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鱼?”荆酒酒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过去,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果然不知道。
白遇淮手中的叉子顿了顿。
“这种鱼从小就养在见不到天光的地方,用来喂养它们的不是鱼饲料,而是生肉。再从生肉,慢慢过渡到腐肉。死状越惨烈的尸体上的腐肉,越好。这样才能养出天生的阴体。”
荆酒酒听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太太恶心了。
他一张脸都皱紧了。
谁在他的城堡里养这种恶心的东西?
把他家弄得好脏啊!
白遇淮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被吓住,这才又继续往下说:“水主财,养了鱼的水,是为活水,可象征财水生生不息。所以自古就有在家中悬挂鱼水图,或者于天井下摆鱼缸的习惯。但没有风水大师指点,摆了也不过是起一个象征性作用。”
“而这个风水鱼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只不过它不摆在自己家中,而是摆在敌人仇人的家中。”
“它会不停抽取宅中主人的福运,福运抽干了,就抽阴气。轮转不息。手笔大的,甚至可以旺一个家族。”
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阴邪。
荆酒酒已经听呆了。
白遇淮打量了一眼。少年面容苍白,看上去越加纤弱了。……怎么会有人将这样阴邪的东西,用到这样美丽脆弱而又不堪承受的少年身上?
白遇淮顿了下,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少年等回过味儿来,大概又要吓得往他怀里扎吧。
作者有话要说: 酒酒在白哥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嚣张。
几天下来。
白哥:这鬼不仅长得美丽,还心地良善、很讲礼貌、语气温柔、模样乖顺……我睡觉都要守着我。
酒酒:???他怎么还不害怕???
第6章
荆酒酒默不作声地关掉了《猫和老鼠》:“我要睡觉了。”
他转身想钻被子,结果发现自己的卧室里没有被子。
白遇淮的被子,那都是人家自带的。
白遇淮应了声:“那你睡吧。”然后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荆酒酒却是又从床上滑了下去,跟在了白遇淮的身后。白遇淮没有再出声,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只默许了少年跟着他回到房间。
等见了被子,荆酒酒这才又钻进去,真的闭上眼睡觉了。
但鬼又怎么能真正睡着呢?
白遇淮坐在不远处,能清晰瞥见荆酒酒轻轻颤动的睫毛。
可他却固执地没有睁开眼。
大概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艰难地消化着白遇淮的话。
荆酒酒这一觉格外的绵长。
MC们倒也难得重获了一夜的宁静,终于睡了个好觉,叫他们不至于猝死在节目录制现场。
就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孔湘琪愣愣望着天花板,说:“我怎么觉得我房间的吊灯换了个样子?”
“你想多了。”于绍光恢复了精力,撸起袖子,露出了底下的肌肉,“鬼难不成还会帮你换吊灯款式?怕你不喜欢水晶灯怎么的?”
孔湘琪想想也是,于是讪讪住了嘴。
季孟拿着洗干净的碗出来,问:“白哥怎么还没下来?”
“是啊。今天都有点晚了。谁去敲一下白哥的门?”
来到睡美人城堡的第三天。
白遇淮坐在沙发上,缓慢地翻动着手里的剧本。
荆酒酒刚从床上起来,表情还有点呆,连西服纽扣都没有扣好。
白遇淮放下手中的剧本,沉默片刻,还是出声问:“要吃早餐吗?”
荆酒酒的思绪一下被拉拽了回来,他慢吞吞摇了摇头,说:“嗯,我可能要出个远门。”
白遇淮:“……”
鬼出哪门子的远门?
荆酒酒却很认真地往下编着:“大概要去个五六天七八天这样吧。”
白遇淮也只好应了声:“嗯。”
荆酒酒说完话就没再动了。
白遇淮也有些棘手。他连人都没有安抚过,更何况鬼?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白遇淮就先佩戴好收音麦,下楼去了。
这头荆酒酒趴在了窗户边上,望了望外面的景色。窗外的景色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天了,都能熟练推测出哪天会下雪、哪天会落叶入秋了。
他要出去。
念头在荆酒酒的脑中闪现,并且变得越发坚定。
从他死后,就很少有人来看他了。
他没有坟寝,所以每半年,只有以前荆家的老管家到古堡里来,打扫一下,摆上花和酒,算是给他扫墓了。
荆酒酒死之前还从来没喝过酒呢,他也舍不得喝,谁叫他是鬼呢?喝了也尝不到味儿。于是就都藏在卧室里了。
这是荆酒酒独居古堡里难得的快乐了。
他可以盯着不同形状包装、不同颜色的酒,一点点想象酒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荆酒酒扭了扭脑袋,看向古堡大门的方向。
……放鱼缸的会是老管家吗?
除了他,荆酒酒很少见到人,偶尔才来两三个不认识的高中生、大学生,他们都是来探险的。
荆酒酒坐在这里干想想不出个结果。嗯,等出去就好了。等出去了,我就知道谁放的鱼缸,为什么要放鱼缸了。
我还能去见父亲,去见小时候的朋友,去见很多很多东西。……
荆酒酒从窗台上跳下来,身形渐渐透明,直到彻底用肉眼看不见。
白遇淮很快就发现,荆酒酒不见了。
真的出远门了?
不,不大可能。按照孔湘琪所叙述的,荆酒酒死后是很有可能变成地缚灵的。他离不开这座古堡。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躲起来了。
怕得躲起来了?
白遇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那头老曹喊他:“白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白遇淮应声走了过去。
老曹手里拿着一把黄铜制的钥匙,看起来年代久远。他愣愣道:“这不会就是咱们这次的通关钥匙吧?这么快?这都还没十八天呢。”
白遇淮扫了一眼:“应该不是。”
季孟小声问:“是不是旁边副建筑的钥匙?我来的时候有留意那边的门,看着和这把钥匙的风格很吻合。”
“那咱们去看看?睡在副建筑不安全,但白天去探个路应该没事吧?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于绍光插声。
季孟没有看错,半个小时后,大家就成功站在了副建筑里。
但是问题来了……
“这里好像没有装摄像头啊?”孔湘琪满脸茫然。
“咱们跑出节目组规划的范围了?”老曹哭笑不得,“那咱们又回去吧……看来这把钥匙多半是没用线索。”
白遇淮:“不一定。”
“也是,……没准儿就故布疑阵呢。”
“行,反正咱们身上也都还别着摄像头呢。”
这样还蛮有节目效果的,大家几乎一致地心想。
但这边可比隔壁的主建筑要显得老旧、腐朽多了,踩在地板上,一踩一个脚印,还伴随着枯枝簌簌,地板咯吱的声音。
这边也没有供电,大家只能拿起手电筒照亮前路。
大厅里空荡荡的,连家具也没有,显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线索了。
“去楼上看看。”于绍光提议,当先走在了前面。
等上了二楼楼梯,却还有一扇门。
“嚯,还绑着铁链!怎么的,里面关着老虎啊还是狮子啊?”于绍光咂嘴。
那铁链足有手臂粗,下面坠着一把锁,锁上也画了符文。
“这节目整得还挺齐全!这都不放过,也要给画上符,但这个也不吓人啊,还是那口鱼缸比较吓人……”
“咱们是不是得去找钥匙啊?”
“不用了。”白遇淮弯下腰,抓住那把锁,昏暗的光线下,大家还没看清楚他怎么动作,那把锁就清脆一声响——开了。
寻常的钥匙根本开不了这东西。
这把锁上画了个困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