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见王云的房间里，电脑还是开着的。他温和的说道, “王院士，你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事情可以慢慢做，但是别累坏了身体, 要是身体被累坏了，那堆积起来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王云恩了一声，“我自己知道的，如果苏晨你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赶紧睡觉吧。”

　　“诶。”苏晨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再次来到电脑面前。王云打开论文开始严肃地看了起来，今天晚上如果要验证这篇论文的合理性，恐怕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现在只能够大致的浏览一下这篇论文的梗概，如果挑不出什么错误来，他明天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在仔细研究一下这篇论文。

　　刚看到论文题目的时候，王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关于王云定律与量子物理学的联系，这不是他给韦天华出的课题吗？这家伙这么快就出了成果？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不至于吧？

　　看了一眼论文作者，数学年刊编辑的确是不知道他和韦天华的关系，还真把韦天华的论文发到了他的邮箱里。也有可能是韦天华的论文并没有挂在他名字的原因，王云定律算得上是新的数学工具，虽然是用以研究统一场论，但是算在数学上面也是没有毛病的。

　　而论文的作者就是韦天华——这篇论文他肯定是要继续看下去的，但是根据回避原则，恐怕这篇论文他是不能在继续审查了。

　　琢磨了一下用词之后，王云直接给数学年刊的编辑发了一封邮件过去，告诉他投稿论文的人是自己的博士生，自己不能够审查这篇论文。让他们发送到别的审稿人那边，让他们去审查这篇论文。

　　写完邮件之后，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王云囫囵吞枣的将论文看了一个大概，没有挑出重要的逻辑错误也就没有仔细地看下去。等着他明天到办公室之后，再继续看这篇论文。

　　大概因为论文是从华国发过去的，并且挂着的名字又是华国人的名字所以才让数学年刊的编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

　　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王云首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最后和苏晨一同离开宿舍，坐车前往数研中心。

　　来到数研中心之后，因为他今天没有课程，所以只需要待在办公室里就行。王云来到办公室，学生还没有到达。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将昨天的邮件打开，然后又将论文下载了下来。

　　今天他准备好好的看一看韦天华的论文究竟如何，昨天看的时候，因为夜深，又是在睡前。他没有挑出错误来是因为他已经准备睡觉了，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清晨洗漱之后，他状态还挺好的。韦天华的论文也不算多，就算是一页一页的精确计算，他琢磨着也用不了两三天的时间。

　　下载完论文，他刚打开论文还没有来得及看。就看见石知行走进办公室，对着他说道，“教授早啊，您这么早就来办公室了。”

　　“嗯。”王云轻轻应了一声，“我每天不都这么早吗？”

　　“……”石知行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云的话。

　　教授说得太有道理了，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把天给聊死。

　　“教授。”石知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奇地看向王云说道，“今天您怎么没有研究自己的课题？”

　　“哦。”王云应了一声，“我现在正在看论文呢。”

　　石知行来了好奇心，伸着脖子说道，“教授，您是在看谁的论文啊？”

　　“韦天华的。”

　　“韦师兄的？”石知行愣了一下，“韦师兄不是回家憋论文还没有几天吗？”

　　“你以为人家是你和何康乐啊？”王云含笑说道，“人家都已经把论文发到数学年刊上面去了。”

　　“嘶——”石知行倒吸一口凉气，已经把论文发到了数学年刊上？这也太强了吧。

　　不对，教授为什么这么清楚？他记得韦师兄说过，在论文没有过之前是不会告诉教授的才对啊。

　　“教授……”石知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韦师兄告诉你的？”

　　“没有。”王云摇了摇头，“是数学年刊的编辑发给我的。”

　　“哈？”石知行没有弄懂王云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做数学年刊的编辑发给他的？难道是知道韦师兄是他的学生，所以数学年刊的编辑把这篇论文发给王云审查？

　　不对啊，如果数学年刊的编辑要是知道韦师兄是王教授的学生，更不应该把论文发给王教授才对。

　　“你想什么呢？”王云看了石知行一眼，“就是因为数学年刊的编辑不知道韦天华是我的学生，又是华文名，所以才把论文发到我的邮箱里，让我审查的。”

　　“那教授……”

　　“我给退回去了。”王云沉吟着说道，“以后收到你们的邮件，我一样也会退回去。能不能过，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反正我是不会帮忙的。当然，如果你们在论文上面有什么困惑，或者是难题，可以来询问我，这个我是可以帮你们解决的。至于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石知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教授铁面无私吧，也算得上是铁面无私。但要说教授不帮助他们吧，教授也说了，要是在论文上面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来询问他的。

　　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教授比较好。

　　就在石知行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何康乐拿着包子走了进来，看见石知行还在伸着脖子看论文，好奇地说道，“教授早啊，石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韦师兄的论文。”

　　“我去。”何康乐的手抖动了一下，差点没有把手里的包子给落在地上，“韦师兄的论文已经写完了？”

　　“对，而且还没有告诉教授。”石知行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是被教授给发现了。”

　　“唔……”何康乐也凑了过来，一边看着论文，一边说道，“这计算也太复杂了吧。”

　　王云没有说话，他一边看着韦天华的论文，一边计算着。不一会儿的时间，抬起头来，看见两人还在看论文，挑动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们不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在这里看论文？”

　　“……”等王云说完话，两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研究自己的课题。

　　前面的计算没有什么错误，王云看了一整天的论文，将前面几页的论文计算了一次，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韦天华的确是个非常好的苗子，但是按照这样计算下去，王云认为恐怕后面几页的计算是有问题的。

　　也是，统一场论本身就是一个猜测，韦天华虽然做的只是一个阶段性的东西，但是究其根本，需要运用到的知识非常的广泛。甚至有可能是韦天华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的，有错误或者是纰漏在王云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好像是荣磊，这家伙都已经博士毕业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些纰漏，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王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有错误，只要改正不就好了吗？何必死死的纠缠着不放，放下手中的笔和草稿纸。王云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我今天早点回去，对了，你们暂时不要给韦天华说，我在看他的论文。”说道这里的时候，王云的眉头微微地蹙着，“我估计韦天华的这篇论文后面应该有些纰漏的地方，等我找出来，我会亲自给他说。”

　　“诶。”石知行和何康乐点点头，目送王云远去。

　　等王云都已经离开办公室之后，两人依旧还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就怕王云会突然杀一个回马枪，直到在大楼下看见王云的身影之后，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教授今天居然回去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谁知道呢，教授的事情，我们还是别管比较好。”

　　“说得也是，我们今天是不是也可以早点回去？”

　　“在等一下吧，等教授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回去。”

　　“好。”

　　两人议论完之后，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多说一句空余的话。

　　直到王云离开半小时之后，他们这才慢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办公室。

　　…………

　　“王院士。”苏晨有些古怪地说道，“今天这么早就回去吗？”

　　“恩。”王云颔首，“论文有点儿问题，我回去思考一下，把论文批改出来。”

第344章 关键时刻

　　苏晨也没有多问, 至于怎么把论文批改出来, 怎么批改，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又看不懂，并且王云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是他应该过问的。只是他有些惊讶，王云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宿舍，这不像是王云的风格。

　　回到宿舍之后, 王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打开电脑继续看韦天华的论文。他知道，韦天华肯定后面会计算错误。前面的计算真的是挺不错的，但是——韦天华对于定律的掌握还是肤浅了一些，错误是肯定是会犯的。

　　果然, 王云看完之后的论文之后，在看最后的几页，几乎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蹙着眉头, 能看出来韦天华写后面几页论文的时候, 似乎有些着急了。

　　摇了摇头，他叹息了一声, 拿出手机给韦天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好几次之后，韦天华才接了电话。

　　王云并没有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而是询问道, “你最近都在忙课题的事情吗？”

　　韦天华在电话的那头愣了一下，轻轻恩了一声说道，“教授, 我是在忙着课题的事情，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的论文被数学年刊的编辑发到我的邮箱里来了。”王云说完之后，想了想，将手放在桌面上沉吟着说道，“你明天到办公室你来一趟。”

　　“好。”韦天华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论文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被叫去办公室，但是他又不敢多问几句。教授看上去年纪小，但是威严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一点儿也不想惹恼教授。要是惹恼了教授，甩手就让他去其他教授那里，他上哪里哭去。

　　教授是什么地位，他心中清楚得很。几乎可以说是华国现代数学物理学第一人，显然教授对于自己没有一点儿数，但是并不妨碍别人知道他的地位不是。

　　能够当上现代数学物理学第一人的学生，那是多大的荣耀。别的不说，就说教授刚才说的，数学年刊的编辑把论文发到他的邮箱里，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教授是数学年刊这种数学顶刊的同行审查人，能够担任顶刊的同行审查人，在全世界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就冲这个，跟着教授说不定还能够捞到几个一区SCI期刊的二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在教授的指导下，几篇顶刊的一作也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教授对于他们这些学生还是非常严格的。

　　韦天华也清楚，教授对他们严格，主要是为了他们好，其次当然也是要为了自己的学术名声着想。教授的名头这么大，要是教出一群水货学生，对于他的学术名声而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是。

　　“怎么了？”旁边的人看向韦天华，“你导师给你打电话过来了？”

　　“嗯，我论文的事情导师知道了。”

　　“不是吧，你的论文没有给你导师看？不对啊，你导师不管怎么说，也不会看上你的这点儿成果吧。”旁边的人斜着眼睛打量着韦天华，“你导师可是敢研究统一场论的牛人，就你这点儿研究成果，连塞牙缝都不够，你怎么想的，竟然不给导师看。”

　　“嗨，我寻思着过了之后在给他说来着。”

　　“你就不怕你导师有其他想法？”

　　“我估计他肯定是没有其他想法的，我导师这个人吧，除了研究之外，其他的事情他懒得想。”韦天华摊开手，“不过我的运气不好，投过去的论文，被发到导师的邮箱里了。”

　　“牛皮！”旁边的人竖起大拇指说道，“要不怎么说我羡慕你呢，同样是金大过来的，你说你运气怎么就这么好，跟了这么一个大牛老板，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其实数学物理学报导师的人并不多。”

　　“得了吧，光是你导师那个名头我就不敢报。开什么玩笑，华国现代数学物理学第一人这个名头这么响亮，没点水平敢去报他的学生吗？怕不是他没有动手，就被其他教授给围殴出来了。”

　　“往往我们都清楚教授的地位有多高，但他自己对于自己没点数。”

　　“……”那确实，他也隐约知道一些那位大佬的传闻，真的对于自己没有点数。就他这种级别，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课题数钱不香吗？还得去本科生那边刷存在感，还是他带的班级，现在都有本科生哭道他的面前来了。

　　辅导员实在不好当啊，硬着头皮听完学生的哭诉，他能怎么办？

　　他和那位大佬又不认识，总不能让韦天华去说这件事情吧？更何况这是大佬布置下来的任务，别说是那群本科生了。就算当时他要是在课堂上，恐怕也要硬着头皮交论文。

　　“不是，韦哥，你们导师最近是不是有点闲得慌？”

　　“哦？”韦天华的目光没有离开书籍，“这话怎么说？”

　　“为什么跑去让本科生交论文，还得是关于王云纲领的论文……你也知道，就算是我们研究王云纲领也很困难，更何况是本科生，你说能不能明天给院士说一下……”

　　“别了吧。”韦天华摇头说道，“我估计我明天去办公室也得被臭骂一顿，要是再说这件事情，指不定教授还会怎么发飙呢，我还是别说这件事情了。”

　　“也是。”旁边的人摸了摸鼻子，心中默默地为那群本科生默哀，不是他不帮忙，而是根本就帮不了忙。

　　…………

　　第二天，等王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韦天华已经到了办公室。他看向王云轻声说道，“教授，您……”

　　王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说道，“韦天华，你过来。”

　　“诶。”韦天华凑过来，王云打开电话，将他的论文调了出来说道，“韦天华你看看你的论文。”

　　“额？”韦天华不太懂王云的意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王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