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再谢你一次吧。还有,一会儿你别忘了和李总说那事,以后你再来就别找我服务了。”
蒋弼之缓慢地吞云吐雾,在烟雾后面点了点头。
“那,我先进屋了。”陈星还是觉得哪里别扭,忍不住又问他:“我能把你留这儿自己先回去吗?他们会不会说我?”
蒋弼之冲他抬了下手里的烟:“和他们说我抽完这支烟就进屋,你先进去吧,外面热。”
陈星转身时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一开始两人不是那样认识的,他此刻会怎么看这人?
他并没有为这个莫名产生的想法多一次回首,甚至没有为此顿一下脚步,因为这种假设太无趣了,时间又不会倒流。
殊不知在他转身的那刻,他身后的人也是同样想法——如果一开始忍住了,此刻两人的相处会是怎样?
当然他也不会懊悔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这种想法实在太无聊了。
总归是有些可惜的。
蒋弼之说到做到,吸完那支烟后又短暂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去了。他在出门前看了陈星一眼,状似无意地问李总:“这个实习生怎么又来了?他培训结束了?”
一句话问得李总直冒虚汗。
人去席散之后,陈星和十八楼的一个员工留下收拾杯盘。那名员工之前并没有参与今晚的宴会,收到蒋弼之的位置时,奇怪地问陈星:“这里之前坐的谁?怎么没有酒杯?”
陈星往那边看了一眼,“是天盛的蒋董,他今晚没喝酒。”
那员工很是吃惊,“为什么呀?对李总准备的酒不满意?不应该啊,小陈,你当时看蒋董……”
陈星神色淡淡地打断他:“他酒量不好。”
对方恍然大悟,“哦,怕喝多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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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出去玩,这就当周日的更新了吼!
62、
转眼进了八月,这一年中最热的时候,J县一中的高三马上要开学了。
陈星总怕县城的中学不如本市的中学条件好,给陈月买了新的凉被、凉席之类,还备了不少瓜果,正在给她打包。
陈月在旁边收拾衣物,突然“咦”了一声,喊他:“哥,你前女友把校服还给你了呀?”
陈星一脸莫名地转头,心想什么前女友,却在看见那件衣服后倏然变色。
陈月抖开校服的白衬衣,有些可惜地说道:“穿得这么皱啊……呀!怎么扣子都掉了!你前女友穿衣服也太费了……”
陈星白着脸想将衣服拿过来,却被陈月躲开,好奇地揪住领口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问他:“这是什么,胸针吗?她还挺有想法,扣子没了用这个代替,倒是挺漂亮的……”
陈星有些粗鲁地把衬衣夺过来,连带放在床上的那条裙子一起团了团丢到床角,冲陈月强挤出个笑脸:“到了新学校就有新校服了吧?”
陈月眼里黯了一瞬,随即也笑起来:“应该有吧。” 她故意表现得不在乎,“哪个学校都得有校服呀,就是不知道新学校那边是裙子还是裤子。”
兄妹两个各怀心事,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
陈星将吃的打完包,拿着那身校服走出黄毛儿家的院子,准备把这些东西统统丢进胡同口的大垃圾筒里。
他单手抓着这团衣物,伸向垃圾桶肮脏的入口——
“是你先偷东西逃跑,并不是我赖账……”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陈星悻悻地收回手,一边磨牙一边将扣在领口的那个亮闪闪的玩意儿取下来,仔细看了俩眼,塞进兜里。
得把这玩意儿还给那人,陈星赌气似的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偷东西。把东西还回去,才能算真的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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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短小了。再晚点儿争取补全这段。
63、
可是当一个人决心不再进入你的生活后,他竟然可以退得那么干净,尤其是这样两个连“再见”都不必说的人。
他没有特地去打探过,倒是被李经理主动找过一回,问他:“那天在阳台上,蒋董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陈星一脸茫然:“不是跟您说过了吗?就问了问我为什么转行,然后又让我好好培训,说我学得挺快的,以后会有前途的。李总,不好意思啊,过去太久了,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李经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半晌,挥了挥手让他接着去忙了。
比起蒋弼之本人,陈星倒是经常想起曾经参与过的那两次晚宴。
他们十六楼的餐具永远在短缺,小凯性格泼辣,连1616和1618这两个大包间的餐具都敢抢,可还是不够用,许多餐具都必须得混用。
他刚来的时候问过小凯:“师父,为什么这些叉子勺子长得都不一样?”
小凯师父动作麻利地挑出几把一样的,“不用管,你只要保证一个包间的客人用的都一样就可以了!这些东西连美国人都不一定分得清,来咱们十六楼唱卡拉OK的客人就更分不清了。”
可如今他分得清。
每次看见客人用沙拉叉吃蛋糕,或者看见客人用白酒杯喝红酒,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就好像看见一块擦完的黑板,角落了留了半个字迹;看见广场上青色的彩砖里混了一块红砖;看见一板药没有按顺序吃,或者新书借给同学,还回来的时候被折了角。
陈星每日的工作里莫名添了这些烦恼,他怀疑自己得了强迫症。
对此,刘经理指点道:“你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
陈星叫苦:“那怎么办?要一直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