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平民却仇恨上迟来一步、导致自己家人被吃掉的神父。有人从屋子里出来,身上还带着血迹。
玩家们身侧画面开始流动,像是他们也在跟随神父与平民离开。平民走了近路,比神父先一步回到教堂。
而在神父回到教堂后,一个影子从旁边潜出,用绳索绞住神父脖颈。
神父挣扎,他的两只手握在自己脖子上,腿开始四处乱蹬。
却无能为力。
最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画面结束,灯光又一次亮起。
领头机器人始终注视季寒川。
或者说,它只是一个机器,没有自己的思索,所有行为都有内控程序操纵。而另有旁人,在用它的摄像头,去看季寒川。
Woolf的手略有颤抖。
他离这个玩家这么近,看到他刚刚那点漫不经心的笑,留意到他与那个叫罗密欧的玩家对视。
到现在,终于要开始抽拍了。
四周都是镜头,Woolf知道自己一旦暴露,结果肯定是被丢去研发部。AG节目组一手遮天,他的哥哥已经不在很久了,Woolf想,如果我也死掉,那很快,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他们大肆传播着哥哥被截掉小腿、小臂之后在路上爬行的视频,Woolf无数次想黑掉那些人的电脑,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个荒诞的世界就是这样,哪怕Woolf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地方“错”了。
他看着季寒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机器人继续宣布:“按照既定方式,杀死对应角色,可以得到‘排行奖励’。”
它胸部打开,从中投影出一束光,露出里面的奖励列表。
枪、子弹、手榴弹、烟雾弹、毒雾弹……应有尽有。
季寒川若有所思。
诺曼认认真真和机器人确认:“也就是说,如果我抽到平民牌,我需要找绳子杀死神父牌的人,才能得到这些?”
机器人回答:“是。”
诺曼更进一步:“一定是绳子吗?”
机器人说:“也可以是类似物品。”
规则宣布,弹幕沸腾。
“我喜欢这个!!!之前有一届,所有选手都太倒霉了,基本没有人找到热武器,有把枪就能称王称霸,那实在太没意思。只有这样,武器丰富,玩家们的决斗才更有趣!!!”
“就这样吗?不是说要弥补其他人不能参与拍卖的遗憾?”
“@导演,你们的机器人怎么前言不搭后语,是不是该去检修了?”
节目组监控到了弹幕、AG论坛上的高频词。
Joe在给导演煮咖啡。
她心烦意乱。Woolf给她提炼出一份关键词表,她原本想要再多少整理一下,可下午事情实在太多了。开会、变更方案。Joe焦头烂额。
到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死刑前的犯人,在等迟早要落下来的闸刀。
等煮好咖啡,Joe将杯子端给导演,见到导演脸上带一点笑容,正在看刚刚另一位助理提交上来的观众趋势。
“推荐韩川过来的究竟是哪个组织?”
他忽然问。
Joe一愣,说:“不知道。”
这不算她消极怠工。毕竟节目组只是庞大ABYSS GAME产业链展露在水面上的那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无数资本支持,那二十个匿名组织也在其中。利益层层牵扯挂钩,节目组则是摆在明面上那把为钞票炮制乐趣的刀。
导演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助理。他吩咐:“还是去问一下吧。”
Joe条件反射地在终端上做记录:“好的BOSS。”
但在使用终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郁闷,想:到底要等什么时候……
算了,今天不要,那晚上回去再通个宵,应该能整理出一个更漂亮的文件。
玩家面前、镜头面前,机器人继续道,“当场上只存在一种身份的玩家时,本场ABYSS GAME自动结束。”
终端前,无数观众因为这句话头晕目眩。
“也就是说,”诺曼又问,“如果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抽到一种牌,就根本不用上岛了?”
第380章 兄弟
机器人转头看诺曼。
它没有眼睛,脸上的黑洞愈看愈让人心慌。
Woolf心情有点复杂。
观众们都说, 鼠兔诺曼很像是从前的Martin, 但他们真的像吗?
机器人回答:“是的。”
“哇哦。”诺曼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仁里像是盛着光。
看得Woolf有些失神。
他想:的确,诺曼和Martin有相似的地方。他们看起来都很弱小, 但我知道, Martin那么坚强。
所以他能活到最后。
所以即便是被变成一条狗, Martin还能坚持那么久……
好在机器人的主要行为言语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Woolf只是切在系统中监控, 好保持节目效果。
他和原本负责这项工作的同事换了班, 同事很乐意早点去喝一杯马天尼。
玩家们开始抽牌。
但在抽之前,米尔恩提议:“如果咱们直接选, 会不会挑中节目组‘希望’咱们选的牌?”
“那你想怎么办?”鲍曼问。
米尔恩此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在观众们最初进入直播的时候, 躺在床上、刚刚醒来的他穿着一身厨师服,上面还有油渍斑斑。他的发际线已经要到头顶, 但还是尽量整理出一个体面的发型。
按说这么一个人,观众们要给代号,也该叫他“厨师”。可阴差阳错,有人在AG论坛里发了个贴,对比米尔恩和一张狐狸图片,振振有词,说:“我相信, 一定是这只狐狸变成了人, 然后被AG节目组捉住, 来参加这次游戏。”
观众们仔细看对比图。
“哈哈,真的很像啊!”
微微眯缝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和嘴,加上四处张望、畏缩中透着一丝狡猾的神情。
就这样,本届ABYSS GAME开始七个小时之后,米尔恩这个名字与“狐狸”牢牢绑在一起。
他提议:“不如我们来洗牌?”
鲍曼皱眉。斯黛拉轻轻“啧”了声,说:“没必要吧?”
她一马当先,走上前,从餐车上拿起一张牌。
然后走到角落去看。
虽然还是不知道哪里有镜头,但斯黛拉小心地在四周观察一下,确定自己周围没有反光的物件后,就翻开牌,去看上面的内容。
她其实不太在意自己究竟会拿到什么身份。
三种角色相互克制,不论抽中哪个,都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既然是一场“天罚”,那当然是顺应父的愿望,完成这场游戏。
活下来。
眼见斯黛拉这样,米尔恩像是被在脸上抽了一巴掌,面色阴晴不定,站在一边。
他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却很乐见这样的镜头。他们“支持”这些选手,原本就是为了看他们更倒霉、更惨烈。于是弹幕里一片欢声笑语,还有人隔空呼喊:“记住这会儿的事!登上了岛,就把那个婊子撕碎!”
“不过他为什么要那么提议?牌面不是打散的吗?”
虽然分了三排,每排十张,但这已经是节目组“洗牌”之后的结果。按说,如果只是为了“公正”,米尔恩没必要提出这件事。
这简直是在暴露他的智商。
除非米尔恩另有其他目的。
“你们没看他的角色卡吗?”
“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米尔恩之前参加过一个魔术俱乐部。不过这得是‘详细’里的内容了。”
“哦,得给AG充钱才能看?我没有买。”
“原来如此,他恐怕是想自己控制发牌吧?”
“可惜没有成功。”
斯黛拉之后,其余玩家也跟着上去一一拿牌。
阿里斯问:“我要怎么判断别人拿了什么牌?还是不用判断?”只需要用自己身份对应的方式杀人,然后等节目组评判?
机器人说:“你会知道的。”
阿里斯皱了皱眉,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鲍曼已经走了过来,他有一双三白眼,这会儿视线落在阿里斯身上,两人站在同一个画面中,鲍曼的身形数倍于阿里斯。
这个场景给了观众强大的冲击力。
阿里斯是和斯黛拉风格完全不同的女性。她没有后者那样外露的、吸引男人目光的性感,没有斯黛拉那样鼓鼓囊囊、令人视线无法挪开的胸乳。她看起来冷酷、坚毅,浅棕色的眼睛里透露出镇定的光。
头发是棕红色,微卷,垂在耳边。
不施粉黛,但手臂、腿部的肌肉,都在对旁人宣告“我不好惹”。
如果单独站着,那阿里斯会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强大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