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中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转身大步离去。
蒋安怡早在蒋弼之摔门的时候就醒了,惊恐地看着他们:“他怎么了?”
蒋弼之按捺住火气,“没事,你接着睡。”
他坐回车里,执起陈星一只手低声道:“别理他,他喝多了撒酒疯。”
陈星气得胸/脯起起伏伏,“我知道他这种人,心里有气得撒出来,就捡个软柿子捏。”
蒋弼之抚上他的脸,“别生气。”
陈星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幼稚,满嘴胡说八道!”
蒋弼之启动车子的时候又不放心地看他几眼,见他确实没多想才继续开车。
一路上蒋弼之频频看向陈星,但碍于蒋安怡还坐在后面,不好说什么,陈星亦是憋了一肚子的话。
等到了家两人独处时,陈星立刻问他:“蒋先生,您是把我的事都告诉他了吗?”
蒋弼之都没顾上他称谓又回去的问题,忙道:“对不起,星星,我不该跟他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您道歉,借钱的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他抬头看向蒋弼之,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他知道您后来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蒋弼之恍然大悟,忙搂住他:“他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跟别人说这些?星星,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星的身体立时放松下来。
蒋弼之抱着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刚才蒋怀中分明是把他之前给陈星药品补贴的事说漏嘴了,陈星却丝毫没有怀疑。
陈星又问他:“小蒋先生自己在外面没事吧?”
“他那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
蒋怀中独自沿着马路走了很久,直到走不动了才停下来,见旁边有个没关门的水吧,想进去休息一会儿,结果人家店员一见他浴血的模样就把他关在外面并迅速锁上门。
蒋怀中在门口愣了愣,觉得脑袋更疼了,浑身也没劲,不知道是不是打架出了汗以后被夜风吹到了。
他身上实在难受,一步都不想走了,直接在水吧外的台阶上坐下,从头丧到脚。
他其实知道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这一晚上看着宋城和别人说说笑笑已经快嫉妒疯了。
他此刻比之前分手的时候更痛苦。他觉得,他和宋城这下是彻底玩儿完了。
他拿出手机想叫个车,但是人脸识别了半天都没成功,他这才在破裂的黑屏幕上看到鼻青脸肿的自己。
“艹,蠢透了。”他自嘲道。
人脸识别没戏了,他又换指纹识别,也不成,输密码,也不成功。之前打架的时候手机掉地上了,他本来以为只是碎了个屏,现在看来是彻底不能用了。
他握着手机发起呆,脑袋疼得要命。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串熟悉的号码。蒋怀中赶紧接起来,同时狠狠松了口气:幸好还能打电话。
“我就是……想给陈星道个歉,但是没他电话。”
蒋怀中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委屈:“他就是嘴巴破了一点,能有什么事?宋城,他们把我扔路边了。我手机解不开锁,身上也没现金,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静了会儿,“解不开锁你怎么接的电话?”
“接电话不用解锁。”
宋城那边又静了几秒,“地址。”
宋城是坐着摩托来的,前面骑摩托的是乐队一大哥,一见蒋怀中这衰样就乐了:“你打不过城城啊?”
蒋怀中悻悻地喊了声“楚哥”,“我让着他。”
宋城连头盔都没摘,只把挡风罩推上去,凉凉地说道:“你要去哪儿?我给你打车。”
蒋怀中动了动嘴唇,“就还回酒店吧。”
楚哥有些惊讶:“你现在还住在酒店呢?”
“嗯……”
“酒店哪有家舒服?怎么也不租个房子?”
蒋怀中说不出话来。
这时宋城上前一步,手掌贴上他额头,回头对楚哥说:“哥你先回吧。他发烧了,我送他去医院。”
蒋怀中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额头,觉得自己简直病得太及时了。
蒋怀中从来没来过这种医院,所有病人都挤在一起,有输液的,有等待的,不大的厅里充斥着咳嗽声、呼噜声,药味和人身上的臭味混在一起。
宋城一进来就给自己戴了口罩。
蒋怀中问:“我呢?”
“你自己就有病,还怕人传染?”
宋城上上下下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让他输上液,给他推着点滴架找了个座位让他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玩手机。
蒋怀中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心酸好像传到腿上了,两条腿难受地来回换地方。
宋城转身要走,蒋怀中忙喊他:“你这就走了?”
宋城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