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晏行昱探到个奇怪的东西,他五指一合随手一握。
荆寒章猝不及防,反应极大,直接从软椅上滚了下去,哐得一声巨响。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整张脸都红透了,使劲拉着自己的衣摆,几乎是咆哮道:“你在干什么?!”
晏行昱茫然道:“我在找殿下的石碑护身符。”
荆寒章脸烫得几乎能赶上汤婆子了,他又羞又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从腰间扯下来那从不离身的护身符怒气冲冲甩向晏行昱。
“给、给给给你!你……你别过来啊!”
他说这话,几乎带着哭音。
晏行昱不明所以,只好接过来护身符,为他解释道:“这是我借由殿下的身体为您做的,护国寺高僧说,有紫微星相助,事半功倍,护身符效用应当不错。”
他又递给荆寒章,道:“殿下重新戴回去吧。”
荆寒章根本没听到晏行昱在说什么,他僵立在那,脸红透了,差点就要冒烟。
晏行昱喊了他几句,荆寒章都没有反应,晏行昱只好起身走过去,刚好听到荆寒章在声音发抖地小声嘀咕。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这样。”
晏行昱:“?”
晏行昱:“哪样?”
晏行昱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荆寒章当即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他一把扯过护身符,口舌都不灵活了。
“没、没深么。”荆寒章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晏行昱,他期期艾艾道,“我、我知道了,要肘了,你睡吧。”
晏行昱:“……”
荆寒章说完,呜咽一声,拽着腰间衣服拔腿就往外跑。
晏行昱:“殿下?”
荆寒章根本不听,跑得飞快。
晏行昱有些疑惑,他正要跟出去瞧瞧,陡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猫的叫声,紧接着便是荆寒章的惨叫声。
晏行昱吓一跳,连忙推开门,还没跨出门槛荆寒章就化为一道残影,一下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晏行昱,嘶声道:“有、有有有……”
晏行昱:“有什么?”
荆寒章浑身发抖,抖着声音道:“有一群的猫!混账鱼息!鱼息——”
晏行昱:“……”
晏行昱将门关上,荆寒章差点挂在他身上不下来,被晏行昱揽着腰艰难移动到了内室。
荆寒章一手抱晏行昱一手在拼命捂着后颈,似乎极其害怕有猫过来挠他,晏行昱怎么劝都不行。
晏行昱整个人被荆寒章拥在怀里,没办法只好伸手捧住荆寒章的侧脸,道:“殿下。”
荆寒章都吓得额角全是冷汗了,还在强撑着想在晏行昱面前保持威风神武的形象,哆嗦着道:“我没怕,我就有一点。”
有一点。
晏行昱勾唇笑了笑,他活学活用,根本没和荆寒章打招呼,微踮起脚尖轻轻吻在荆寒章唇上。
荆寒章:“……”
荆寒章所有的恐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耳畔成群的猫叫也被他隔绝在外,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和晏行昱相贴的唇上。
晏行昱亲了他一下,轻轻咬着他的唇,两人呼吸交缠,情欲环绕,让荆寒章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腰。
就在荆寒章几乎控制不住要回吻他时,晏行昱轻轻移开唇,低声道:“鱼息告诉我,昨晚那个女人是你的侍妾。”
荆寒章:“……”
荆寒章寒毛直竖,心中的惊恐比方才见到成群结队的猫蹲在墙上看他时还要厉害。
他立刻否认十八连:“不是,没有,胡说,瞎扯,呵呸。”
“我知道。”晏行昱抱着他的脖子,笑着道,“我之前说过,我只信殿下,其他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不信。”
荆寒章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别扭地抱着晏行昱,小小声道:“那人……是我父皇塞到我房里,教我通事的侍婢,我根本没看她一眼,今早宫门一开我就马不停蹄送回去了。”
“她能教你什么?”晏行昱不知怎么起了好胜心,就像是当年和封青龄比谁更好看似的,“她能教的,我也能教。”
荆寒章:“……”
荆寒章的脑袋又开始冒烟了,将头往晏行昱颈窝里埋:“你……你别说这话。”
晏行昱还要再说,荆寒章忙打断他的话,故作生气道:“鱼息为什么带这么多猫过来?他不是只有一只吗?!”
外面的猫叫声此起彼伏,荆寒章哪怕抱着晏行昱,浑身还是止不住冒冷汗。
“好像是那猫叫引来的。”晏行昱想了想,道,“在相府也是这样,鱼息的猫一叫,就会引来好多野猫。”
荆寒章一愣,这才意识到,西北寒冷,但京都城已经春暖花开。
荆寒章正在胡思乱想,晏行昱却拽着他的腰封往床上带,随口道:“那猫大概要叫一晚,殿下若是‘有一点’怕,那就在我这里过夜吧。”
荆寒章:“……”
第67章 春猎 开心,想吻殿下。
荆寒章被拽上床时, 还在心猿意马,但外面的猫叫声此起彼伏,没一会荆寒章就再次捂着后颈缩到了被子里, 一点其他的心思都不敢生了。
晏行昱侧躺在他身边, 伸出手轻轻捂住荆寒章的耳朵, 双眸在灰暗中仿佛坠落的星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荆寒章心里那点恐惧好像随着晏行昱放在他耳朵上的双手给隔绝在外, 他放下捂在后颈的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讷讷道:“你……你有什么怕的东西吗?”
晏行昱想了想, 温声道:“我怕在殿下面前发疯。”
荆寒章被捂着耳朵没听清, 蹙着眉扒拉一下晏行昱的手腕:“你说什么?没听清。”
晏行昱低笑一声,凑上前咬了荆寒章的唇一下,哑声道:“我怕殿下不和我成亲。”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就要落荒而逃了。
他将被子拉高了些,挡住自己通红的脸:“春猎回来, 我就去求父皇下旨赐婚。”
晏行昱声音更轻了:“好。”
荆寒章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暗自激动了一会,才平复好心情,尝试着朝晏行昱伸出手。
晏行昱想都不想直接滚到了他怀里,像是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紧紧抱住荆寒章。
荆寒章压抑着欢喜,抱着晏行昱睡了,耳畔的猫叫声似乎再也引不起他的注意,耳边全是晏行昱微缓的呼吸声。
半梦半醒间,他怀里的晏行昱似乎动了一下,荆寒章皱着眉含糊喊了声:“行昱?”
晏行昱俯下身亲了他一下,长发披散下来扫着荆寒章脸颊有些痒痒的。
随后怀抱里一空,晏行昱下了塌。
荆寒章迷迷瞪瞪地张开眼睛, 视线中瞧见晏行昱披着他宽大的外袍,正举着烛缓慢走出内室。
“他这是去做什么?”
荆寒章脑子有些不清楚,强撑着在榻上坐了半天,等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耳畔好像有些奇怪,安静得要命。
荆寒章细听了半天,才意识到那一直萦绕在自己耳畔的猫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安静。
荆寒章忙掀开被子要下榻去寻晏行昱,脚还没碰到地,门就被推开,晏行昱举烛而来,他大概是去沐浴了,长发湿淋淋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荆寒章拧眉道:“怎么了?”
晏行昱将烛台放下,垂眸笑着朝他走来。
他齿间咬着一根细不可查的银针,在走路间被他轻轻吐到一旁,银针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晏行昱走到了榻边屈膝爬上床,动作熟稔地抱住荆寒章,身子恍若无骨似的歪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几乎像是得到救赎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眉目间全是难得的满足。
荆寒章忙抱住他,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感觉到有些发烫连忙把被子往他身上裹。
“去沐浴了?”
晏行昱脸颊有些湿痕,眸子湿漉漉地看着荆寒章,小声说:“去解决了几个虫子,身上沾了点血,怕殿下觉得难闻便去沐浴了。”
荆寒章给他擦发上水的手一顿,惊愕看他。
“没事了。”晏行昱弯着眼眸冲他人畜无害地笑,“那些猫也全被吓走,殿下今日能睡个好觉了。”
荆寒章心底一阵发寒,想再追问但看晏行昱似乎极其疲倦,说完这句话便疲惫地阖上双眼,似乎不想再多说。
哪怕猫已经被赶走,但荆寒章却一整夜未睡。
一大清早到了上朝的时辰,荆寒章轻手轻脚地起床,临走前摸了摸晏行昱的额头,发现昨晚的烧已经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他将自己的外袍塞到被子里让晏行昱抱着,回头看他一眼,这才缓步离开了。
晏行昱难得睡了个好觉,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抱着荆寒章的衣服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唤道:“阿满。”
有暗卫悄无声息地从房顶落在榻边,单膝点地,道:“公子,阿满昨日被您派去国师府拿卷轴,今日还未归。”
晏行昱抱着荆寒章的衣裳漫不经心往脸颊上蹭,随口道:“以阿满的身手,不会被困在国师府。是晏戟出手了?”
暗卫道:“是。”
“把阿满救出来,不必去拿卷轴了。”晏行昱打了个哈欠,“他们能恼羞成怒扣我身边的人,说明紫微星真的要落了。”
他说着,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暗卫讷讷说不出话。
“还有一事。”晏行昱突然道。
暗卫立刻肃然:“公子请吩咐。”
晏行昱歪头道:“去查查皇帝塞女人给殿下要到底要教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