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Alpha在身边,小娇妻恢复得很慢,大夏天的,脸色仍旧虚弱,苍白得几乎透明。
医生检查过他的身体状况,告诉他,他的腺体发育本来就不是太好,身体承受不住传统的清洗手术,如果想洗掉标记,先等身体稍微休整好,用另一套方案。
正好也给他时间筹钱。
这个社会的主流看法,不赞同Omega离开自己的Alpha清洗标记,所以清洗标记的费用极其昂贵。
小娇妻带薪休息了大半个月,实在坐不住,老板大发慈悲,准许他回来工作,只是不让他干重活。
念念离不开小娇妻,反正家里离画廊也近,小娇妻就每天将念念带过来,他去给客人讲解时,老板就在那儿逗念念:“叫干爹。”
念念板着张粉嘟嘟的小脸看他。
老板鬼脸恐吓:“叫干爹!”
念念小嘴一瘪:“咿——呜呜呜呜呜呜——”
老板:“……”
哦豁,玩脱了。
小娇妻听到念念哭,匆匆向客人道了歉,手忙脚乱来哄孩子。他也不懂怎么带孩子,好在念念依赖他,一感受到他的信息素就能很快平静下来。
老板自知犯了错,干咳着去接手工作。
客人们不明所以,以为他们是对夫夫,和气善意地开玩笑。
小娇妻快去洗标记了,一个没有标记的、单身的Omega,独自带着孩子,名声方面还好说,危险却是实打实的。
AO天生相互吸引,几乎所有的Alpha都想要一个Omega,但Omega数量少,各种Alpha强掠Omega的社会新闻频频爆出,小娇妻的处境其实不算多么安全。
老板见过的丑恶比小娇妻多多了,清楚这方面的危险,也不解释,任由名声传出去。
怀孕时要在画廊工作,小娇妻不敢消耗太多精力,生下念念后,才买了颜料画笔画纸,重新开始画画。
很久不动笔,一开始的复健有点难。
第一幅画是在小念念满月时画好的,画的也是念念。
就连老板这个不懂画的人都能感觉到画得很好,他不知道小娇妻还有这手,去他家看到时瞬间眼前一亮,讨来挂在画廊,当非卖品嘚瑟。
常来看画的熟客又误会了,羡慕他有个温柔聪明又会画画的Omega。
老板一想,哇有这么个老婆好像确实不错,小娇妻厨艺好,脾气好,还会画画和装修设计呢。等客人一走,他扭过头,腆着脸问:“老婆,搞OO恋吗?”
小娇妻笑着道:“滚。”
第38章
念念满月没两天,小娇妻去医院复查,医生让他三天后过来,这几天吃清淡点,准备清洗手术。
离开医院后,小娇妻摸了摸后颈的腺体。
Alpha锋利的犬齿曾经深深咬进他的腺体,注入他的信息素,在绝对的占有与服从中,打下一个终身的烙印。
那种感觉和烙印一样,是终身的。
现在要被清洗掉了。
小娇妻到底还是有一丝舍不得,心里难过。
要是那几年,Alpha曾经给过他一点点希望,正视他一眼,他也能鼓起勇气,在遇到大明星的事时坦诚布公地质问。
可惜他的勇气早在几年的婚姻生活里被磨灭了,老爷子的事也彻底击垮了他最后一点信心。
小娇妻清洗标记的钱是提前在老板那里预支的工资……或者说是俩人凑的。
从老板平时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他从前是不缺钱的,所以对钱毫无概念,一有点钱就花光,大手大脚的,和精打细算的小娇妻俨然成反比。
在小娇妻来之前,老板全身上下的存款也就够买几个月的伪装药剂。
小娇妻心神不定地等了两天,手术的前一天,念念忽然病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念念一直昏迷不醒,吃了几天药都没醒来。
看着小小的孩子经受病痛折磨,小娇妻心都要碎了,他害怕得不行,将手术费也拿过来给念念看病。
因为念念出生,房租又续了,手头的钱几乎花光,小娇妻咬咬牙,拒绝了老板借钱的提议——老板除了维持画廊,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地下暗市买药剂,这几天就得再去买一次药,身上其实没几个子儿。
他红着眼请老板帮他照看一下念念,去了隔壁市,摸出许久没用的银行卡,分批次取钱存入自己后来办的卡中。
这笔钱来得及时,最后一次吃了药,念念终于退了烧。
老板看他回来就有了一大笔钱,开玩笑:“没想到你还是个隐藏高富帅啊,包养我得了。”
小娇妻无奈笑笑,一颗心落回原地。
将念念接回家后,小娇妻还担心几天的高烧会有什么后遗症,观察了念念几天,小家伙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活泼了,丝毫不知道他亲爹和干爹被他折磨得眼眶通红。
有了这笔钱,生活一下宽裕不少,小娇妻没控制住给念念买了很多玩具,虽然小念念还不会玩。还买了好几匹布,准备自己剪裁,给念念做可爱的小衣服。
虽然有钱了,但他没有辞掉画廊的工作,老板思考了下,问他愿不愿意注入点资金,和他合伙开这个画廊,每年分红。
这样就不用每天来画廊,只要买画时去帮忙就好,他眼光差,老看走眼。
最近画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可以斟酌斟酌请帮手。
小娇妻觉得这样也好,便和老板达成了协议。
老板美滋滋的,他可没想到,以前只够他勉强糊口的画廊,有朝一日居然也能在招聘网上招聘员工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心放下来,老板瞄了眼他的后颈:“那你的清洗手术……还做吗?”
小娇妻安静片刻,点了点头。
几乎就在小娇妻取钱的瞬间,遥远的A市,Alpha的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了消息。
第39章
Alpha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想了很多,将小娇妻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一遍。
没用。
广撒出去的网遍寻不到小娇妻的影子,国内这么大,几百万平方千米,人海茫茫,只要小娇妻刻意躲着,就极难找到他。
Alpha气恼极了,小娇妻的那点反侦察意识还是他以前无聊时逗弄似的教的,哪知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娇妻离开的这几个月,他一直噩梦不断,人都憔悴了不少。尤其是掐算到小娇妻的预产期后,几乎每晚他都会梦到小娇妻难产,带着痛楚叫他的名字。
满头冷汗地惊醒之后,屋里只有淡得几乎消失的蜜桃味。
Alpha头痛欲裂,又睡不着,只能找出小娇妻的照片——在老宅找出来的,他的床头搁着小娇妻穿过的衣服,假装小娇妻还在身侧,一遍遍地看着找出来的所有照片,直到天光微亮。
然而期待的小娇妻的消息也没有传来。
要不是医生是小娇妻的朋友,他早就把人关起来拷问了……可是那样做的话,小娇妻一定会更加痛恨畏惧他。
之前揍了大明星和大明星的表哥后,两方算是交恶了,那个朋友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翻脸后手段也狠,尤其是Alpha施加压力把大明星搞雪藏后,他表哥气疯了,开始处处和他作对。
Alpha看到消息的瞬间,立刻把大明星的表哥抛到了脑后,放下手头的事,赶去了小娇妻取钱的那座城市。
Alpha家几代人都在北方,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座最南的城市,小娇妻竟然跑了这么远,难怪他的人找不到。
Alpha按耐住激烈翻涌的心潮,联系上以前合作过的一个伙伴,欠了个人情,伙伴再去找关系,让人调了监控。
连着赶来,算上通关系费的时间,再加上翻遍监控,过去差不多两天,Alpha终于得到了小娇妻最后去的方向。
监控有些模糊,隐约可见小娇妻的轮廓。
Alpha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也没歇一下,直接又去了那座城市。
小娇妻肯定改名换姓,用一个假身份生活着。
Alpha在这边的人脉浅,要查出来不容易。
他想起公司和这边一个公司之前有商量合作,只是有更好的选择,一直没确定下来。思考毕,他果断打电话给助理,通知了对方公司合作的事。
人情换人情。
对方还来不及惊喜,他就上门了,把对方搞得满头雾水——这还带老总亲自上门的啊?怎么刚打完电话人就来了?
Alpha忙着找老婆,并不想多废话,对方公司老总出差,来的是副总,知道这单生意公司很赚,对Alpha很热情,听Alpha说想了解这座城市,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在这儿待了几十年,非常熟悉。
Alpha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热情地堵回来,手指搭在桌上敲着,不太耐烦地等他说。
副总是个话痨,说着说着就来劲了,觉得自己在投其所好:“听说您很喜欢看画?大画廊都差不多,您应该看腻了,离这边不远有个小画廊,里面的装修设计很不错,老板和老板娘也很有意思,您想去看看吗?”
Alpha面无表情:“不想。”
他不是喜欢看画,是太想小娇妻了,想到他喜欢画画还经常去画廊。
副总看不懂眼色,笑眯眯的:“我保证您会喜欢的。”说着摸出手机,凑过来,边给Alpha说起经营画廊的那对AO夫夫,边打开相册。
A很散漫,O很温柔,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宝宝,画廊小,但五脏俱全,各方面装修设计都很出挑,让人眼前一亮。
Alpha想到他可爱的小妻子,心情更抑郁了。
他随意瞄了眼副总拍的照片,设计确实不错还入得了他的眼,挂着的画没什么名家手笔,不过还算有品味。
他心不在焉的,琢磨着要不干脆直接开口,一幅画忽然撞进视线。
Alpha目光一凝,猛地一把夺过副总的手机,往前翻了翻。
手机屏幕上是一幅画作,整体色调淡雅,画的是一个沉睡的婴儿,笔触很灵,没有落款。
但Alpha一眼就认出了作画的人。
他的呼吸渐沉。
副总见他对这幅画似乎有兴趣,赶紧介绍:“这是老板娘画的,画的是他们的儿子,老板只挂出来展示,不卖的。您看上这幅画了吗?”
Alpha盯了会儿画,缓缓扭过头,目光冷冷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这幅画是不卖的……”副总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在他越来越冰冷的目光里,声音逐渐消失。
Alpha点了点手机里那幅画,声音里压抑着什么,语气显得很恐怖:“他的妻子?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