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被超出上限的强大力量轰击,树妖诧异地分神去看……它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后语声艰涩道:“你先前说,你的道侣喜穿红衣?”
安以源神情一动,表情柔和下来:“他来了啊。”
树妖:“…………”
莫名吃了一口狗粮,心好塞。
道侣之间或许没有心灵感应,可修士的手段何其之多,尤其是敖惊帆这种活了无数岁月的,想要在道侣和自身之间建立某种联系再简单不过。因此,在稍微探查了秘境里的环境、判断其对自己造不成威胁后,敖惊帆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某人上。
原本应是天庭一部分的秘境大得出奇,但只要没能阻隔双方之间的联系,便迟早让两边汇合。
“嗞”。
坚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结界发出最后的声响,再也无力补充,树妖和青年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灼灼目光之下,那里,飞出了一只……
大熊猫?!
喵喵喵???
安以源定睛看去,发现这落点在自己前方的有毛动物是大熊猫没错,那双黑眼圈太明显,根本不可能认错——那么问题来了:海底捞出个大熊猫?或者说,是这次进来的几位修士带来的特产??
“嘭”!
比同类大了一圈的大熊猫降落在青年面前,脂肪众多的屁股先着地作为缓冲,而后动作一顿,猛地翻身四肢着地,发出高亢的叫声。
“汪汪!”
这是被弄痛了在发泄?
安以源猜测着。
大熊猫至少有13种语言,可以学羊“咩咩”叫,也会学鸟“唧唧”叫,学狗“汪汪”叫也在其中……是的,大熊猫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物种。
佛系青年很快就不再揣摩这些——
视线尽头,一某红影缓缓出现。
敖惊帆。
安以源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正待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见方才叽叽喳喳话痨本痨的建木变得规矩且正常,别说是浮现在躯干上的脸庞了,连落在土地上的树汁都消失地一干二净,俨然一副我是普通树根本没生出灵智的模样。
“……”
Excuse me?
尽管这一举动可以有很多解释,可某人莫名认定,这就是怂。
所以说,树兄你到底和大七有什么恩怨?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
建木不想和他说话,并落下了一片叶子。
安以源沉吟。
仔细想想,根据有限的线索,和这俩都有交集的貌似只剩下自己,说不定又是一笔烂账,到时大七要砍树,他是阻止呢还是不阻止呢?忧桑。假装这是颗普通树好了。
飞快解释脑内剧场,佛系青年迎上了自己的道侣,交流起进入秘境后的经历来。
“等下,这是紫竹真君?”
“嗯。”
“……”
等下,紫竹这个道号往神话方面稍微联想一下就是紫竹林,里面长着大熊猫爱吃的竹子……这样想想,这个道号似乎很合适的样子,但熊猫以前不是叫食铁兽吗?吃肉的猛兽啊,曾经驮着蚩尤去打仗来的……
望天。
收回飘飞到远方的思绪,安以源颇为稀奇的打量着地上的大熊猫,莫名从那镶嵌在硕大黑眼圈中的小眼睛里看出几分生无可恋——似乎和大七有关?喜欢佛系青年明智地忽略这点,道:“他为什么要变成原形?”
敖惊帆微不可察地一卡,轻描淡写道:“路过了一个时间逆流阵。”
时间逆流。
尽管敖惊帆说得轻松,但只要智商在水平线上,都能够知道这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如敖惊帆这般已度过漫长寿命的妖族还有抵挡的资本,如果是安以源遇上……倒退20年他就是个受精卵。
至于紫竹真君,似乎年龄不够大,退回了未能化为人形的阶段,更麻烦的是,在场的修士都称不上精通阵法,没法判断这种状态要维持多久。
“建木?”
敖惊帆几步上前,打量着高大的树木,喃喃道,“没有生出灵智吗?”
这一瞬间,安以源仿佛看到树妖憋住呼吸的惊恐脸。
不是,离火活着的时候小龙同学一直蹲在玉佩里,按理说你应该不认识他啊,所以到底在怕个什么?
细思恐极。
自认无辜的佛系青年明智地决定远离是非,往旁边挪了两步,挨着熊猫蹲了下来。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动物,安以源早已上手摸了,然而此时对方毕竟是有智慧的妖,大七又在旁边,某人只好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内心无限煎熬。
和动物园里的大熊猫相比,紫竹真君的皮毛更柔顺有光泽,只是看就觉得超级好摸的样子。
蠢蠢欲动。
可是不行。
安以源内心泪流满面。
在建木处休息了会儿,期间尝试各种方法无法联络上秋名散人和怜花仙子,三人——两人一熊选定路线重新出发。
树妖装死的时候,笼罩在这一块地方的结界也变得易于穿行,意思意思就开了,跟之前死活不让某人出去形成鲜明对比。安以源已经想好如果大七问他为何不动便回答不敢动,谁知对方根本没问……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走丢的孩子,常规操作即为在原地等家长。
望天。
踏在不知何种灵石矿藏铺成的地面,比花香更清幽奇妙的灵植香味浅浅淡淡氤氲,偶尔有几声鸡叫……等等,鸡?
“孔雀?”
安以源驻足,看着发出声音的位置。
但见一只尾羽斑斓的绿孔雀正栖于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小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见他望来,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神情倒是不怎么慌乱。
熊猫都会狗叫,孔雀鸡叫有什么呢。
呵呵。
敖惊帆道:“未开灵智,但身体比得上一般妖族了……”
这在外界是个悖论,可在这怎么看都不简单的秘境之中,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从同伴的神色中得知,这也是他们进来之后第一次见到鸟类,或者更详细地说,第一次见到“活物”。
按照推测的建筑布局,朝着应该是中心的位置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手机理所当然地没信号,但计时似乎不受影响,当然,不排除秘境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的情况。几人来到了瑶池。
或者说,在见到其的瞬间,安以源想到了瑶池。
来到这里之前,作为平凡人长大的佛系青年和大多数人一样,穷极想象也只以为仙境就是电影特效里那样,干冰蒸腾雾气飘渺,影影绰绰顾盼流姿,而现在嘛……尽管作为一个理科生,安以源的文字描述能力不怎么样,但必须得说,这儿真的有所谓的仙气。
这是二人一熊路上见到的唯一水源。
所以,有几只鸟儿在这儿喝水,是完全正常的情况,至于鸟儿的品种嘛……
孔雀、孔雀和孔雀?
哦,还有一只太小差点被漏过的……珍珠鸟?
不管怎么说,没出现毕方精卫之类的,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吧。
在鸟儿们好奇的视线下路过,安以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为何,他有种诡异的联想:仿佛有谁透过这些鸟的双眼打量着他们一行一样。先前遇到的那只孔雀似乎没有这种感觉……是距离的原因吗?
离最为华丽尊贵的主殿,越来越近。
熊猫伸爪子扯了扯佛系青年的裤脚——它不敢扯另一个人的。
趋利避害是本能。
“怎么了?”
“吱吱!”
真是多才多艺。
安以源为其多变的叫声所倾倒,蹲下来抬手自然地揉了一把毛,煞有介事道:“你说先观察一下再进去?”
熊猫仰头,“咩~”
被萌到的佛系青年正准备说些什么,敖惊帆突然转头,望向某个方向:“有东西来了。”
安以源和熊猫猛地看去。
几秒后,伴随着许多翅膀拍动的声音,视线尽头出现了滚滚沙尘,良好的目力让三位修士清晰地看到了远处的景象——多到足以遮蔽天空的鸟儿铺展开翅膀飞行着,在它们前方,则是一个御剑高速飞行的身影……
秋名散人。
“我们先避开。”安以源飞快做下决定,拉着并不打算让路的大七往边上退,熊猫则早已付诸行动,四脚跑动着让到路旁。
在两人一熊看到秋名散人的时候,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但很义气地没有打招呼,直接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然而并没有卵用。
“唳!”
随着头鸟的鸣声,一部分鸟儿拐弯开始追逐这边的陌生人,敖惊帆扬手打出一道蓝光,却见鸟儿们不受影响,继续朝着这边飞了过来——远远地传来秋名散人的叫喊:“双方攻击无效!快跑!”
既然互相打不着,为什么要跑呢?
答案很快揭晓。
这些鸟……在拉啊!
用游戏术语来说,系统显然不认为鸟儿的排泄行为是一种攻击。
敖惊帆脸色一变,拉着安以源就飞,后者作为三修小队中的良心,在万分之一秒内抱起了熊猫,连手感都来不及回味,就被迎面灌了一大口风,气差点没喘上来。
后发先至,他们很快赶上了秋名散人,这位探秘资深人士心有余悸道:“你们没事吧?这些鸟被刺激到了,更诡异的是它们的粪便可以穿透结界……”秋名散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太可怕了。”
难道喝过建木的树汁?
安以源边想边道:“我们这是去哪?”
秋名散人瞅了一眼熊猫,似乎很清楚这是谁,他没有回答安以源的问题,而是道:“怜花仙子呢?”
自然是全都没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