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猫生气转过头,独眼中全是不耐烦。“你上课时候没学过连火?自己没了解过?这么频繁连火梦你们是结婚了还是艹过了,他妈的百年夫妻也没有这样着的。”
顾临安一时间沉默,费城见他那样,不屑甩了甩尾巴。
“出息,就这么个事,值得你三天两头费这么大神?过不了多久链接散了就没了。”
“再者说,你们就那么一丁点火,能做什么。”
顾临安神色动容,费城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罕见缓和了语气。
“顾队,知道你最近压力,但九局国家全压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垮。”
“得了,不用担心我。”
顾临安收敛了神色,镇定自若:
“其实我在想,等小乔成年他得被派到哪里。”
“S级王不见王,咱们国家那几位将军都几十年没挪窝了。要不是你火焰特殊,能全国各地的跑?”
费城冷哼。
“他要是收敛不了力量,就他那等级笼罩的地盘范围,恐怕只有西藏才能容得下。更何况他还是……”
他还是折耳。
费城没说话,顾临安心里补齐。皱了皱眉,他陷入沉默中。费城也不说话了,一人一猫蹲坐在岩石边上,一言不发。太阳突破云层束缚,挣动出来,万道霞光,整片天都被染红了。阳光下薄雾逐渐褪去,山崖下大片红松林露出真容。
“几天?”
费城冷不丁开口。
“三个月,最短两个月。”
顾临安站起来身,垂眸注视着山下松林。嘴角抿成硬线。阳光撕破薄雾,也撕碎最后一片遮羞布,将丑恶的真实展现到世界的眼前。从脚下红松林,蔓延到后方丘陵山峦,土龙般蜿蜒起伏的大地上遍布丑陋凸起,成千上万,乍一看仿佛大型白蚁筑巢,满目赤红。如果乔双鲤在这里绝对会震惊失声,这些凸起每个都由数个鼠石垒成!重峦叠嶂,仿佛一座座山丘,让人几乎爆发密集恐惧症!
“从赤峰,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再到长白山脉,这次疙瘩长的不少啊。”
“可不是,把整个东三省都包进去了。”
顾临安拿出来军牌,随意点了两下,光线交织浮现出来的中国雄鸡头部已经被完全标红。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标示,而最大的那个仍旧位于龙虎山,一动不动。
“这次胆子挺大,敢把特战包饺子。”
“艹,我他妈就知道江西那边牛鼻子老道肯定有隐瞒。”
大黑猫破口大骂,碎石块被爪扫下去,坠落入万丈深渊。
“要是他妈出了事——”
“我在,出不了事。”
费城皱眉盯着顾临安平静的神情看了会,突然嗤了声,挑眉笑骂:
“你小子还是这么狂。”
“总得让大家回去过个好年。”顾临安一口气喝完保温杯里水,随手抹了下下巴。深邃黑眸划过一抹耀金光亮。
“两个月。”
他两根手指划过冰冷空气,冲山崖下顿了顿。
“清理干净。”
男人高大身影消失在巨岩上,一声悠长呼和回荡在山林间,此起彼伏的猫叫群起响应,遍布整片山峦,惊飞群鸦。
“就从小兴安岭开始。”
……
这次的两校野外综合能力联合活动已经到达了尾声,既上次火焰考核之后,四人组又经历了一系列徒手搏斗,野外救人质等等活动,终于到了最后。两个成绩最高的优胜组共记八人,将会以擂台赛方式进行最终对决,胜出者可以接受同学们的挑战。
“艹……饿死我了,等比赛完我要回去吃个够!”
扯着嗓子喊声音才能不被雨声压下去,比赛越往后天气愈发恶劣,到了今天更像是天上有人在向下泼水,豆大的雨滴子打在人身上生疼,浑身湿透,瓢泼大雨。人眼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睁不开。
但睁不开眼,就看不到对手的拳头。
乔双鲤千钧一发向后一仰避开,楼鸿风下一招接踵而至,仿佛个不会疲惫的战争兵器,不依不挠要把他轰下擂台。借着湿滑的水痕乔双鲤鬼魅般滑到他身后,扭住手臂一拧一抛直接甩了出去——可惜楼鸿风下盘稳,离擂台边上还差半米。
雷霆暴雨中两人打在一起,仿佛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拳影交叠动作快成了虚影,剧烈动作激起大片水花泼向四周,小范围下了场‘阵雨’。雨下的更大了,周围树林被吹的东倒西歪哗哗作响,压住了同学们的叫好加油声,也让老师担忧看向天空。
“还打下去吗,这天气……”
“打。”
温成斐一瞬不眨地望着场内,唇角紧抿,眸光没有丝毫动摇。
“他们今年大二了。”
他答非所问,一语双关:“将来还会有比这糟几百倍的情况,那时候可没有退路。”
老师们面面相觑,沉默下来。场中激战也到达了尾声,当乔双鲤终于拼尽全力把楼鸿风击退场外他也在下一刻力竭到地,任由雨水击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窒息。他累的要命,不想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总算结束了。
等过了今天晚上,总算能回学校了。
“快起来,别瘫着了!”
大雨中有人把他拉起来,搀扶着,一直到旁边临时搭建的休息区。防水布撑住了瀑布般暴雨,乔双鲤浑身裹在浴巾,湿透的头发被人擦地凌乱不堪仿佛鸡窝。
“头发该剪了。”
脸上骤然一烫,激地乔双鲤“嗷”叫了声。旁边乐天钧笑着把热水杯塞进他手里,上面还飘了乔双鲤深恶痛绝的姜沫。
“是有点长。”
嫌弃捏着鼻子灌下去,暖意从尾部一丝一毫释放,乔双鲤这才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他舒了口气,侧头正好看到了楼鸿风。他头上搭着毛巾大岔着腿坐那里,毛巾遮挡住了全部的表情,全湿透了,没有一丁半点的干燥功能,反而滴下水来。周围气压极低,没人敢接进。
其他没人敢接近,沈逸飞正在打角逐亚军的擂台。乐哥在他这里,一时间楼鸿风那竟有点孤零零的。
不,乔双鲤决定收回自己的话。下一刻他就看到有人抱着浴巾到楼鸿风身边,扯下他头上毛巾换了条新的。楼鸿风脸果然臭的很,眼愤怒圆睁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块。但当看到身边人后,他全部愤怒又僵在了脸上,最后不耐烦扯过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
“哎,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老楼跟席慕他们关系……”
乐天钧欲言又止,食指拇指比了个距离。
“好像好了那么一丢丢?”
“嗯。”
最近总是半夜睡梦连火的乔双鲤深藏功与名,看席慕喝楼鸿风两人的架势,确实不如之前僵硬。可能做过梦,又或者更了解对方。但是——
“唉,根本问题还没解决啊。”
乐哥感叹,说出了乔双鲤心声。联姻这事只要一天没解决,就是扎在两人之间的刺,刺痛对方也刺痛自己。
艾利克斯是怎么想的?
乔双鲤看过去,却意外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仅是他,连伊顿也没有见到。他没多想,视线回到擂台上,这场战斗势均力敌,最后沈逸飞输了一筹。朴元青毫不留情将他打下了场,宣誓这场比赛的终结。挺多人围到沈逸飞周围,乐哥也去了,给他送过去姜茶和毛巾。
朴元青一人孤零零站在擂台上,瘦削孤僻的少年面无表情,呸出不小心进口的雨水,插着兜走下去。略过擂台下等他的封宇舟,独自一人走到后面。看到封宇舟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转身跟上的背影,乔双鲤心中有点不舒服。
他知道朴元青那样过分的说过自己吗,为什么还要一直都跟着他。
“元青真的好厉害!”
营地里,少年兴奋喋喋不休,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这一下再那一下就把沈逸飞摔倒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抱歉。”
才注意到乔双鲤,想起他是沈逸飞舍友。封宇舟收了声,抱歉挠头腼腆的笑:“沈逸飞也好厉害!不像我……”
“封宇舟。”
乔双鲤顿了顿,看他兴奋开心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面对少年疑惑看过来的眼,他生硬换了个话题。
“你的特质……是懦弱对吧。”
“嗯。”
封宇舟笑容收敛了些,神情有些黯淡。乔双鲤拼命搜刮脑汁,小心翼翼斟酌道:
“我看到你之前把懦弱用到别人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吸收别人的懦弱呢,让同伴可以变得更强些?”
这是乔双鲤从自身想到的。人懦弱到极致也不会自杀,但如果把懦弱都吸收过来,那同伴是否会变得勇敢无所畏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绝对不失于一种极好的辅助特质。
“…想过的。”
“哎?”
面对乔双鲤讶异的目光封宇舟笑了笑,其中满是无奈,声音很低:
“我想过的……以前就尝试过。可是我的火焰潜质太弱了,想要实现,除非对方能够绝对的信任我,一丁点怀疑都不行。”
封宇舟小小声道:“就连我父母,我姐姐都失败了。亲人都不可能的话,有谁能百分百信任一个陌生人呢。”
乔双鲤无言,就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信任同伴。百分百这个程度实在是太沉重了,世界上有谁能将信任完全交付?只要有丁点的犹疑,增益就不可能实现。
这实在是太苛刻了。
“所以希望能努力不拖累你们就好啦。”
封宇舟轻快道,没有让气氛滑入凝重尴尬的深渊:“我现在潜伏课修的可好了,差一点就满分了呢。敌人肯定发现不了我。”
“只有元青发现了!他可真厉害啊!”
三两句话就又转回到了朴元青身上,封宇舟是真的高兴,仿佛是自己胜了一样,为朴元青的进步纯粹快乐。那朴元青呢,他是否也以真心来对待封宇舟?
乔双鲤摇了摇头,有时候友情就跟爱情是的,不是付出就绝对能有收获,世界上也不是什么都能对等。值不值得只有关系双方心里明白,旁观者见到的永远都是片面的。不想再打破这快乐的氛围,乔双鲤附和两声,关切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两天还失眠吗。”
“比之前好了,就是有点困。”
封宇舟笑着揉了揉眼睛,看他眼底深青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乔双鲤心知肚明没有戳破,只是善意到:“去睡会觉吧,明天就能回学校了。”
外面雨下的愈发大了,天就象被捅破了个窟窿,连嫌弃遮蔽所窄小惯常在树枝上睡觉的坎贝尔也忙不迭躲了进来,不敢直视天上一道赶一道的霹雳电光。天完全黑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暴雨吞没,小小的庇护所仿佛大海中孤立无援的荒岛,时刻可能惊涛骇浪淹没。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
伊顿担忧望向漆黑深夜,眉心微蹙。乔双鲤也罕见没有修炼,皱眉盯着外面夜色。
“英国从没有这么大的雨。”
坎贝尔也有些焦躁不安,梳理羽毛时一不小心扯下来几根,痛得她嘶了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这么大的雨,看上去像要把咱们淹没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