿势,已经略微意识到什么,“什么时候?”
蒋弼之从他手里抢走那瓶油,在陈星腹下轻轻怼了一下,他眯起眼睛,半边嘴角翘起,现出那种坏坏的痞气,“每次做完以后……现在看来意淫也算。”
陈星被他怼得又痒又麻,咬着嘴唇吃吃笑着往后躲。他特别喜欢听蒋弼之在他面前说这种下流话,好似以此窥到了一个更真实的蒋弼之,让自己与他更贴近了。
蒋弼之将他扯回来,低下头用鼻尖同他蹭了一下,“以后都不用敬称了。”
陈星笑着摇头,“不行!要保持职业素养。”说完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先“嗤嗤”地笑起来。
“在想什么?”
陈星还是笑嘻嘻地摇头,又猛一弯腰,泥鳅似的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我去给‘您’洗油桃!”
蒋弼之转过身看着他活泼的背影,笑骂一声:“皮猴儿。”
陈星洗桃子,蒋弼之拎着蛋糕过来放到台面上,“你自己吃多少切多少,我去工作。”
陈星惊讶地回头看他,还有些失落:“您还有工作?那怎么还回来这么早?”他以为蒋弼之会和他一起吃蛋糕吃桃子。
蒋弼之也回头看他,怀疑他是故意这么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当然是因为想他想得不得了。真是稀罕,明明早晨才刚见过,结果刚到下午就想得坐不住,报表都要看不懂,真是稀罕。
陈星同他对视两秒,明白了,倏然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颊边的两枚小梨涡都要溢出蜜来:“我今天也早早就开始想您啦。”
蒋弼之有些扛不住,含糊地“嗯”了一声,打算赶紧离开。
“哎!——”陈星喊他,“您还能再等一下吗?我给您切个桃子。菜市场买的,果农自己从乡下运过来的,我会挑,是农药少不打激素那种,肯定甜——”
蒋弼之在心里骂了句洋骂,大步走回厨房,用舌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陈星高兴得不得了,用湿漉漉的手勾住他脖子,一边接吻一边嘀咕,“从此君王不什么来着?”
蒋弼之在他下唇略微用力地咬了一口,陈星“噫噫”叫起来。
蒋弼之气息有些粗重,十分蛮横地收紧横在陈星腰间的手臂,哑声道:“不要闹,我一会儿有个会。”
“啊?回公司吗?”
“小傻子,视频会议。”蒋弼之松开他,在他面前竖了一下手指,“一个小时,别捣乱。”
陈星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会议提前结束了,蒋弼之合上电脑后立刻起身下楼——客厅没有,饭厅没有,他心生怀疑,不会这半天一直在厨房吧?
他走进厨房,看见案台上已经大变样,边上摆着三只颜色鲜艳的小锅,不知在等着做什么,炉灶旁边的案板上摆着几只碗盘,里面是已经处理好等待下锅的食材。他虽然不会做,但对吃也有些讲究,单看陈星的刀工,他觉得陈星一定在正规厨房里练过。
陈星趴在靠窗的小餐桌上睡觉,脸埋在胳膊里,手边放着一只咬了一口的桃子,已经有些氧化变色了。
蒋弼之走过去将窗户轻轻掩上。他看着案台上林林总总的东西,又看了眼表,才不到一个小时……他非常后悔,也许不该回来,或者不该任性不叫厨师和保洁过来,平白给陈星增加了工作量。
他轻声走出厨房,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陈星之前在嘉宜的工作情况。
“还能是哪个陈星……”他嘴边现出一丝半是苦涩半是甜蜜的笑,“对,就是那个陈星。”
王助理办事很有效率,很快联系上陈星当时的主管,对方对陈星一顿夸赞,尤其表扬他为同事着想。
“我们行政酒廊是两班倒,早班5:45开始,很多年轻员工——尤其是女生们还要化妆——早晨都起不来。陈星就和她们换班,一直连续上早班,冬天早上那么冷,到酒店的时候天都是黑的,他也不抱怨,真挺不容易的。”
“上早班有奖金吗?”
“……没有。”
“他住宿舍吗?”
“……我给您问一下……没有住宿舍,他自己在外面住。”
“他去了嘉宜就一直在行政酒廊,没有去厨房之类的地方?”
“……没有……”
蒋弼之挂了电话,满腹心事地往厨房走,越临近门口脚步越轻,最后站在门边,两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看着陈星熟睡的后脑勺。
他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陈星之前的生活。不知道他之前住哪里,如果住得远的话,早晨得四点多就起床吧。下午下了班他肯定是去打工了,可能也不能算打工,他的一天还很长,说不定是第二份正式工作。
蒋弼之看着陈星睡觉的姿势,颇为沉痛地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他这么缺钱,这么爱钱,对金钱有着小老鼠遇见奶酪般的敏锐嗅觉,随时随地都能想出赚钱的法子,一定会给自己找第二份工作。
他同时做两份工作,所以如今才觉得自己这里很清闲很舒服。他肯定是忙惯了,所以才总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做,那么勤快,比哪个工人都有眼力。钟乔说他从来不睡午觉,何止午觉呢,他肯定每天都是睡不够的,所以才练就了一份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本领。
手机铃冒然打断蒋弼之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胸口有种近乎窒息的憋闷感。
陈星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关了闹钟。
“怎么还定表?”
“嗯?”陈星这才发现蒋弼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他刚醒来时惯有的怔懵。
“我说,怎么还定表了?”蒋弼之往屋里走。
“哦……”陈星抓了抓额前被压弯的头发,“您不是说开一个小时的会嘛……”他有些懊恼,“我本来就想趴会儿的,结果又给睡着了,还好定了表。”
蒋弼之已经走到他跟前了,单手撑着桌子弯下腰看着他,语气异常温柔:“困了就睡,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
陈星此时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定表了,他眼睛一亮,从桌上拿起那颗咬了一口的桃子,将完好的半边朝向蒋弼之:“您快尝尝这个桃子,这一个特别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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