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
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带着丝丝说不出的味道。
白言动作一顿，却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着这个姿势问：“你是谁？”
认识他的人不少，但恨他的人更多。
面前人沉默了会。
“秦坤。”
第15章
秦坤这时说话恢复了正常，刚刚声音中的异样消失不见：“石正应该有和你提起过我。”
客气了，那哪是提过，恨不得把你挂在嘴边。
白言寻思着可能是石正跟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是从旁边的岔道进来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这里这么黑，有理有据。
“那我刚刚攻击你，你怎么不说话？”白言倒打一耙。
“……”秦坤沉默了会，“没反应过来。”
“……”就你刚刚那反应速度，这话说得出口？
白言也没想着追根究底，反正与他无关。
但既然是友军，总不好再刀戈相向。于是将短刀收起来，还给了他。
还顺手摸了摸这短刀的型号。
“这是在商店买的。”秦坤将短刀接过，指尖触碰时可能被白言体温极低的手指冰了一下，顿了瞬。
“你喜欢？”他瞧见了刚刚白言留恋的摸了两下。刚说完，又觉得才见面的两人说这种话太突兀，只能在后面生硬的加上，“……这个型号？”
“这型号在外面不多见。”白言没直说，他当初也想收藏这把刀，结果刀还没来，他就先一步进了游戏了。
他退了两步，虽然此时看不太清秦坤在哪里，但依旧盯着那个方向。身体看着放松，其实正处于备战状态。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即反应过来。
这是无数日日夜夜深入他骨髓的警惕。
话题就此打住，两人并肩同行。
头顶上小丑的视线似乎被黑暗阻隔，到现在也没有提过让他们石头剪刀布。
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但白言敏锐的听到了这人走路时轻微的脚步声——刚刚还是没有的。
想了想，他手指微微用力，故意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你能在黑暗中视物？”白言几次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自己，不是那种轻飘飘的涣散目光，而是有实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嗯。”他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白言这么敏锐，“我的视力提升了。”
“彩蛋？”白言顺嘴一问。
“嗯。”
“？”
白言倒有些惊讶了，微一蹙眉。
上一场大家藏着自己的彩蛋就跟藏着自己的小三一样，死活都不给别人看。但那才是正常的。
这个秦坤一见面就把彩蛋告诉自己，才是不正常的。
沉吟了一会，白言喉结动了动，试探：“秦坤大哥，你知道迷宫怎么出去吗？”他的声音本就是清朗的，再加上刻意为之，好似一阵清风，干净又纯粹却不经意间撩动心弦。
“……知道。”秦坤顿了顿。
“那该怎么出去？”白言挑眉，手指无意识的在无声敲击着墙壁了。
这次秦坤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一会，接着低声笑了出来。
“我确实知道，但没记错的话，我们不是一队吧？”
听他这么说，白言一眨眼，突然一笑，嗓音也恢复了正常：“那你和石正是一队吗？”
“嗯？”秦坤不解其意。
“我们合作吧。”
——
这条黑暗的小道七弯八拐不知多远，又因白言走的慢，导致小丑都感觉到了异样，可还没等他又下一步动作，就见白言又走了出来。
只有他一个人。小丑讥笑一句：“可爱的3号可能在这一条小道上又迷路了吧。”将“一”字咬的很重。
白言没理他，不紧不慢的继续绕着路。上方的播报声一刻不停。
从进入游戏到现在，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了。大家对出发点附近的路在往返之间几乎都熟透了。
而石正按着秦坤“闭嘴”的指示，也不知是真的有效还是单纯的狗屎运，还真的一次都没输！
只是他依旧在迷宫中绕着圈子。石正深深觉得游戏是摆了他们一道。
“毫无逻辑的石头剪刀布”，但是规则跟石头剪刀布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算是走狗屎运赢了，也跟能不能找到迷宫出口毫无关系！就像白言，他就没听到广播他输过，可是到现在不是也还没出去吗。
石正选择性的遗忘了另一个也一直赢却没出去的他哥。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以前他写作文题目“我有一个爸爸”，内容却是他昨天吃的饺子时，语文老师对他破口大骂时的愤怒。
石正骂了句狗屎，转身就碰到了他哥。
“！！！”吓了他一跳。
但看着又觉得不对。
“哥你碰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他十分困惑，在这破迷宫里转悠还能把自己逗笑了？
“嗯？”秦坤一愣。
并没有说多夸张的开心。只是面目柔和，眼中含着淡淡笑意。
但看着与以往的他就是不一样，石正离他方圆三米以外都能被他正蓬发着的荷尔蒙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跟发情了似的。”他嘀咕了一句。
秦坤顿时神色一收，转头眼风冷冷地刮了石正一眼，里面蕴含着“关你屁事”和“闭嘴”双重含义。
“胡说什么呢！我哥对我嫂子忠贞不二，再说了，这迷宫里啥都没有，他还能对着小丑发情不成！”石正立马端正立场演绎精分，自己抽了下自己。
秦坤正赶着时间，要趁着小丑还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走，没工夫搭理他。于是手指虚虚点了点，表示回头再收拾你。
“什么炸药脾气，还不让人说了？”石正缩了缩脖子，窥着他哥走远，又嘴硬了一句。
再说白言这边，他依旧在漫无目的的逛着迷宫。隔三差五就用手敲了敲墙壁，与一众激烈玩着“石头剪刀布”的玩家相比，无所事事的十分悠闲。
约过了十几分钟，上方的小丑突然大喊：“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有人已经到了出口旁边啦~是谁呢是谁呢~”
此话一出，迷宫中的所有玩家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小丑。
小丑哼了段五音不全的小曲，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电视机前，“啊！是……咦？”
他突然停下，嘴里念叨着：“让我看看再让我看看！哈哈哈哈又有一个人也到了出口附近呢~”
他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是谁呢是谁呢？是我们可爱的3号和6号啊！”
“哈！你们碰面了！你们要开始石头剪刀布了！赢的人才能出去！谁赢了呢谁赢了呢？”
迷宫中一片安静！
“……”
小丑却突然暴怒：“你们是欺负我眼睛不好吗！谁赢了！快说谁赢了！”
依旧没有人说话。
“哦你们这群该死的！……你们要干什么！不分出胜负不能出迷宫！你们回来！”小丑又激动的跳起了踢踏舞。“该死的回来！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直到系统声音响起。
【本轮游戏蓝队获胜。】
【请蓝队移动五格。】
【请红队后退五格。】
一阵白光后，蓝队中的三人出现在了格子中。
“怎么回事？”白领男还懵着呢，“我们这就赢了？”
石正也疑惑加震惊：“你最后赢了我哥？”
而白言谁都没理，他正想着出来前的一幕。
那时他将要踏出迷宫的出口，秦坤站在一旁看着他。
“合作愉快。”白言撩眼看了正上蹿下跳的小丑一眼，然后对他展颜一笑。
秦坤则点了点头。
正要收回目光，他却突然看到秦坤身后的一处黑暗转角。
两颗脑袋正挤在一起直直盯着他们。
惊鸿一瞥之后便是一阵白光。再睁眼，就已经到了格子中。
白言此时回想，便发现那两颗脑袋竟是缝在一起的！他们共用一具身子，赤身裸体的四肢着地——也不知跟了他们多久了。
这应该就是白言当时在墙上看到的影子，也就是小丑的宠物。到后半截时嘶鸣声消失，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你们是怎么找到出口的？”
回忆结束正好听到石正问了这句话。
“问你哥。”白言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