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应下来,等她离开后才冲蒋弼之嘟囔一声:“陈月才不爱吃甜的呢。蒋叔叔,咱们安怡小姐什么情况啊?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啊?还好她主动承认了,要不然让小月真以为你是个大坏蛋可怎么办……不行,我一会儿得好好给她解释。”
蒋弼之走到门口将厨房门关严,回到陈星身后,轻轻地搂住他,捞起他一只手细细地亲吻他的手指。
陈星回头问他:“你们家是不是也有那种特别讨厌的人?”
蒋弼之不置可否,只说:“蒋家人太多了。”
陈星笑道:“是,我看钟管家三天两头要准备礼物,不是这个过生日就是那个过生日。蒋叔叔,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肯定是站你这边。”
蒋弼之让他转过身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又有些想笑,“谁敢欺负我?不说他们了。星星,亲一下。”
陈星踮脚在他嘴唇上亲了亲,认真地看着他满足的眼神。只是稍微关心他一下,他就这么满足。
陈星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跑出厨房,直接当着蒋安怡的面问陈月:“小月,你听说过同性恋吗?”
陈月看看蒋安怡,又看眼厨房的方向,谨慎地点了下头。
陈星深吸一口气:“小月,我就是同性恋,蒋先生是我男朋友。”
陈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大惊小怪,可她总忍不住去看蒋弼之。
蒋安怡向她坦白之前那些话是为了攀谈而撒的谎,可她不太能理解这种动机,总忍不住用狐疑的眼光打量那个男人,想看他是不是真像哥哥说的那样,是个“大大的好人”。
这个“蒋先生”无疑是很英俊的,也很有风度,还有钱,看起来也关心她哥哥,喝奶茶的时候知道给哥哥杯子里加糖……总体看起来确实不赖。可要说配自己哥哥,她总觉得——她小声问陈星:“是不是老了点儿?”
陈星失笑,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同她咬耳朵:“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她这种不信任的态度自然被蒋弼之察觉到。晚上,等两个小的睡着以后,陈星溜到他屋里,蒋弼之问道:“小月是不是接受不了?”
“不是,你可别小看小月,她特别聪明,好多事靠自己就能想明白。她说我高兴就好,还鼓励我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就是太惊讶了,对你也好奇,所以才老看你。”
蒋弼之敏锐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他:“为什么太惊讶?”
陈星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因为你高大威猛,我玉树临风,咱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太像啊。你还记得以前我在檀阙的时候有个师父吗?我师父一看就是gay,小月以前也以为gay就是那样的。嘿,真是的,我师父那多明显啊,我当时竟然没看出来!”
他说个不停,话题就这么扯远了,等到念书的时候,蒋弼之故意多念了两页,念到汤姆索亚用各种小手段追求女孩子,趁机问道:“你以前在学校也这样追女生吗?”话里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醋意。
陈星笑嘻嘻地说道:“我可没追过什么人,我唯一追过的那个就在我跟前呢。”
蒋弼之面露笑意,“没追过?那就是别人向你表白咯,我记得你自己亲口说过你在学校很受女生喜欢……”
陈年老醋一旦打翻,保不齐要回味无穷,万一被他问出初吻的事可不得了。陈星眼珠一转,翻身坐到蒋弼之身上,调戏似的摸上他的下巴:“蒋叔叔,你没听过那个说法吗?少打听现任的前任。多少人跟我表白都没用,她们加起来也没你千分之一——啊不是,是没有你万分之一重要。”
170、
陈月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去敲陈星的房门,门一碰即开,屋里没人。
她回头看向斜对面的那扇门,手迟疑地轻轻推上去,也是一碰即开,她没敢往里面看,只竖着耳朵使劲听——幸好这屋里也没人。
她微微松了口气,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并不像陈星对蒋弼之说的那样对两人的关系毫无芥蒂,相反的,她十分不安。 蒋弼之更能感受到她的不信任,连蒋安怡都察觉出她有些心不在焉,大概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陈星对妹妹的心事毫无所察。
陈月站在走廊里给陈星发消息,不一会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陈星扒着楼梯扶手从上方探出大汗淋漓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小月你可真能睡!”
陈月仰头看他:“哥你干嘛呐?”
陈星伸出带着拳套的手:“打拳!上来,看我打拳!”
陈月走上三楼,不意外地看见蒋弼之和陈星差不多的模样,工字背心前后都湿透了,头发里也都是汗,有些凌乱地垂下来,迥然于昨天的风度翩翩。
蒋弼之冲她微笑:“小月早,现在想吃早饭吗?”
陈月看向陈星,陈星笑着原地蹦了两下,“等会儿等会儿,看我打拳!”
他对着沙袋一顿猛捶,将沙袋打出“砰砰”的巨响,最后还故意显摆似的抬脚在沙袋上猛踢了一脚。
这一脚像踢在陈月的心脏上,害得她心跳忽快忽慢,埋怨道:“哥!小心你脚腕。”
陈星笑嘻嘻地收回脚,又原地蹦了两下,“没事!”
蒋弼之笑道:“姿势正确就不会受伤,陈星现在知道怎么发力了,多锻炼不是坏事,能让脚腕更结实。”
他在陈星身边蹲下,手腕握上他那只习惯性扭伤的脚腕,抬头看向陈月:“好像比以前粗了一点。”
陈月的视线在他和陈星身上飞快地逡巡一圈,最后定格在他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蒋弼之也笑起来,站起身给陈星解拳套,用余光接收陈月静静的审视,暗自认可了陈星对陈月评价。
这个小姑娘确实很了不起。听陈星的意思,他妹妹没什么朋友,只有陈星一个亲近之人,却对哥哥没有什么偏执的占有欲。
蒋弼之给陈星解下拳套后,用手掌将他脸颊上几欲滑落的汗水抹走,再将他乱糟糟的湿发从眼前拨开。这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动作,比起昨天在陈星的茶杯里加糖、给陈星夹菜之类亲切但不逾矩的行为要亲密许多,是只存在于情侣间的亲密。
陈月的视线只在他们身上轻点一下便自觉移开了。
蒋弼之懂得适可而止,下楼去看眼早饭好了没有,将时间留给兄妹俩。
等他走后,陈月果然有话问陈星。她指指门的方向,不可思议地问道:“他给你做早饭啊?”
陈星支吾一声,一下子就把蒋弼之给出卖了:“厨师早就做好了,他就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好点。”
陈月“噗嗤”一笑。
陈星忙又说:“他是不会做饭,太忙,是真忙,我也不用做饭,有厨师。但是周末他会给我煮咖啡,他煮咖啡特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