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处。
白琅由着时乐把带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全往他身上放。
时乐一边放东西,一边愤愤谴责他:“你这个收费不合理!从这里到我家就那么一小段路,你收太多了。”
白琅瞥了眼他带来的东西,无情道:“要不你自己把东西给提上去?”
时乐气结。
他把东西都给放上去后,发现剩下来的空处,根本没法坐得下他跟薄闻时两个人。
“算了,你帮我把东西送回家吧。”
时乐说道:“我跟薄闻时走上去。”
白琅刚才已经收到了薄闻时的转账,所以,对于这个要求没有什么异议。
他转身,直接头也不回的飞走。
时乐牵着薄闻时,带着他一点点的往山上走。
走到一半,时乐有点累。
薄闻时在他面前蹲下:“宝宝,趴上来,我背着你。”
时乐看看山路,又看看他的背。
片刻后。
一个小白团子啪叽变了出来。
“老公,抱!”
时乐张开爪爪,对着薄闻时脆生生的央求道。
薄闻时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省力气。
“你不变回来,我也可以背得动。”他低低道。
时乐窝在他怀里,爪爪搭在他的胸口处:“我觉得这样被抱着更舒服点儿。”
他的本体小团子模样,薄闻时也很喜欢。
两个人一边看着两旁的景色,一边慢慢的往山上走着。
不知不觉,时乐直接在满山熟悉的气息中,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薄闻时在上去之后,碰到了白琅。
“我把东西也都放到乐乐家了,你们回去就能看到。”
白琅还给他指了路,在白琅的指路下,薄闻时很快就摸到了时乐家里。
时贺刚好出来,在看到薄闻时时,面色一怔。
“东岳。”
时贺叫了声:“好久不见。”
薄闻时跟他对视着,语气平静道:“好久不见。”
“以后不用叫我东岳,叫我薄闻时就行。”
这辈子拥有时乐的是薄闻时,而他,也甘愿继续做薄闻时。
时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嗯,薄闻时。”
“乐乐这是睡着了?”
“睡了。”
薄闻时把外套打开,果然,里面露出张睡的香喷喷的小圆脸来。
“进屋吧。”
时贺错开身子,让他进了屋:“罗澧在做饭,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房间里温度适宜,还带着一股子好闻的清香。
薄闻时坐下后,看到了堆到房间里打包小包的东西。
“是乐乐给你们买的。”薄闻时开口道。
时贺刚才拆了几个包装袋,他对那些牌子都认识,这些东西加起来肯定不便宜。
估计,薄闻时也出了钱。
薄闻时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又把另一件事告诉了他。
“对了,以前的事,乐乐都知道了。”薄闻时把那天找回记忆的事,跟他说了遍。
时贺听完,脸色不太好看。
“你确定他全部记起来了么?”时贺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
时贺看着还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小团子,轻声道:“你把乐乐先放去睡吧,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好。”
薄闻时起身,跟着时贺把小团子给放回了他原本的房间里。
“乐乐没在这儿的时候,我也总给他晒被。”
“你们俩今天晚上就是在这儿吧,应该够你们睡的。”
对于他俩在一起的事实,时贺接受的比罗澧还要良好。
毕竟,对于薄闻时,他以前是带着点愧疚的。
把时乐放下去后,时贺把薄闻时又带到了刚才用来吃饭的堂屋。
“你应该知道,乐乐特别怕鬼吧。”
“知道。”
记忆恢复的薄闻时,对这个是有困惑的,他皱眉:“我记得乐乐从前并不害怕这些,他胆子很大。”
从恶灵之地诞生的小坏崽,天不怕地不怕,连众人敬畏的东岳大帝,他都能毫不畏惧的使坏。
如今重来一次,竟然怕鬼怕的不行。
“他,他被困的时候,入了百鬼阵。”时贺掐着自己的掌心,勉强把声音放的平稳:“百鬼阵,最阴毒的那种。”
“里面的时间跟外面不一样。”
“他在里面被困了很久,那些鬼,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死状骇人的鬼,整日整夜的缠着他。而是,百鬼阵可共情。”
“他体验了所有鬼,死亡时的痛楚。”
时贺每说一句,都觉得心头有刀子在狠狠扎上来。
“乐乐从前被我们惯的娇气,他连手指头破一下都要抹眼泪。”
“可在那个阵里,他被无数的厉鬼拉着体验他们的痛苦。”
时贺闭了闭眼,把情绪压下,这才继续道:“就是因为那一次被困,他有了阴影。从此都很惧怕长相可怖的鬼。”
薄闻时当初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血泊的时乐,却并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时乐经受了这些。
“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他被吓到。”
薄闻时的手指都无意识攥的死紧,他克制着心头翻涌的戾意,对时贺保证道:“我会把他保护好。”
时贺点点头,看了看他:“我相信你。”
这个世上,除了他跟罗澧,最爱乐乐的,也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两个人说话间,从厨房里出来的罗澧,站在阴影中,似乎抬手拭了下眼角,随后,又回了厨房。
“宝贝儿,我饭做好了,你准备一下,我们能吃饭了。”
罗澧的声音把他们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时贺厨房帮忙端饭菜,他催着薄闻时:“去把乐乐叫醒,要不然他夜里醒了,还是会闹着要吃饭。”
薄闻时转身去叫时乐。
没多久。
被叫醒后,还有点撒癔症的小团子,变成人形,被薄闻时给牵了出来。
“爸爸。”
时乐看到时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叫了一声。
时贺含笑看着他,朝他张开胳膊:“过来,让爸爸看看。”
时乐眨了眨眼睛,在反应几秒后终于清醒。
“爸爸!!!”
他眼睛一亮,兴冲冲的跑了过去,猛地把时贺给抱住。
“我可想你了。”
时乐闻着爸爸身上好闻的香味,只觉得鼻尖都泛酸。
时贺也很久没看到自家崽,他把崽崽抱了会儿,这才分开。
“行了,去吃饭吧。”
时贺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我跟你爹做了很多肉。”
时乐正要往餐桌上跑,罗澧忽然“咳”了两声。
坏崽。
怎么只知道抱他爸,不知道抱抱他爹?!
罗澧那颇具有暗示意味的咳嗽声,终于让时乐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停下来,回头瞅瞅时贺旁边站着的罗澧。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