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咖啡店,姜昀祺就搂着裴辙脖颈一个劲往上窜,裴辙伸手稳稳托住,外套顺势披姜昀祺身上,就这么搂抱着朝车子走。
车子开进省人医得等,裴辙就把车停在了省人医外的临时停车道。
一路出医院,风还挺大,落叶哗哗往下掉,估计明早又得降温。
姜昀祺埋裴辙脖颈哇哇哭,跟风比嗓门大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孩子屁股打了针,这会在家长怀里闹脾气呢。
裴辙无奈,姜昀祺温温凉的眼泪直往他领口淌,心疼是心疼,但就是有些想笑。真的是越来越娇气了。
坐到车上,姜昀祺还不想从裴辙身上下来,裴辙就先带人坐副驾,然后打开空调。
暖风很快让姜昀祺哭出半身汗。
裴辙垂眸瞧着,过了会伸手去摸姜昀祺后颈,黏糊糊的热气,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心血来潮。
情绪的复杂很快被裴辙捕捉。
难受是真难受,但依赖与在乎更明显,姜昀祺摆脱不了难受,只能以更直接的依赖去抵消。
裴辙感受到了,抚摸姜昀祺后背的动作安抚性质更浓。
渐渐地,姜昀祺估计是累了,不再呜呜用力哭,改抽噎式,一会抽一下,提醒裴辙自己还在掉眼泪。还没缓过来。
索性仰头闭目养神,裴辙觉得还是等人情绪下去再问吧。
姜昀祺现在不能惹的,什么时候脾气都大。来晚了都能哭成这样,要是开口没问好,那晚上不要睡了。
唇上传来温热黏腻触感的时候,裴辙掀唇,往下不轻不重捏了把姜昀祺小屁股:“哭好了?”
姜昀祺不回答他,哼了声,鼻音浓重,鼻涕泡呼呼堵着,勉强算是回答。
裴辙好笑,睁开眼就是姜昀祺红通通的兔子眼,伸手往前抽了张纸巾给人擤,也不说话。
四目相对,姜昀祺老大一个鼻涕。
裴辙操心:“怎么了?”眉间习惯性拢出几痕。
姜昀祺盯着裴辙,觉得他也太操心了,这个男人目前三十六岁,就这么操心,往后可怎么办。一双蓝眸怔怔地瞧裴辙,瞳仁深处微微亮,精神极了。
慢慢地,姜昀祺视线往下瞥。
几乎是同时,裴辙就发出警告的声音:“姜昀祺。”
姜昀祺跟小狐狸似的,裴辙早就看透他,狐狸尾巴根本不用动,狐狸耳朵抖几下,裴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姜昀祺罔顾裴辙警告视线,前后左右看了看,轻巧滑下去,跪在裴辙腿间。
裴辙不知道姜昀祺哪里来的兴致,手劲还挺大,抬眼瞪裴辙的时候也挺像回事。裴辙面无表情,注视姜昀祺说:“要是做了,回去就别想睡觉。”语气很淡,好像在和姜昀祺谈论天气,但眸色极深,有点说一不二的意味。
闻言,姜昀祺又不自觉撇嘴,撇完唇珠嘟起来一点,停顿几秒似乎在斟酌裴辙话里的严肃程度,后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便低下了头。
风声真的很大,落叶纷纷,掉在车前窗,咯咯哒哒。
两边窗户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只有车前窗,但慢慢起了层薄雾,裴辙深邃眉眼一如往常,漆黑眸色略垂,不知道落在哪里,又冷又欲。
好久,姜昀祺被裴辙扣着下巴仰头擦干净,嘴唇红得不正常,有点呛到,一边小声咳,一边重新爬上裴辙胸膛前倚着,很慢地呼吸,额头乖顺又亲昵地蹭裴辙颈侧。
裴辙摸了摸姜昀祺额头,找出瓶矿泉水喂姜昀祺喝,姜昀祺刚沾了点就嫌凉,他嘴巴里热乎乎的,不是很适应,低眉顺眼移开目光,舔了舔嘴唇转头重又埋进裴辙颈窝呼吸。
裴辙就自己喝了一大口,嘴里捂热了再喂姜昀祺。
姜昀祺情绪波动太大,被裴辙扣着后颈捞起来喝水的时候,不是很情愿,但好歹喝完了大半瓶水。
第220章 做任何事
今晚的姜昀祺格外黏人。
两人在副驾坐了好久,主要姜昀祺不肯下来。这里亲亲,那里摸摸,一点都不规矩,手老是往下钻,裴辙没办法,疾言厉色姜昀祺根本不当回事,一双蓝眸专注瞧着裴辙,无理取闹又理直气壮,问裴辙:“我不是你的宝宝吗?”
裴辙扣住姜昀祺细细手腕,翻来覆去只有口头警告:“再往下就不是了。”
姜昀祺就又撇嘴,满不在乎:“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不是真的不是。就算现在不是,过会肯定是的。”
满口文字游戏,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裴辙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又好笑:“兴致这么好?”
姜昀祺煞有其事点头,停顿几秒又点了点头,眼睫低垂,蓝眸湖水一样软,忽然凑近,对裴辙耳边偷偷说:“裴哥,我们去住酒店吧?”
裴辙:“……”
直白又大胆,因为裴辙的纵容,姜昀祺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亏待自己。
和宋姨打电话说不回去的时候,姜昀祺稍微害羞了那么点,只说和裴哥去看电影,太晚就不回去了。
裴辙瞥他。
姜昀祺立马挺起上身挨过去亲裴辙唇角,怼着直亲,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裴辙忍不住弯唇,才雄赳赳作罢,歇回自己座位。
挂了电话,姜昀祺问裴辙:“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你心里。”
裴辙面不改色发动车子,很识姜昀祺的时务:“没有。”
姜昀祺撇嘴,不跟他计较。
“为什么哭?”
裴辙看了眼后视镜,等后面的车过去,余光留意姜昀祺表情。
没精打采的路灯、雪白晃眼的车尾灯唰唰在眼前掠过,树影婆娑,风声很快被车子甩在后头。
驶进中心路段,巨大闪耀的标志性建筑高低错落。霓虹密集,五光十色,夜晚也像白昼一样清晰。
姜昀祺侧脸注视窗外,过了会说:“因为想你。”嗓音低低的,仔细听有点闷。
裴辙没说话。
“很想很想你。想到心痛,就哭了。”姜昀祺转头定定瞧裴辙:“真的。”
前方亮起红灯,车鸣接二连三响起,绵延车流缓慢降速。
裴辙偏头看向姜昀祺,知道他没说实话,但某种程度上,姜昀祺表达了同样的情绪。裴辙伸手抚摸姜昀祺脸颊,姜昀祺很依赖地歪头贴近裴辙掌心,目视前方,又说:“我觉得我是个特别坏的人。”
前言不搭后语,姜昀祺心思纠结可见一斑。
太过严肃的语气,裴辙失笑:“怎么?小坏蛋终于开始反省了?”
姜昀祺垂下眼睑,片刻点头,底气十足地再次确认:“我真的太坏了。”
一字一句,咬得特别重,好像在气愤,又好像在难过。
裴辙察觉不对,抬起姜昀祺下巴,果不其然,刚哭过的兔子眼又红了圈。
“昀祺……”裴辙轻叹,简直拿他没办法,看了眼红灯秒数,倾身将人拉近,吻了吻姜昀祺眼下,语调安抚:“到底怎么了?”
姜昀祺垂眼不看裴辙,没两秒,眼眶潮乎乎的。
他反复陷入那场曾被遗忘、此刻想起来却显得旷日持久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像是某种自我惩罚。
黄灯闪烁。
裴辙松开人,没再问,一路将车开到酒店。
这个晚上注定不平凡。
情绪回潮,之后,小坏蛋姜昀祺坐在座位里呜呜咽咽,想起来就掉眼泪,手背胡乱抹着眼睛,可怜中带点好笑,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下车那会情绪缓和了些,门童过来接钥匙泊车,裴辙打开副驾门把爱哭鬼抱出来——姜昀祺太黏了,恨不得长裴辙身上。
前台登记入住的时候,姜昀祺总算从裴辙身上下来,安安静静立裴辙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电梯也安静,抬眼凝视楼层数字跳跃,鼻尖还红着,没擤干净的鼻涕一会抽一下,未干的潮湿眼睫几根几根黏一起,纤长弯翘,深蓝瞳仁浸在泪水里,酒店分外璀璨的光线照射在上面,如同湖光粼粼。
房卡开门时发出一声清越的电子音。
室内昏黑,走道的光延伸往门前一小段,姜昀祺跟在裴辙身后进去,直抵到裴辙脚后跟,然后伸手有气无力搂住裴辙腰,整个人倚上。
裴辙好笑,转身将人收拢进怀,手掌罩在姜昀祺后脑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手越过他将门关上。
光线阻断的下一秒,姜昀祺仰面亲了上去。
撅起的嘴唇亲在裴辙微弯的唇角,亲密相触的瞬间,空气都变了味道,裴辙身上那股净硬内敛的气息,附带深秋的凉意将他包裹。姜昀祺伸出舌尖沿着唇缝舔舐,空气一下又变得稀薄,静谧空间里最先响起的是他急促的呼吸。
宽阔掌心往下揉了揉姜昀祺后颈,类似安抚,裴辙气息沉稳,在姜昀祺迫不及待往他身上跳的时候,托住抱好。
裴辙一直用这个姿势抱他。
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到现在,几乎没变过。姜昀祺习惯性往裴辙身上跳,搂住裴辙的下秒就会埋进裴辙颈项深呼吸,像是汲取必不可少的养分,他依赖裴辙,身体或是心理,都极度依赖,会下意识寻求安全感、被疼宠的证明——体现在很多细节上,这就是其中一个。
很快响起动静稍大的衣料摩擦声响,脚步声一路朝里,裴辙把人带进浴室。屋子里还有些凉,脱得差不多的时候,姜昀祺抖了抖,纤细柔韧的肩胛骨在裴辙掌心颤动,如同刚出壳的雏鸟,动作不灵便,惹人怜爱。裴辙拿过浴巾兜头罩住紧紧贴着他的姜昀祺,一手往前拧开热水。
滚烫热气很快弥漫整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姜昀祺继续索吻,柔软白皙的身躯藏在宽厚浴巾里,被裴辙拉进怀里,一起站在花洒下。
也许是提前被浴巾包裹住,姜昀祺小动作被封印不少。不能不说,裴辙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经验。
如同裹着只猫崽洗澡,姜昀祺被揉搓得全身通红,可因为束手束脚,一双眼只能蓝湛湛地望着裴辙,好一会,姜昀祺垂眸去瞧自己,模样有点呆。
洗好澡,湿了的浴巾很快脱下,下秒,裴辙重新拿干净浴巾裹住要往他身上扑的姜昀祺。姜昀祺顿时抿嘴,手脚再次动不了,姜昀祺用力抬肩表示抗议,脸颊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水光氤氲的一双眼瞪着裴辙,不知道说什么。
裴辙不作声笑,低头吻了吻姜昀祺肩头:“别瞎动。”
吹好头发,把人抱去床上,姜昀祺刚挣脱裴辙封印,转身张牙舞爪的就要去黏,开口却软得不行:“裴哥!”明亮灯光下,刚吹好的头发蓬松摇晃,眉眼清澈夺目,神情奕奕。
裴辙转身进浴室,然后,啪嗒一声锁了门。
姜昀祺:“……”
博宇打来电话问冬赛报名名单的时候,姜昀祺躺平正在放空。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之前被裴辙抱着从下抽掉,此刻躺在卧室进门的地方。
姜昀祺爬下床光着脚去拿手机。
博宇说邮件已经发过去了,欧赛仲裁局如果有回应的话,时间上不会太久:“我们这边闹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春赛那会出的消息,这边两个多月调查,多少会知道点吧?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关注了。”
姜昀祺打开免提,切换通话界面进入微信群,群里下午也讨论了些,姜昀祺一边看一边同博宇说:“最迟不会超过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