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漂亮姑娘神情有些扭曲,陈盏一步步朝她走去,旁边的观众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
“麻烦让一下。”腾出两个座位的空隙,陈盏抓住姑娘的手腕。
主持人高喝道:“这是直播!”
哪里有在镜头前公然占便宜的!
“你是男的。”陈盏无视后方的告诫,定定瞧着姑娘:“还是个杀人犯。”
随着话音落下,场上瞬间陷入混乱。陈盏走过来的目的就是防止对方暴怒伤人,‘姑娘’用力挣脱的功夫,脖子上的丝巾掉落,露出喉结。
这下原本不大信的观众瞬间纷纷站起身后退几步。
喧闹与混乱中,保安控场。
陈盏主动撤出包围圈,趁工作人员报警的功夫,重新走到姜颖身边坐下。
“是真的么?”姜颖问。
如果只是男扮女装,被无端折腾一番陈盏少不了要吃官司。
得到的答案很肯定:“是通缉犯。”
姜颖:“你怎么知道?”
陈盏:“几个临近国家的悬赏通告我都有印象。”
“……”姜颖突然想起去年他抓住悬赏犯的事迹,好像后来还有人因为被多盯了两秒,遭群众满街追,误以为也是个逃犯。
再说方才几位灵者,除了姓吴的华裔,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去。
陈盏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准备进行揭秘,号召群众响应科学。
姜颖看出他的盘算,低声道:“冷静点,节目已经半途宣告录制终止。”
警察来后,安全起见观众被要求清场,陈盏也被迫和姜颖先坐车回酒店。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网上已经出现各种通稿,翻译过来大同小异——《世纪末最后的入梦者》。
不少现场观众上传了短视频,点击量迅速增长。
陈盏面无表情逐一看完,认真询问:“现在这个情况,我该找谁说理去?”
姜颖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陈盏思考对策时手机不停震动,毫无意外是殷荣澜打来的:
“我都看见了。”
“是真的么?”
“今晚入我的梦,我们可以小别胜新婚。”
面对不间断的三句话,陈盏只回了一句:“知不知道‘跪’字怎么写?”
双方相处时间渐长,殷荣澜想必能够猜出缘由,他也懒得多说。挂断电话问姜颖怎么看待台上那位姓吴的华裔。
“吴弭?”姜颖想了想:“自视甚高。”
短短四个字很好地概括对方性格。
陈盏:“我怀疑她不是好人,想试着深入接触。”
姜颖:“通缉犯?”
陈盏笑笑不说话。
在姜颖看来则当做是默认。
“赚钱的渠道很多,”终究好心提点一句:“有些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陈盏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姜颖忽然道:“她是个神棍,现在接触正适合。”
陈盏想起网上给自己安插的入梦者身份,一时若有所思。
无论国内外,记者奔赴现场的速度一向是个谜。
酒店外已经聚集了好几家媒体,陈盏一下车话筒便迎上来,提问中都少不了‘入梦者’三个字。
姜颖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先一步走进酒店。
陈盏抿紧唇,一言不发挤出一条道,高级酒店的房费没白交,剩下的媒体被保安拦在门外。
出电梯,安静的走廊令人舒服很多。
刷门卡的动作突然顿住,临走前往门缝里插着的一根小羽毛已经不见,而他分明交代过不需要打扫房间。
陈盏蹙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推门进去的动作刻意慢了半拍。
沙发上坐着一人,抬头看了眼他:“回来了?”
陈盏只想把一分钟前赞颂酒店治安的话给撤回。
吴先生主动解答了他的疑惑:“我的一个人格会开锁。”
“……”
“节目表现的不错。”吴先生很有深意:“入梦者?”
三个字带出一股轻嘲。
陈盏思考要不要报警带走这位不速之客,吴先生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敲,上面是一沓资料。
陈盏打开看完皱眉,除了吴弭,台上还有另外两人是混血儿,有华国血统,并且生父也姓吴。这些是姜颖给他的信息中没有提到过的。
“原来你们这是家族犯罪。”陈盏望着吴先生,对人心不古表示谴责。
吴先生态度冷淡:“我不认识他们。”
陈盏脑海中唱出一出大戏,不被家族承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为了做出成绩证明价值,逐渐成长为阴郁狠毒的青年。
隐约看出点什么,吴先生声音冷得有点吓人:“只是同姓,没血缘关系。”
再说明白点这就是个巧合。
然而陈盏又想了一个养子梗。
放弃纠正无良脑补,吴先生说出目的:“多半是别有目的的滞留者,要不要合计一下除掉他们?”
他说得话,可信度不高,但陈盏并未展开质疑,反而盯着吴先生看了几秒,很快露出一个略显纯良的笑容:“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你对所有以吴先生为代表的反派有什么看法?
陈盏:千里送人头。
第127章 下线前奏
不是所有的笑都能传达出愉悦,至少这一笑让吴先生打从心底不舒服。
如非必要,希望缩短见面时间,当即从沙发上起身,表示有事电联。
临走前,吴先生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贴着的照片,没忍住问了句:“辟邪?”
陈盏摇头,理所当然道:“出门在外,一个人他不放心。”
吴先生想不通这和把殷荣澜的照片贴在窗户上有什么关系。
看神经质的眼神太过明显,陈盏不想被当做异类,于是开口道:“殷荣澜要求的。”
吴先生目露狐疑,接触不多,但直觉那不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
陈盏:“白天朝向外面,让他看风景,晚上朝向床头,让他看着我。”
“……”
回应他的是一道决绝离开的背影和响动过大的关门声。
陈盏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媒体还未全部离去,便打消去超市买点东西的想法,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片刻。
中途醒了一次,闻到潮湿泥土的味道,耳边全是纷纷扬扬的雨落声。
“下雨了。”喃喃念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
半夜,雨依旧未停,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陈盏喜欢下雨天,但现在来一场瓢泼大雨可并不是好事,这个城市以往也有出现洪涝的先例,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明天的节目录制可能要延后。
……间接意味着他得顶着神棍的称号多蹦跶几日。
昨天入睡的早,翌日醒得也格外早。
清醒后第一时间侧过脸朝窗外看去。此刻天还未亮,窗户上吊着一个白色的小纸人,嘴咧得很大,露出可怖的笑容。楼层高风也大,随着吹拂轻飘飘地摇曳。
它正在和陈盏对视,双目没有瞳仁,黑漆漆的,像是两个黑窟窿。
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加提神醒脑的,残存的那么点睡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贸然开灯一旦被对面楼层的人不小心看到,估计对方得当场吓晕。陈盏从枕头下取出小刀,借助些许的曦光,慢慢走过去。
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突然把手里的小刀一扔,伴随着哐啷一声,陈盏冷冷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扮成晴天娃娃的系统开口:“我都是为你好。”
“……”
系统:“昨晚宿主说梦话了,希望今天是个晴天。”
别说,它这大脑袋系上层白布,活脱脱的晴天娃娃。
陈盏:“……什么时候有的眼睛?”
系统:“二次发育。”
陈盏用手摸了摸眼眶的位置,蹭了满手的黑墨。
系统蔫了:“好吧……我承认是画的。”
陈盏手指不自然动了两下,面无表情转身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墨,靠极端的理智克制着。近墨者黑,它长期接触殷荣澜,被影响了不足为奇。
十指攥紧又松开,没错,这笔账应该记在殷荣澜身上。
万里外的殷荣澜正在开会,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暗自思索为什么夏天会着凉。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版本的晴天娃娃奏效,至少天空确实放晴。昨日的意外令本身就收视率不俗的节目大火了一把,下楼用早餐时碰到姜颖,对方还开玩笑说发布会那天请他去,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大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