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严肃点了点头,一把拽住大惊失色嚷嚷的刘东杰就往外面走。
“诶别拽我,别拽,男女授受不亲啊徐瑾!好好好别拽了,我跟你走,跟你走行了吧……”
两人跌跌撞撞出了病房,一路被拽到楼梯口上徐瑾才松了手,刘东杰不自在的振了振肩膀,扯平褶皱,抱怨道:“把我拽出来干什么啊,”
“你没感受到顾局的费洛蒙?”
徐瑾嫌弃瞥了他一眼,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后脖颈。那里应激反应似的细细密密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寒毛根根竖起。
“呼,明明贴了抑制剂贴纸,顾局的气息还真是可怕啊。”
“感受到了啊,所以才更有意思嘛!”
刘东杰理直气壮承认了,嘿嘿一笑:“你就不好奇顾局怎么跟他学生相处的?局里那帮小兔崽子们成天上蹿下跳,咬牙切齿的,不就是因为从来都不收学生的顾局突然收了双鲤嘛。要知道双鲤那小子可是还没到九局就拉了不少的仇恨呢!”
“你迟早得被好奇心害死。”
刘东杰不在意的耸耸肩,目光炯炯有神:“说实话,这小子可真不一般。我是真的想把他拉进咱们二大队来。老实说,我都开始羡慕顾局了,能收到这么个好徒弟,他运气咋就那么好呢。”
“你省省吧,我可不想有一天真去殡仪馆见你。”
徐瑾不赞同抱臂站立,神情露出一抹疑惑:“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局露出那么强烈排斥性的费洛蒙,就好像划出地盘一样。这种感觉……”
徐瑾犹豫了一下,自己觉得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没把猜测说出来。
“顾局对双鲤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哇!”
刘东杰大大咧咧道,感同身受似的:“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宝贝学生也得把他藏好了,省的被别人抢走。这次破坏者也是双鲤带回来的吧,姜大校那边情况也有所好转,顾局那样看重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实话,现在他还没有给乔双鲤申请提前毕业直接来九局我都觉得惊讶。双鲤这实力,要来的话都可以直接从副队长干了!”
“你说的也对。”
徐瑾点头,接受了李东杰的说法。她看了眼手表,率先往楼梯口处走去:“走吧刘队,上次的报告,上上次的报告,差的东西可还不少呢。”
“诶?!真要写啊!不是,上次我明明跟顾局打过报告,可以不写的,诶诶诶别拽我啊,有话好好说——”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走廊再次恢复了宁静。病房中,门被从内锁上,窗帘严严实实拉了起来,朦胧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下来,映出病床上一双亲密重叠在一起亲吻的身影。
“唔……哈……”
乔双鲤被压在病床上动弹不能,被子下赤裸的脚难耐蹬了蹬,在身上男人再次压下来时慌张捧住他的脸,有些羞赧地微喘道:“呼,呼吸不了了。”
“不是之前教过,接吻的时候要用鼻子吗。”
顾临安低笑声萦绕在乔双鲤耳畔,他的眼瞳在黑暗中愈发明亮,仿佛丛林中某种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他顺势抓住了乔双鲤的手腕,细细亲吻发颤的指尖。
“让我……帮你想起来。”
“唔……”
完全被顾队的气息笼罩了啊。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似的。刚从昏睡中醒来,自身的费洛蒙也病恹恹的,丝毫抵抗不了对方强势气息的侵入。乔双鲤不自觉仰起头迎合对方的亲吻,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前去悄悄深吸了一口顾队的气息。
真好闻啊。
“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真忍不住了。”
下巴被捏起,乔双鲤恍惚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跟小猫似的舔吻噬咬,在顾临安脖颈处烙印下一片暧昧红痕。耳尖一下子红了,乔双鲤手忙脚乱把顾队一把推开,被折腾出褶皱的薄被杂乱堆积在腹部,遮盖住身体难以言说的变化。
“杰,杰哥他们呢?”
像是这才想起来是在医院里,乔双鲤慌张扒着顾临安的肩膀向门边望去,没看到旁人才稍稍松了口气。敏感耳垂处却又传来了细密噬咬感,乔双鲤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却又把脖颈露了出来。好一阵后,病房内才再次安静下来。
刷拉一声顾临安将窗帘拉开,灿烂阳光透过他高大俊朗的身影洒落在病房内。
“感觉好点了吗?”
“嗯……嗯。”
从刚才亲昵里回过神来的乔双鲤害羞的不行,只能用埋头喝粥来掩饰。眨眼就喝掉了两大碗,在正要盛第三碗的时候勺子却被抢了过去。
“让我尝尝什么粥这么好喝。”
“诶——”
乔双鲤眼睁睁看着顾队盛了一勺粥,端着碗一口喝了下去,嘴正好和自己刚才喝粥的位置一样,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啧,火候不够,鸡肉不够嫩,盐放多了——这谁做的粥啊。”
顾临安挑剔放下碗指指点点,仿佛要数落出一千条缺点来。乔双鲤听了不自觉为徐瑾辩白:“其实味道还行……唔!”
一吻终了,乔双鲤面红耳赤控诉:“你怎么又亲上来啊……窗帘都没拉!万一被别人看到了……”
“我就是想尝尝你喝的粥和我喝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顾临安咂咂嘴,一本正经摩挲着下巴:“不行,没有尝出来。我再试试好吗?”
“不……唔唔!”
* *
“小乔同学,别耍脾气了,变回来吧。”
“行,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再病房里亲了。”
高大的男人侧坐在病床上,神情诚恳,目光纯净。阳光映照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让人本能就想答应他的请求。
然而被他如此注视的对方却毫不留情,一爪子拍开手,回了个冷酷无情的“喵。”
“不信,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诶小乔同学,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不变回来——”
男人威胁似的拖长了声音,惹得对面黑折耳抖了抖耳朵,侧过头来,宝石般漂亮的鸳鸯眼傲慢斜了他一眼,坚定道:“就不。”
“你再不变回来,我可要抱着你说话了。”
从善如流接上来下句,顾临安把煤球似的黑折耳一把抱在了怀里。不顾噼里啪啦甩动的尾巴攥住他使劲踢蹬的四爪,头埋在柔软腹部深深嗅了一口。
“真不变回来?”
“喵嗷!”
“好好好,不变。”
又闹了一会,两人终于说起了正事。
“破坏者现在已经上交给国家了,遗失那么多年的武器你还真敢用。万一炸膛了怎么办。”
“咪呜。”那时候没有办法了呀。
黑折耳懒洋洋躺在顾临安的怀中,惬意抬起下巴,享受着手指恰到好处的抚慰。
“喵?”泰山山海鼠的残躯消失了吗?
“嗯,彻底消失了。等你好了国家那边准备给你一个特等功,放心,这次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只是小范围的授勋仪式。”
“嗯。”
乔双鲤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强提起精神:“对了,我在王庭幻境里见到了杞雪归。发生了挺多事。他……唉,他最后把火焰给了我,爱火。”
“杞雪归的事恐怕还需要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去做一份详细记录。”
顾临安把玩着折耳的爪爪,按压肉垫,看着原本缩着尖爪伸出。
“爱是非常强大的特质,古代那时候的人把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归纳为顶尖的七种特质。拥有这些火焰的通常都是3S级的猎杀者。只是后来这些情绪被细分,又发现了非情绪类的特制火焰,分类才逐渐变得广泛起来。像是你的绝望,我的胜利,也都是后人发现的非常强悍的特质。”
“我现在很难恨他。”
乔双鲤喃喃自语,想到毁灭的临安省,想到原本想为折耳证明却最后沦为叛徒的杞雪归,情绪不由得低落起来,舔了舔顾临安的指尖。自顾自道:“杞雪归……原本我一直将全部的仇恨倾注在他身上。现在看来对他却并不公平。我……他……我把他的遗物带回来了。”
“杞雪归立下的功劳与犯下的过错并不是简单就能抵消的,我会向上面提交报告,但是他有可能这一辈子也不能葬在烈士公墓。”
顾临安安抚地吻了吻黑折耳的头顶:“但是我相信,童校长很乐意在特战为他留出一个位置。”
“我觉得能够葬在特战的公墓里,杞雪归也会非常高兴。”
乔双鲤尾巴缠绕上顾临安的手腕,在他离开额头时把脸颊又凑了过去,趴趴耳抖动。顾临安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往上移,灼热的吻落在脆弱眼皮上,透过来的温度让乔双鲤一下子安心起来。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爱火熠熠生辉。每时每刻都在愈发强大的火焰让他无需证明就能感受到顾队的爱,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锚,让乔双鲤多了自信与坚定。
“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乔双鲤犹豫不决,轻声喵道:“绍修竹,他真的……”
“是的。绍修竹,或者说Azael,真实身份是白梦王。”
第275章 一句话
“绍修竹出现的最早记载在1930年,原名理查德,出生于伦敦的济贫院。母亲是中国人,在那个年代偷渡到了英国,找不到工作沦为下等妓女。一次意外怀上了理查德。”
“生下他以后,理查德的母亲大出血去世,理查德一起被当地教会收养。结果这个教会其实早已被空兽侵蚀,从主教到教徒全都已经梦鼠取代。理查德在十五岁的时候被选为祭品,献祭给了梦王。但是因为他拥有猎杀者的天赋,关键时刻激活了火焰,虽然难逃死亡却被梦王看中,转化为空兽后收为属下带在身边。”
顾临安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本封皮老旧,十分厚实,被细心保养很好的日记本。
“这是从你身上发现的,里面是绍修竹的日记。许多信息我们也是从这上面发现的。”
“绍修竹在离开前给我……说让我交给童阳秋。”
乔双鲤讷讷,心脏沉甸甸的,仿佛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一切侥幸都被无情打破,绍修竹他……真的是白梦王。潜伏在特战中,是一个叛徒。
他想到大一时出现在特战里的梦鼠巢以及被囚禁在里面折磨多年的崔老师。特战里出现梦鼠巢到底和绍修竹有没有关系。很多事情都不能细想,越想就越会觉得心凉。但乔双鲤此刻的情感却极端复杂。童校长难道会发现不了绍修竹的真实身份吗,有没有可能,他也是又一个杞雪归?
但是这些希冀却在顾队沉稳的话语声中逐渐冷却。绍修竹终究情况不同,很久以前就已经是梦王的手下了。
“这本日记已经经过了审查,里面没有问题。你可以给他。”
出乎意料的,顾队竟然同意了。乔双鲤迟疑变回人型,接过来日记本,老旧封面上圣母玛利亚露出慈祥的笑容。有些发黄的扉页上留着一串十分清晰凌厉的优美花体字。
Ich will dem Schicksal in den Rachen greifen
一张照片从日记本里掉了出来,是彩色的,距离现在时间并不久远。乔双鲤捏起来看,惊讶道:“这张照片……我曾经在逸飞家里看到过!”
“绍修竹来到中国的时间不可考,照片上的地方是他曾经待过的地方。”
顾临安点了点照片背景那栋老旧的欧式建筑,铸铁大门上歪歪扭扭支着‘阳光’两个字。
“阳光孤儿院,在2010年的时候被拆除了,当年的院长年迈去世,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那些孤儿们的信息也全都被毁于一旦。调查表明,那里很有可能曾经是梦鼠一个隐蔽据点。沈逸飞的父母在07年收养了伪装成4岁孩童的绍修竹,7岁的时候他和沈逸飞一起被寄养在了特战。”
“伪装成四岁……而且还像常人一样正常生长。这,他能够做到这样……”
“说不定一切都只是一场白日梦。”
顾临安温暖的手覆盖在乔双鲤冰凉的手背上,宽阔的胸膛将他环抱。而此时乔双鲤也不觉得什么害羞了,他靠在顾队的怀里,仿佛能够从他身上汲取到力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