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不管这些,三不五时就要打电话到程遇这里旁敲侧击。对公司的人都是这样,别说住在秦家的段琮之了。
程遇忍不住感慨,莫非这就是婆媳吗?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已经互相看不顺眼气场不和了。
程遇回答得滴水不漏:“这是秦总的私人事务,我们无权干涉的,等秦总散会,夫人可以亲自询问秦总。”
连着应付完两个,程遇松了口气,要是什么时候离职了,还能去当客服。
程遇终于给女朋友发了信息。希望段少争气一点,早日拿下秦总,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他好歹事不多好说话又熟悉。
万一秦总将来真的顺着秦夫人的意思,娶了哪家千金名媛,跟太后娘娘一样三天两头打电话查岗防小妖精他怎么吃得消,到时候秘书办还要多招一个专门接线的助理。
段琮之到秦氏大楼之后直接乘专梯上去,直达顶层。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秦恪的办公室,没人,可能在开会,当老板的总是有很多会的。
快到晚饭时间了,段琮之有点饿,秦恪不在,他就去秘书办的茶水室晃了一圈,摸了点吃的。
秦恪的办公室是不会放茶点的,他向来只有一日餐三不吃点心。
段琮之在茶水室遇到了来泡咖啡的顾助理,顾助理见到段琮之就放下咖啡跟他问好,并主动上报秦恪行踪:“秦总在开会。”
段琮之吃着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小饼干,点头:“我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顾助理看了一眼手表:“应该还有十分钟左右。”
秦恪对开会时间有严格要求,开会不允许拖沓,每一个发言的人都要求言简意赅效率高,说半句废话都会迎来秦总的死亡凝视和叩桌警告。
段琮之其实有点不解,他从前没觉得秦恪有那么忙,工作日都只有一半时间在公司,能在家处理的事他都会在书房完成,极少有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还在开会的。
但是看程遇他们的意思,最近这是常态了。
顾助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礼貌询问段琮之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段琮之奇怪地看他,觉得秦恪这助理客气得有点离谱。
“不用,我比你熟。”
顾助理默默遁走,讨好老板娘真不容易。
段琮之也没说错,他十四岁开始就经常跟着秦恪来公司了,顾助理到集团来工作也不过三年。
秦恪散会一出会议室就被告知段琮之来了,他脚步不停向办公室走去:“明天把报告交过来。”
他身后的主管一脸懵,按流程不是应该这时候去秦总办公室把刚刚没说清的问题说清楚,然后在下班前把报告交上去吗?
怎么变成明天了?
他看向程遇,程遇小幅度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走,看来今天他也不用加班了。
秦恪一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秦恪身后的人只看见里头生出一双手,拽着秦恪就进去了,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甩上,发出一声闷响,引人遐想。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散去。事实上,门后比他们想象的纯洁多了。
段琮之把人拉进来,合上门之后就一把抱住秦恪的腰,仰头看他:“我来讨债了。”
上一次,秦恪送他去机场的时候,段琮之说过,回来要连本带利地收。
这一次不用他说,秦恪轻轻搂住他。
段琮之轻轻咬了咬舌尖,才压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努力板着脸,做出一副讨债的恶霸样子:“不按时间,按次数算。”
秦恪低低应了一声,手渐渐收紧了。
段琮之觉得,办公室的灯太亮了,不太适合干坏事,要不然他可能会过分一点。
抱够了他在沙发坐下,开始翻朋友圈,往下拉了挺久,找出最早的一张菜单,把手机屏幕给秦恪看:“我想吃这个。”
于是顾助理被秦总喊去订桌位了。
吃完饭秦恪送段琮之回了兰汀,下车前段琮之解开安全带凑过去问他:“前任房主有没有偷偷来过?”
他们离得太近了,段琮之的呼吸浅浅地洒在秦恪的下巴,带着微醺的果香,秦恪只需要低头,就可以触碰到那两片一张一合,胡编乱造撩拨人心的唇。
但既没有低头触碰,也没有侧头躲避,似乎一切不存在,淡声回答:“没有。”
段琮之视线停留在他的下巴,从秦恪的视角看,他垂着眸显得有些乖顺,又像是猫咪看见了心喜的玩具,伺机而动,静静蛰伏。
“其实去了也没关系的。”秦恪仍旧一动不动,段琮之终于抬眼和他对视,“现在要上去坐坐吗?”
他的声音很轻,浸润着酒意,在寂静狭小的空间内无端地惑人。
段琮之看着秦恪,像是几个月前生日那天晚上,眼尾发红,眼神却清澈又无辜,天真与魅色杂糅在一起织成一张绮丽无边的艳网,静静等待他的猎物。
秦恪喉结微动,终于偏开头,低声道:“……你该上楼了。”
段琮之有点遗憾,又有些自得,秦恪失态了,为了他,哪怕只有一瞬。
第二天程遇去了一趟创视,跟陈总在办公室说了大约十分钟的话,出来的时候遇到薛平,陈总对程遇说:“您放心,老薛一向可靠,有他带着小段将来一定能红。”
程遇说:“我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只是希望,创视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比如行程不要排太满,影响段少和秦总约会,进而间接增加他的加班时长。
陈总向他保证:“创视注重旗下艺人的身心健康,会合理安排每一位艺人的工作休闲时间。”
程遇挂着职业性微笑:“我相信陈总。”
程遇对薛平点点头,然后离开,陈总看着薛平,感慨:“老薛你这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这是给公司挖了棵摇钱树回来啊。
薛平没他那么乐观,眉头紧锁。听说秦三爷有很多助理,但是秘书只有这一个。说是秘书,秦总不在的时候许多公司的事都是他在代替秦恪发声做主。
会是程遇吗?
就怕是他后面的人。
薛平到剧组的时候,段琮之嘴上嘬着一盒化妆师塞给他的无糖酸奶,低头在玩手机,笑得春风得意的,周身仿佛都泛着粉红色泡泡。
薛平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想到之前段琮之说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再想想那个随时可能会对他下手的,很有可能就是顶头老板的人,一时间居然有点心酸。
如果那位传说中的秦三爷,他还真不知道拿什么保段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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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胡旭泽这几天没空跟段琮之学剑了,要期末考了,他不是在看教材就是在刷视频,偶尔还要奋笔疾书。
他上的不是专门的戏剧学院,是综合性大学,不过奇妙地开设了表演专业,宁浩轩就是表演专业的。
胡旭泽学的是金融,他当年高考填志愿之后被媒体采访过,为什么要学金融,他给出的理由是:“想学习怎么理财。”
当初有人说他的潜台词其实是:钱太多了不会打理
胡旭泽三岁第一次登场演话剧,就让大半个剧院的人都为他落泪,在这方面他似乎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上高中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表演时就已经拿了含金量颇高的影帝,公司平时又会请老师来上课,他再特意去学校学表演似乎有点浪费时间。
于是选了这么个专业。
他仿佛回到了当年高三的时候,以他当初的成绩,上艺校很轻松,都拿过奖的人了,艺考也不必担忧。
但要上他的目标院校差得就有点远了,为此,他在剧组拍戏时不但带了助理,还带了家教老师。
他在化妆,老师在讲题,他在拍戏,老师在批卷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以为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还是要在剧组刷题。
段琮之跟女主对台词,胡旭泽在刷题,对完了,他还在刷。段琮之出于好奇,看了一眼他在写什么,看到是数学,又兴致缺缺地移开了视线。
他当年偏科偏得厉害,数学一骑绝尘,其他成绩拉垮。他在秦恪书房,看得最多的是数学杂志——倒也不是为了学习,纯粹是有点兴趣。
段琮之没有参加高考,上的是国外的大学,数学专业,还是在家远程上的。
秦恪其实为他安排好了学校,连学校附近的住所、照顾他的人都安排好了,但那会他情窦初开,哪里肯走那么远,知道自己的综合成绩上不了什么像样的学校,准备下定决心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了。
反正他年纪小,比别人上学早,当年还跳过一级,再晚一年也没什么。
然而秦恪不知道怎么安排的,最后他就在这么家远程上课了,每年去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
胡旭泽做的题,他看着有点无聊。
胡旭泽大概也无聊了,抬头问他:“小段哥什么专业的?”
曾经有人问过段琮之大学的事,他说已经毕业了,20岁大学毕业,大家默认他上的专科院校,也就没有多提。
现在关系好了,胡旭泽就随口问问。
“数学。”
胡旭泽二话没说,把纸笔给他了。
段琮之:“……”
他接过笔,帮他写了两题,胡旭泽看着他的解题步骤,豁然开朗,看着段琮之的眼神都敬佩起来,这种敬佩只有数学不好的人才懂。
段琮之给胡旭泽做了一周多家教他就开始请假考试了。
大学考试战线拉得长,没有考试安排的时候他就在剧组一边拍戏一边复习,有安排就去学校。
考完那天跟胡旭泽跟宁浩轩一起上了热搜。
上热搜的原因是一张照片,他俩在食堂,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坐在一张桌上,但是没有交谈。
明明是他俩上热搜,段琮之却成了高频关联词。宁浩轩跟胡旭泽虽然拉郎多,实际上没有太多交集,除了同校,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段琮之了。
他俩一起上热搜,吃瓜群众纷纷讨论,他俩到底是在相爱还是为了某人相杀。
于是#宁死不琮#之后又多了一个#泽而琮之#,段琮之看着超话,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谐音词。
胡旭泽考完试,正式回到剧组之后没两天就杀青了。
这是段琮之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杀青,当年拍《问剑》的时候戏份太少,拍完就走,没这说法,《江湖》又是替身,不算他的戏。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跟完一个剧组,拍完一部戏,段琮之把翻到页面发黄页角打卷儿的剧本收好,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兰汀是秦恪的房子,他只是暂住,秦家他现在不会去,他父母那有他的卧室,他住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装修得像个宾馆标间,根本没有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