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今日是亲密关系疗法的第二步:请进行一次小小的身体接触哦~】
楚英纵:“诶?”
……
余景树来到新生四班,和老师聊了两句,就叫道:“时夜同学在吗?”
听见这个名字,学生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后排。奇怪的是,好像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提醒时夜。
还是颜楷瑞鼓起勇气,上前小声道:“夜哥,有人找你。”
时夜冷冽的眉眼略抬,看见前面是不认识的二人,就径直起身,从后门向外走去——他讨厌新的社交。
颜楷瑞:“……”是夜哥没错了。
时夜向外走去。
而余景树连忙追上,在他背后叫道:“等等,时夜!我是牧教授的学生,我姓余!”
也许是“牧教授”三个字打动了时夜,也或许是因为听见了熟悉的、曾在图书馆里遇见的声音,时夜停下了脚步。
余景树吁了一口气,说:“我们得找个地方谈谈。”
时夜沉默片刻,略微点了下头。
余景树快步上前,看到时夜的脸时,不免有些惊愕:“是你呀,同学,难怪能拿金荷杯一等奖呢,果然是个勤奋的好学生。老师经常跟我提起你的,说你哪里都很好……”
片刻后,余景树带时夜来到校园绿化的角落里。
二人并不知道,隔着二米多高的树墙,另一边有个楚英纵,在不经意间听到了时夜的声音,顿时一愣。
时夜正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余景树深吸一口气,说:“老师,也就是牧教授,你的监护人病情不太乐观。你不一定知道,他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神经了,再拖下去恐怕不好……而他年纪又大了,做外科手术的风险太大,现在只能留院观察。”
时夜没有说话。
余景树道:“老师很不放心你,总是念叨你在学校的情况,说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我想我可以帮忙照顾你,正好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儿子也在——”
他未说完,时夜突然道:“我已成年,不需要监护人。”
余景树停顿了一下,试着劝道:“但你毕竟还是在校学生,很多事情不方便……”
“不需要。”时夜淡淡地说。
余景树哑口无言。
大概五秒后,确认他似乎无话可说了,时夜就向外走去。
看着这个年轻人沉默冷峻的背影,余景树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时夜,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老师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好的话可能还有半年,但是短的话也许下个月就……总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去医院多陪陪他。还有,那个……生死有常,老师很豁达,你也不要太难过。”
时夜脚步一顿,然后又向外走去。
眼看着时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余景树非常挫败。
这时,后面树墙里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是楚英纵。
余景树这才想起来什么,尴尬道:“不好意思啊,英纵,让你白跑一趟了。时夜这孩子可能是比较怕生,或者太害羞了……”
“羞”字还没说完,他却愕然看见,楚英纵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径直向外追去。
□□曲折,绿叶饱满。
夏日灿烂的阳光将这个世界照得五彩斑斓,因此在其中慢慢行走的时夜,就显得尤为醒目。
楚英纵匆忙追了上去,喊道:“喂!”
时夜没有停。
楚英纵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那种感觉!”
时夜脚步微顿,因为他又被楚英纵跑过来拦住了。
这个有点幼稚的大三学长气喘吁吁,光洁的额头缀着汗珠,浑身热气腾腾地,这次没有调笑、没有生气,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知道那种感觉。我收到我爸爸殉职的短信的时候,我也不想被人看见……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来不及有什么感觉,但是……但是……”
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
时夜依然没有表情,目光轻轻落在楚英纵的双眼中。
过了片刻,他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楚英纵,我不需要任何人。”
“行吧。”
楚英纵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需要你的安慰,行吧?”
说罢,时夜忽然感到身上微微一沉。
楚英纵突然倾身抱住了他。
年轻人干净的、带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发梢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调皮地骚动着,还有微烫的热度熨帖在脖颈间、后背上,甚至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幽深的双目微微睁大,时夜有些愕然。
然后,楚英纵将自己的怀抱圈得更紧了一下,好像要用力地将自己的力量和情绪传递过来。
他心跳得好快,而且忘记呼吸了。
过了一会儿,楚英纵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撑不住自己踮起来的脚尖了。
时夜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动了,扶了一下他的窄腰。
楚英纵好像触电一般,猛地放开了他,而且快步后退,脸红得好像番茄一样:“咳!完、完事了吧……”
时夜眼睛略眯,头一次在认真仔细地观察他,好像一个男孩在研究从未见过的复杂钟表。
楚英纵被看得结巴了:“就就就就……就是太热了!哈哈哈哈热死我了我脸都被晒红了我去买雪糕吃了学弟再见!”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以光速消失在了时夜的眼前。
时夜:“?”
转过墙角,楚英纵猛地大喘气,坐在地上,使劲搓揉自己的脸颊。
手机微微一震,他马上转移注意力去看:
【徐老师:补充说明:时夜同学可能不太好接近喔,身体接触只要是握手就可以算数~】
楚英纵:“……”
十秒钟后。
教学楼后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1章
这天下午16:00,楚英纵再次敲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
里面等候已久的心理老师告诉了他一件喜事:“以后不用再人工签到登记啦,学校的服务器终于修好了,直接在机器上刷学生卡就行。”
楚英纵一愣,说:“哦,那……意思是我不用每天都来了吗?”
不知怎么的,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轻松了”,而是不合时宜地想“那时夜还是会每天都来的吧”。
大概与楚英纵不谋而合,徐老师也一样,第一时间想到了时夜。
她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偶尔能来一下的,因为那个……‘亲密关系疗法’仍然需要你的一些帮助。时夜的行程表非常固定,也方便你过来完成任务。我想——”
“不用说了,我会帮忙的。”楚英纵说完就马上补了一句,“这只是因为学长应该帮小学弟!”
徐老师笑眯眯的:“我懂我懂。”
楚英纵脸色微红,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服务器怎么突然修好了?和那个勒索病毒有关?”
消息都已经在普通学生们中间传开了。
徐老师道:“对啊,好像是昨天半夜吧,有人解开了勒索病毒,是个很厉害的黑客啊。”
楚英纵瞄了过来一眼:“……Signale?怪名字。”
徐老师笑道:“明明是个帅得不得了的名字,一看就是个世外高人的样子~”
楚英纵随口道:“说不定是个住在地下室的格子衫谢顶宅男。”
徐老师:“那也说不定是个像时夜那样的美男子啊!”
楚英纵想象了一下,突然有点起鸡皮疙瘩,低头掩饰性地说:“切,不可能的啦,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
“那我们打赌。”徐老师伸出小拇指,“ZF部门不是给了见义勇为奖和赏金吗?到时候我们看领奖的人帅不帅就知道了。输了的人要请客吃饭。”
“赌就赌。”楚英纵道,“不过他要是不领奖怎么办?”
“60万的奖金呢啊,得多不食烟火才能舍得不领啊!”徐老师说,“而且,上头肯定也会派人来查的,我听说机房已经封锁了。”
同一时间,D大服务器机房内。
一台笨重的设备外接在服务器接口上,随着“滴滴”声不断,从出口处不住打印着长长的系统日志条。
一名实验室的学生正在做苦工,不断拉出日志条并将它卷起来。
而余景树则坐在一旁,眉头紧皱成川字型,调查着服务器的防火墙接口。
他已经知道了勒索病毒是通过哪个端口感染的服务器,但却找不到特异之处——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原因,为什么偏偏是D大的数据库被第一个解锁?
在沉思当中,系统日志已经打完,这一部分能够看到最近30天以来,分别是哪些用户连接了数据库。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名单,又被重新分类和整理。
余景树决定重点排查外来访客,就将那一沓给单独拿出,同时他将其中代表“学生”的列表交给旁边的研究生:“麻烦你过滤一下这些人,凡是用实验室以外设备的都单独列出来。”
“哎!”研究生麻利地接过列表。
几分钟后,他挠了挠头发:“奇怪……”
余景树抬头道:“怎么了?”
研究生道:“好像列表不全吧。我记得好清楚啊,新生里面有一个很帅的帅哥来参观过,而且拿USB插口给他的手机充过电——我肯定没记错的!我当时还提醒他不能插服务器的接口来着……怎么这个列表里没有?”
余景树心中一动:“你说的这个‘很帅的帅哥’,是不是叫时夜?”
研究生眨巴了两下眼睛:“卧……哇塞!咱这新生校草的大名都已经传到学校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