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着大白鹤的脖子,在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老公还在下面呢!”
时乐看着底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甚至都找不到火里薄闻时的身影。
“白琅!”
时乐情绪都崩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把我放下去,我要找我老公。”
白琅不放。
他背着时乐飞离火海,语调不紧不慢:“别哭了,就是你老公让我把你带走的。他说,他觉得那火对他还挺亲切。”
时乐才不信这种话。
他老公就是个普通人,地上烧的火,连他都招架不住,更别提他老公了。
“你不放是吧。”
时乐咬着牙,抬手给自己擦擦眼泪。擦完,他直接从鹤背上纵身一跃。
“艹。”
白琅看他掉下去,直接爆了句粗。
“你这是找死呢?!不会飞还瞎几把跳!”
白琅一个滑降,又把时乐给接住,并且,这一次直接带着时乐往地面停下去。
当然。
这个地面是镇子外的地面。
白琅落地后,时乐手脚并用爬下来,哭着继续往火里冲,一边冲,一边还大声叫着老公。
“你个傻崽子,给我老实点儿!”白琅变回人形,把时乐给按住,不让他往火里跑。
原本附身在时乐随手物品里的鬼差们,连同卡卡,也全都跑了出去。
“哥哥。”
卡卡看到时乐哭,也跟着呜哇哇的哭,他抱住时乐,阻拦道:“哥哥不去,哥哥不去。”
里头的火烧人还烧鬼,不能去的。
时乐被他们几个一块儿按着抱着,挣扎了半天,最后绝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呜呜呜。”
“你们赔我老公!”
镇子外时乐响亮的哭声,清楚的传到了薄闻时的耳朵里。
他往火光外某个方向看了眼,但并没有走出来。
火苗舔上他的身体,对于时乐他们而言,不堪忍受的滚烫温度,对于他,却让他觉得浑身舒畅。
“你,你是谁?”
放火的巡夜员,刚才还完整的人形,现在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骨架把脚边孟涛的人头,按在自己头上,一步步朝着薄闻时走开。
薄闻时没有回答他。
有细微的咯吱声,在薄闻时皮肉下响着,像是骨头的异动。
薄闻时闭上眼睛,以火为浴,洗涤着每一寸骸骨。
巡夜员的脚步越来越近。
在他即将走到薄闻时面前时,忽地,有刺眼的光,将薄闻时笼罩,同时,把白骨化的巡夜员重重弹开。
火不知烧了多久。
薄闻时在火光中,再度睁开眼。他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金色眼瞳,泼墨长发。
这是苏醒来的东岳大帝。
大帝俊美的面容上,冷漠的仿佛不含一丝感情。
他开口,语调透着神睥睨人间的无情和怜悯。
“你以凡人之躯,点了神造的灯。罪,当诛。”
巡夜员的白骨剧烈的颤抖着,他不可控制的跪下来,在神临人间的威压中,哆嗦着嗑着头。
“我有冤。”
“是他们冤枉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人心可以这么歹毒,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给他们守了二十一年的夜,还暖不热他们的心。”
巡夜员泣着眼泪诉冤。
东岳大帝眼底无波无澜,他听完这带着浓烈恨意的诉冤,淡淡道:“你的冤已报,一镇的人命,都死在火中。”
“现在,该散了。”
他话音落,并没有直接将这里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而是,抬手将时光重溯到了当年。
在重来一次中。
巡夜员被抓走后,他没有被判死罪。镇子上目睹了他无辜的人,大人,孩子,全部都去为他作证。
他守了二十一年的人,在最后关头,守护了他。
巡夜员憋了多年的怨气,终于散去。他笑了起来,在笑声中,怨影彻底消散。
小镇火光尽灭。
巡夜员消失的地方,一盏古朴的灯,安静的躺在原地。
东岳大帝看着曾经亲手造的灯,缓步走过去。
可一道人影,更快的窜了过来。
是小涓。
小涓一直藏在附近,她人形快的根本不像是个人类。
“燃魂灯。”
小涓将熄灭的灯,抱在怀里:“现在,是我的了。”
东岳冷冷的看着她。
小涓盯着他的脸,眼底划过一抹熟悉的痴迷,她往后退了两步,怪笑着问道:“你想要它么?我知道的,这灯里存的有你的东西。”
“大帝。”
小涓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大笑道:“把时乐杀了,我就把灯给你。”
跑过来的时乐:“???”
“谁要杀我?!”
镇子的火一灭,时乐连糊满小脸的眼泪都顾不上擦,直接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要杀他!
时乐气呼呼的看过去,在看清场面后,他呆住了。
这个有着长头发和金色眼瞳,看上去就让人有点怂的男人……
怎么跟他老公长的一样啊。
另外。
这个小涓,好像也有点熟悉啊。
“薄蕤。”
时乐从对方泄露出来的一点儿气息中,终于察觉了出来。
“不对,柳妙的身体呢?”
他现在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懵逼树下,懵逼接着懵逼,让他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小涓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
柳妙的身体,早就被缠过来的鱼给吃了。
她现在,本体都虚弱的可怕!要不是原先就在这个小涓的身体里,留了一手,她早就彻底沦为鱼食了。
时乐看看小涓,又看看几步远外,疑似是自己老公的男人,突然不知道先处理哪边?
第178章 我不是好崽崽
从头到尾都换了装束, 甚至连气质都愈发清冷不可亵渎的东岳,就那么站在原地,目光锁定在时乐脸上。
时乐的小圆脸湿漉漉的, 眼角跟鼻尖都红红的,明显刚才是哭狠了。
他茫然的跟东岳对视着,半晌, 犹犹豫豫的挪过去。
“老公?”
时乐歪着脑袋, 试探的叫道。
东岳听到这声老公, 眼底都泛了层暗意,那是在极度忍耐着情绪的克制表现。
“乐乐。”
东岳看着他,嗓音微哑:“再叫一次。”
“老公……”
时乐声音有点小,他对这个样子的薄闻时,有点陌生, 还有点害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