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
蒋弼之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嗯?”
“舌头还疼吗?”
蒋弼之用舌尖顶了下牙床,“还行。”声音里带了笑意,“咬人的小狗。”
陈星笑嘻嘻地翻身爬到他身上,将耳朵贴到他宽阔的胸膛上,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又抬起袖子给他看:“袖扣也是从你柜子里拿的,钟管家给我做的都是法式衬衣,但是我没有袖扣。”
“是我没让他给你准备袖扣。”
“嗯?!”陈星手撑着他胸膛支起身子,惊讶地看着他。
蒋弼之笑道:“本来不想提前告诉你的。你的袖扣还没做好,这种东西必须是我亲手送给你。”
陈星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翘起嘴角。
“酒醒了?”
陈星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又吃吃地笑起来,“好像还没完全醒,老想笑。”
蒋弼之也跟着笑,胸腔里响起低频的震动。
陈星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拍了一下,“小费!”
蒋弼之笑得更明显,捏住他后颈揉了揉,“臭小子。”他的手沿着陈星的脖颈往下,从衣摆伸进去,摸了摸他后背的汗,“这么多汗,要不要洗个澡?”
陈星静了片刻,猛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惊叫道:“地毯!”他这一动又察觉出什么,低头往下看看,惊呼改为哀嚎,“沙发!”
蒋弼之几乎没干过家务,此时却跪在地上擦地毯,还一直被陈星监视似的叮嘱:“慢慢擦!轻一点……”
他们刚才做完只是随便擦了擦身上,不但没洗澡,还穿了旧衣服,蒋弼之现在浑身难受,十分想去浴室。
“算了不擦了,明天直接送洗。”他直起身。
“送洗是一定要送洗的,但是也得及时擦,不然肯定会留下痕迹。”陈星不满道。
他也没闲着,正蹲在地上擦沙发,用专用的清洁液小心地擦拭,擦出一大片湿痕,也不知道干了以后会不会留痕迹。还有地毯上那些也是…… 钟管家说这是商人从伊朗山里收购出来的地毯,当地人手工编织的,找不出第二块一样的……
陈星陡生懊恼,冲蒋弼之喊道:“都怪你!”
他语气是有点冲的,蒋弼之心里微讶,面上却没显出来,不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继续擦地毯。
过了一会儿陈星凑到蒋弼之身边,蹲下来讨好地说道:“您去洗澡吧,我来弄。”
“说什么傻话,一起弄。”
他们把最后一点脏污擦干净,蒋弼之迫不及待地拉着陈星往浴室跑。两人挤在一个花洒下,一边洗澡一边说话,蒋弼之问陈星:“刚才是不是真有点不高兴?”
陈星“呀”了一声,“您看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钟管家说这地毯很珍贵,我每天都很认真地给它除尘,看见它脏了就有点着急……”
“哦——”蒋弼之明白了,陈星的节省是刻进骨头里的,他有了新衣服也舍不得丢掉旧的,看见做花架剩下的木料会收进储藏室里,趁着桃子便宜就恨不得一个夏天只吃桃子。
“你爱惜东西是优点,但我认为我也没有错。当时气氛那么好,我认为可以随心所欲一点,毕竟物是死的,我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呢?”
陈星用力点头。
“观念上有差异没关系,我们慢慢磨合,不着急,好吗?”
陈星还是点头,又追问道:“您觉得我讨厌吗?本来气氛挺好的……我刚才说完就后悔了,想道歉又有点不好意思。”
蒋弼之莞尔,“怎么会觉得你讨厌?永远不会觉得你讨厌。其实我还挺欣慰的,敢冲我发脾气了。”
“啊?”
“啊什么啊?我比你年纪大,让着你是应该的。”蒋弼之笑着挠了挠他下巴,痒得陈星大笑缩成一团。
他不是哄陈星高兴,他是真的很欣慰。陈星很善于忍耐和掩饰,但蒋弼之希望他在自己面前能放心大胆地做他自己。
洗完澡,蒋弼之把那张地毯卷起来立在门口,“明天你把它送去洗,万一洗不干净,我们就把它铺到书房,这里就换条新的。”这些事在蒋弼之眼里都是小事,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他给陈星看自己被硌得青紫的膝盖,“这里换条山羊毛的,很软。”
陈星心疼地摸摸他膝盖,想起两人之前疯狂的状态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么折腾一番,他们非但不困,还有点饿……陈星之前熬了汤,他们深更半夜的吃起面条来。
陈星狼吞虎咽几口,感慨道:“喝得难受了吃面条真舒服。”
蒋弼之很心疼,“回头跟老邢说,那种场合不要让你去。”
陈星也心疼他:“您也少去那种应酬吧,要是有那种爱逼人喝酒的您就推了。”
蒋弼之笑了,“没有人能逼我,我是……算是主动和他们增进交情吧。你应该见过不少这种场合,人们喜欢用一个男人在酒桌上的表现来定义他,虽然没什么道理——”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还好现在所谓的酒桌文化越来越少了。”
陈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什么?”蒋弼之停了筷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觉得您特别敬业,做什么都特别认真。”他知道以蒋弼之如今的家业,他完全可以像别的有钱人那样放任,他是自己逼自己往前走。
蒋弼之略感讶异地挑挑眉,随即欣慰地说道:“你不怨我当时没替你说话就好。”他不只在说这一次,还有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