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弼之唇角含笑,垂眸摩挲了两下咖啡杯,端起杯子跟了过去。
他站在陈星身后看他给植物一株一株地挨个浇水,“累不累?这些活应该叫园丁过来做。”
陈星笑着回头看他一眼,“不累,很快就能做完,就不麻烦他们多跑一趟了。而且,蒋先生您知道吗,园丁跟我说花草比动物有灵性,比动物更能反映主人家过得好不好,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花草也是家里的一员,就想亲自照料它们。”
蒋弼之低头他,为他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归属感感到满足,“为什么有道理?”
“您看它们的根就扎在咱们院里,咱们要是不管它,它就只能指望老天,不像动物还能自己跑出去觅食。它们好多其实是不适应本地气候的品种,咱们把人家移栽过来,就得对人家负责是不是?”
蒋弼之不由笑了:“我把你带回家,就也得对你负责是不是?”
陈星又回头看他,嘿嘿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又往蒋弼之那边凑了凑,“您闻闻,现在就能闻见草地在早晨的味道,好闻吧?”
蒋弼之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却只闻见陈星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他现在剃须都用陈星送他的那块香皂打泡沫,陈星就把他之前还没用完的半块香皂要走了,并且很快被他发现是用来洗澡了。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挨上陈星的脸庞,他还是没有在意早晨的青草,他的鼻腔与头脑中已满是陈星的味道。
陈星就是美丽本身,任何东西在他旁边都是黯然失色。
“好闻。”蒋弼之如是说道,启唇时便已将陈星的嘴唇衔进嘴里。
午饭十分丰富,徐厨做了好几样创新菜准备在宴会时用,蒋怀中和钟乔都留下来一起尝菜。
蒋弼之对其中一道西式冷盘进行点评,“这是ibérico火腿吧?”
徐厨惊喜地点头:“蒋先生好敏锐的舌头。”
蒋弼之对这道菜十分满意,他虽然不进厨房,但在品鉴方面颇有见解,“把Mozzarella、ibérico和芒果一起搭配很有想法,Mozzarella和火腿本身就是经典搭配,但又有各自的腻,在这道菜里正好都被芒果的清甜抵消,而芒果本身也有种香气,和Mozzarella融合得很妙。”
徐厨深以为然,但苦于食材难得,不然他会把这道菜加到他自家的餐厅里。
蒋弼之说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找供货渠道。我个人觉得你用的这个Mozzarella还是有些硬,我可以给你找到口感更细腻的。”
徐厨受宠若惊,对蒋弼之连连道谢。
蒋弼之淡笑着看眼在一旁听得入迷的陈星:“是我要谢谢你愿意教陈星厨艺。”
徐厨在待人接物方面是有些耿直的,当着钟乔的面就说了实话:“我本来是从来不带徒弟的,以前钟管家说想学我都拒绝了。我愿意教陈管家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有天赋,蒋先生您知道做厨师最需要的几个品质是什么吗?……”
他们三个在桌子这头聊得不亦乐乎,蒋怀中小声问钟乔:“他们说什么呢?什么和谐统一又层次分明的?”
钟乔给蒋怀中续了些酒, 笑道:“好像还在说那道菜。”
“……可惜陈管家不想做厨师,我请他去我的餐厅工作被他拒绝了。”
蒋弼之瞟他一眼:“你当我面撬我墙角啊?”
徐厨忙又摆手,“不是不是……陈管家白天不是有很多时间吗,他可以中午的时候过去,反正您中午也不在家。”
蒋弼之问陈星:“想去吗?徐厨的餐厅我去过,环境非常好。”
陈星有些腼腆地摇头,“还是算了吧,谢谢徐大厨。”
蒋弼之低声问他:“为什么?”
陈星同他耳语:“我好像对大厨房有点心理阴影,一闻那味儿就想吐。”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去厨房做学徒是没什么工资的,他更愿意以后出去当司机,实用又有钱赚。
蒋弼之替陈星对徐厨说道:“陈星白天也有不少事要做,还是别太辛苦了。以后就麻烦徐厨在这边教他吧。”
徐厨顿时露出极为惋惜的表情,为陈星浪费了他的宝贵天赋而感到深深的遗憾。
蒋弼之看着徐厨这眼神,心想自己可太理解他了。他当初听到陈星说不想做侍酒师的时候,心里就是这般惋惜的。
陈星这小家伙,真是身怀璧玉而不自知啊。
蒋弼之觉察到自己内心的矛盾,一方面他想让陈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能有更宽广的发展,一方面又很怕这年轻人跑得太快,一找到方向就会一眨眼跑到自己视野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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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日常哈哈有点种田了。写的时候,从小蒋和钟乔的视角一看,突然想到“soulmate”这个词。星崽和老蒋两人虽然有各种不同,金钱、年龄,从世俗眼中看来各种不搭,但两人互相欣赏互相理解,真的可以算是soulmate了。
145、打架
蒋弼之说要陪陈星考驾照,考科目二的时候他就真跟着一起去了。
考场不让随便进,蒋弼之本来想打个电话找人过来带他进场,但转念一想陈星应该不喜欢这种行事作风,便没提这事,跟其他陪考人员一起去了候场厅。
候场厅有个大屏幕,可以看到考生开车的情况,屏幕还没有画面时,几名家属坐到一起小声交流着自家孩子练车的情况。
蒋弼之坐得远,浑身又散发着不易接近的气场,没人同他搭讪,但他能听见那几名家属的交谈声,都是陪孩子过来的中老年家长,话语里的紧张若有若无地传递过来,竟让蒋弼之也隐隐感到些焦虑。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年轻女孩儿,一上来就忘记系安全带直接挂掉了,众家属一阵叹息,连声道:“紧张了紧张了。”也有家长抱怨考场气氛太严肃,“平时都有教练陪着,考试的时候就她自己,肯定得紧张。”
蒋弼之稳了稳心神,心想他们之前在院里练坡起和倒库的时候,陈星都记得系安全带,习惯应该已经养成了;一会儿又后悔刚才没有特地提醒一句,万一考试的时候忘记了可怎么办;一会儿又想陈星也算见过不少场面,胆子大心态好,应该不会太紧张……
第二个考生是个男生,开得不错,结束以后一时激动冲着摄像头比了个中指,语音提示他挂掉了。
家属们连连叹息,“这孩子太沉不住气了。”“得意忘形。”
蒋弼之想到陈星平时那个小习惯,心里开始发毛,同时在心里感慨,他竟然也觉出紧张了。
陈星出现在屏幕里时,家属们都夸他:“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你看他心态就挺好,一点都不紧张。”“哎记得系安全带了……调镜子……都没忘。”
蒋弼之不由坐得更板正了,心里十分自豪。
陈星开得很顺畅,结束后凝神等成绩,不一会儿语音提示他:“……成绩合格。”陈星立刻咧嘴笑起来,笑脸被摄像头清晰地传到大屏幕上。
陈星离开考场后直接去找蒋弼之,蒋弼之已经等在外面,正在候场厅外的吸烟区抽烟。陈星大步跑过去,因着周围都是人,堪堪在蒋弼之跟前半米处停下,满心都是激动:“考过啦考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