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酒酒已经溜到桌边乖乖坐下了,他给自己弄好了餐巾,一动手,面前的餐具全部悬浮了起来。
但他却咽了下口水,说:“你喝吧。”
白遇淮眸光一动。
今天不上当了?
白遇淮坐下,用勺子盛了一勺,吹凉,低头咬了一口。
学着周大师上次描绘的口吻,不急不缓地道:“鸡肉炖得快烂了,混着香菇的一点菌香气,油不浓,香又清。香菇已经煮入了汁水,变得软糯q弹。咬在舌尖,好像轻轻一滑……”
荆酒酒听不下去了。
荆酒酒扣住了他的手腕,巴巴地说:“那、那上次汤都可以喝,这次可以吃香菇吗?”
白遇淮:“怎么吃?”
荆酒酒忙飞了把椅子过去,落在白遇淮身边,然后自己也走过去,坐下,开始“亲自指导”。
“你咬一个香菇。”
白遇淮就低头咬了一个在嘴里。
下面……下面……荆酒酒一下卡了壳。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些许的无耻呀,为了吃一口香菇,还要白遇淮如此牺牲自我。
于是荆酒酒一边在心底流着口水,一边歪头,盯住了白遇淮,低声问:“你想亲我吗?”
白遇淮惊得嘴里的香菇差点掉了。
他攥紧手指,浑身绷紧。
这是什么直白的问题?
想亲吗?
……想。
不仅想亲他。
白遇淮连那天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也想。
就在白遇淮想要不要把香菇吐回去的时候,荆酒酒已经飞快地开了口:“哦,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想亲我了。”
荆酒酒张了张嘴:“快亲我,快。把香菇喂给我,要喂到我嘴巴里。”
白遇淮:“……”
少年的唇微张开,恰好容得下塞进去一个香菇。但是……这算什么亲吻?
荆酒酒见他不动,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口水的呀,你放心好了。我是鬼。”
白遇淮快被他可爱得心脏都要炸开了,浑身血液一齐轰隆隆地直往脑子里冲。
他放下勺子,一手搂住荆酒酒的腰,一手扣住了荆酒酒的后脑,亲吻了上去。
荆酒酒感觉到了有什么贴紧了他的唇,比起上次,似乎还带了点儿凶狠的味道。
他动了下唇,咬了咬。
却什么也没咬着。
白遇淮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轻拍了下荆酒酒的后腰:“张嘴。”
荆酒酒连忙张了嘴。
白遇淮:“别咬。”
荆酒酒:“……哦。”
也是,我是鬼。
我可以囫囵吞下去,不用嚼。
白遇淮身上的阳气实在太盛了,荆酒酒很快就感觉到了火热滚烫。
他的心脏明明已经停跳多年,这会儿胸口却咚咚咚,脑袋里也咚咚咚。
是快乐的滋味儿吗?
是挺快乐的!
吃香菇太快乐了!
荆酒酒感觉到喉咙微烫,好像还尝到了甜味儿。香菇是这个味儿吗?荆酒酒一时想不起来。
他的脑子还没想明白,但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动作。
他迫不及待地主动抱住了白遇淮的脖子,整个人往他怀里扎,然后用力就是一顿嗦……
俨然反客为主。
白遇淮被亲得人都快疯了。
怎么会有这么黏人又热情的小鬼?
他不怕疼吗?
白遇淮将荆酒酒的腰扣得越发紧,心脏仿佛要破开胸腔跳出来。
他只有花出最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胸口处滚滚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他忍耐得痛苦,可荆酒酒却浑然不知。
荆酒酒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挺别扭的,鬼都不喜欢。
于是直接骑到了他的腰上。
白遇淮心头重重一跳,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椅子碰撞地面,发出了“咚”的一声。
荆酒酒柔弱可怜又无助地骑在他身上,咂咂嘴:“……我好像吃到了,又好像没吃到。”
他心虚地望着白遇淮。
哈,只要我先发制人,白遇淮就不能怪我把他推倒了。
“好可怜啊,连香菇都吃不了。”荆酒酒给自己身上添惨,好让白遇淮张不开口。
白遇淮:“……”
荆酒酒看他一动唇,像是要说话,忙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将白遇淮拽了起来:“你怎么倒下去啦?你疼不疼啊?屁股疼还是胳膊疼啊?我给你吹吹?”
白遇淮气也气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荆酒酒目光垂下,突然间瞳孔地震:“……你手机,碎了。”
白遇淮低头一看。
他的手机倒扣在地上,被椅子砸碎了。
估计是刚才从兜里滑下去的。
白遇淮倒是不心疼手机,弯腰捡了起来。
黑屏了……
荆酒酒舔舔唇,忙主动去拿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给你用。”
递完,他又要去扒白遇淮的衣服。
看看背后有没有痕迹。
白遇淮的呼吸一下又急促了起来,他按住了荆酒酒的手:“我没事。”他抬眸,问:“你吃到了吗?”
荆酒酒脸颊微红:“吃到了……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吃到了。
白遇淮默不作声。
不,你没有吃到。
“滑滑溜溜,是香菇吧?”荆酒酒说。
他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这次都不怎么痛了。”说完,满脸都写着“下次还想”。
白遇淮喉头动了动:“……嗯。下次试试别的。”
说完,他仔细盯着荆酒酒的神色观察了起来。
荆酒酒嘴角微微向上抿起,双眸光芒闪动。显然少年并不排斥同他亲吻,甚至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吧?
白遇淮还想再说些什么,手里握着的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了起来。
白遇淮低头扫了一眼。
庭一大师。
白遇淮立刻敛起了各色思绪,恢复了冰冷沉静的模样,他接起电话:“喂。”
庭一大师愣了愣,看了看手机,再看看天,心说这不是荆酒酒小友的电话吗?
但庭一也不废话,先把曲易道长和荆廷华等人的对话,都讲给了白遇淮听。
白遇淮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本该是心情不错的一天。
他一会儿还可以陪着荆酒酒打会儿游戏,也许会输,但少年不会怪罪他。屋中气氛会是极好的。
但一下子,全部都被毁在这一刻了。
“我知道了。”白遇淮沉声说。
他早就隐约猜到,荆廷华背后应该还有什么人,现在终于把大鱼钓出来了。
只是这条大鱼,也一样的下作,叫人心生不快。
白遇淮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荆酒酒微微怔住了。
白遇淮:“别怕。”
荆酒酒:“你之前就说,养鬼在圈子里是大忌。”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养的鬼吗?那他们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剥夺你的天师资格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