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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流》
作者:花椒炖羊肉
文案:
他继承了我爸的全部,包括我。
十年前,陶风澈他爹给他捡回来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哥哥又美又艳脾气差,一言不合就动手。
十年后,老头子意外身亡,在他的葬礼上,这个消失已久的哥哥突然从天而降,夺走了陶风澈的继承权不说,还成了他的监护人。
陶风澈以为自己该恨他的,却莫名其妙地恨不起来。
人人都说陶氏的新掌门人是个心狠手辣的beta,可只有陶风澈知道,随月生是个omega,信息素还是甜甜的荔枝味。
再往后,陶风澈忽然就不想当随月生的弟弟了。
他想当随月生的alpha。
——
陶风澈x随月生,哭包Ax暴躁O,年龄差十岁左右的年下。
私设出生即分化,18岁性/成/熟(产生信息素),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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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雨
初夏时节,静浦已经很热了。
下午第二和第三节 课之间有一个长达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前桌的男生转过身,问陶风澈要不要一起下楼打篮球。他瞥了眼外面的烈日,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诶陶风澈,你想好申请什么专业了吗?”严伊坐在他正后方,用笔帽戳了下他的背,假装漫不经心地将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就在笔帽戳上来的那一秒,陶风澈浑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学校,感受到的异物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笔帽,整个人才又松弛了下来。
“还没想好。”他不露声色地回答。
这当然是句假话。
老头子一直想让他去学生物制药,回国之后直接进家里面的研究所。但他实在是看着那些微生物就头疼,宁愿选药物化学。不过如果真让陶风澈自己来做选择,他其实对金融更感兴趣。
可老头子不同意。
两个人昨天晚上才为这件事大吵一架,陶风澈如今想起来就烦。
不过这些,当然都没必要跟严伊讲。
“哦,这样。”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严伊明显有些失望。
严伊面容姣好,又是omega,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追求者不计其数,但像陶风澈这种对她完全不感兴趣,甚至频繁回绝她示好的alpha,严伊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好在陶风澈对其余的追求者也一样不假辞色。
她很快重振旗鼓,软声叮嘱:“不管你最终决定申请哪所学校的哪个专业,这个学期都要开始丰富简历了。”
现在是高二下学期,升上高三之后就要开始正式申请学校,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陶风澈还没来得及回答,捧着篮球准备出门的前桌先调侃上了:“那是我们,他家里什么简历不能给他做?”
“也没这么夸张。”陶风澈笑了下,笑意很浅,并没到达眼底。
“买水去吗?”好友汪源过来喊他,陶风澈点点头,跟他并肩走了。
燥热的午后,正需要一杯冰冻碳酸饮料来缓解心火。
“拽什么拽。”陶风澈走到班门口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极其不屑的声音。
学校就是个小社会,即便是在这所生源非富即贵的国际高中里,学生也隐隐分出了三六九等——陶家世代从商,开着一家全国排名前三,手握几个抑制剂生产专利的医药公司,他自身又成绩优异,长相出众,明显属于其中最为靠前的那一批。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相对应的,看不惯他的人也不少。
这人的声音有些小,陶风澈听见了,但步履不停,更没回头。
这种只敢在背后嚼舌根的小人,甚至不足以让他施舍一个眼神。
“蔡泓你说什么啊?”严伊瞪了他一眼。她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背后吐槽陶风澈的理由。
不过说起来,刚才的某一个瞬间,怎么忽然感觉周边的气温下降了点?严伊边整理卷子边回忆。
可教室里空调的温度明明没有改变……果然还是错觉吧。
···
陶家在静浦有一座山,从山脚底下就开始有保镖站岗,安保严密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祖宅则位于山巅,占地面积之广令人咂舌,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小型庄园更为恰当。
司机从校门口接上陶风澈,一路开上山,停在主宅门口时是六点半,时间卡的刚刚好。
空气闷热,天色阴沉,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浪,看起来像是要下雨。陶风澈下了车,守在门口的女佣帮他拉开了门,又接过他脱下来的书包去楼上放好。
屋子里的中央空调兢兢业业地吹着冷风,很好地缓解了陶风澈心中的郁气。他换了拖鞋走到餐厅,圆形的餐桌前空空如也。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
最近忙得忘了时间,又到二十四号了。
“先生去老地方了。”管家适时提醒,“厨房的饭菜都备好了,少爷是现在吃吗?”
“吃吧。”陶风澈点点头。
管家姓徐,是位年过半百的beta,在陶家工作了三十余年,实打实是看着陶风澈长大的。陶风澈即使心里不大高兴,也不会对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老人家撒气。
晚饭并不铺张,桌上摆的三菜一汤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唯独在原料和烹调方式上下足了功夫,陶风澈是早就吃惯了的,十五分钟解决晚饭,擦干净嘴后上楼写作业。
其他作业都还好说,唯独生物,他他一翻开就感觉头疼,思索三秒后还是掏出答案,对着抄了上去。
等考试前再把书翻出来背吧,陶风澈对此毫无心理压力。
国际学校课业不重,但作业全部写完时也已经接近九点,陶风澈按照惯例下楼健身,一小时后上楼洗漱,又顺路跟汪源一起打了几把游戏,十一点出头,他准时下线,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他的睡眠质量一贯很好,“失眠”一词素来与他无缘,可陶风澈今天躺在床上,却总是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老头子还没回来,但往常他去那边时一夜未归也不稀奇,反正他每到二十四号心情就不好,指不定是去哪儿借酒浇愁了。陶风澈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在床上烙了会儿饼,最终翻身下床快走几步,一把拉开窗帘,总算找到了造成他失眠的源头——窗外暴雨倾盆,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霎时间亮如白昼。
陶风澈下意识地眯了下眼。
陶家占地面积广,房间自然也大,陶风澈住的是个套间,自带浴室,书房卧室衣帽间一应俱全。他的书房外有个小阳台,卧室的床边上则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庄园内的路灯彻夜不熄,陶风澈站在窗边看出去,能隐约看到站在庄园门口的,和在院子里巡逻的保镖。
一家医药公司,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至于动用如此严密的安保,可在陶家,这确却是常态。陶风澈在年底出生,如今虽然还没成年,但年纪也不小了,他对祖辈暗中的生意心里有数。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陶风澈一贯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雨可以冲刷掉许多痕迹,电闪雷鸣更是纯天然的掩护,暴雨天,素来都不是个多么消停的日子。
如今窗外暴雨倾盆,陶风澈总感觉会出事。他想了想,伸手拉开床头柜,取出了那把放在衣服上的手枪。
陶风澈五岁起摸枪,跟它混得很熟,拆卸后重新组装完成,整个过程耗时不过一分钟。一颗接一颗地上完子弹后,陶风澈的心情已经在这一阵养成惯性的动作中变得平静,他深吸口气,把手枪放进了枕头底下,侧躺着睡了过去。
多年训练养成的习惯并不只有通过拆解枪械来保持平静这一条。即使是在睡梦之中,当感受到有他人气息接近时,陶风澈依旧迅速睁开了眼。他双目清明,右手持枪,迅速拉开保险栓,紧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谁?!”
“少爷,是我。”
是管家徐松。
陶风澈明显放松了些许,将枪口微微朝下:“徐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一点了。满打满算睡了还没两个小时,他有点困。
徐松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盯着陶风澈看了好一会儿,眼里有一些陶风澈读不懂的情绪。
徐松一直没成家,自然也没有孩子,虽然有些逾越,但他其实是真的拿陶风澈当自家小孩在疼。
也正因为如此,接下来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实在是太残酷了。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少爷,先生他……”徐松斟酌着措辞,一字一顿,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正正好敲在陶风澈的心上,“他今晚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保镖一死一伤,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第2章 车祸
凌晨两点出头,陶风澈在徐松的陪同下,抵达了家里常年合作的私人医院。
病人的身份不同寻常,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已经全部清空,陶风澈从家里带过来的保镖把守住了所有的进出通道,余下的两个一左一右候在他身边,宛若两尊门神。
陶风澈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塑胶凳上,正对着手术室的大门,一抬起头就能看见显示着“手术中”的屏幕。
从徐松口中得知父亲出了车祸的那一秒开始,他的灵魂就像是飘浮在了半空中,木然地任凭着身体授意徐松封锁信息、打听具体情况,再带着保镖赶往医院……全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一直等到此时真切地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陶风澈的灵魂才重新飘回了躯壳之中。他总算对刚才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了些实感。
——居然是真的,老头子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动手术,生死未卜。
陶风澈简直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可现实并没有给他留下软弱的余地。
今天这一整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陶风澈出生在平安夜,但却并不平安。他的母亲是个瘦小的女性omega,死在难产之中,父亲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母亲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奶奶一直不满意她的出身,二人相处不大愉快。等母亲去世后,作为家主的陶父便不顾自己母亲的反对,并未将妻子葬在陶家祖坟,而是执意将她葬在了静浦一个依山傍水的私人陵园之中。
陶知行对亡妻情深似海,每月二十四号都会前往陵园扫墓,雷打不动。但知道他这一习惯的人本就不多,知道陵园的具体位置和他车辆行驶路线的更是寥寥无几,无一不是最亲近的人。
私人陵园建在一座人工岛上,地点很是隐秘,周围的车辆通行均有限制。而陶知行日常的座驾则是一辆防弹版的凯佰赫战盾,全车装备安全装甲系统,可以承受散弹枪的穿甲弹射击,说是一座移动的安全堡垒都不为过。
按理来说,不管是什么车撞上去,都只有吃亏的份,更别说车上还有陶父的贴身保镖。
从家里出发时,陶风澈便给静浦的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对方跟他父亲同辈论交,在这种时候也乐意卖个顺水人情,不到五分钟,陶风澈便收到了他发来的事故现场的图片,还是高清版本。
点开图片的一瞬间,陶风澈的眼皮就是一跳。
跟凯佰赫战盾对撞的,是一辆载重100吨的重卡半挂车。跟这种车撞上,陶知行如今还能有个进手术室抢救的机会,已经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