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幕布之后指挥战.争的陆大少睁开眼,定睛着阮希。
战争带来的火.光与车辆灯光交织辉映,照亮半边的夜色,也抹上陆征河深邃的眉眼。
陆征河轻声讨伐他:“这是良性竞争。”
“我没有。”阮希委屈。
“居然让别人闻到了。”
陆征河朝前凑了凑,用鼻尖蹭他的。
“你怎这种时候了还这小气……”
被他的眼神得也热了,阮希一时间忘记了刚刚释放信息素的是自己,睫毛颤巍巍地抖了一,迷迷蒙蒙的,像是自己醉了酒。
陆征河都懒得说“就小气”了,因为这三个字他经反驳过无数遍,但是苍白无。
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小气!
互相交流的呼吸愈发粗重,可惜现在是去言谈情爱的时候。
片刻过后,阮希抬手抱过自己的枪,翻身一滚,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后排座椅上,松懈一口气。
阮希假正经的时候,起来还是真高冷的,总是微微扬着巴,嘴唇抿出冷漠的弧度,眼神毫无波澜,谁都猜到他的在想什。
而此时此刻,阮希在想——
刚刚差点就被陆征河引上贼船……
这种情况怎能发情呢!
过战斗能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是真的。
阮希扭捏地侧过上半身,认真观察窗外的情况,表情依旧冷漠。
他咳嗽一声,遮掩住自己的自然……
就刚刚那一,陆征河快把他.硬.了。
厉深两个人讲,笑着打破沉默、暧昧的氛围,说:“哎呀,这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气氛难得轻松起来,厉深略带调笑意味的嗓音却戛然而止。
音刚落,只听装甲车后方山谷内传来一阵来自大地的咆哮。
“什情况?”
恺的手肘撑住前排座椅,回头朝车后张望,但是四处乱飞的沙石与火光实在是太遮挡视线,他得拿起望远镜,用手招呼阮希:“阮希,你朝趴点。”
“嗯,”阮希稍稍放低重心,随着他的视线也往后,“我刚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些经历过好几次死里逃生的人对地面裂变的声音也再陌生,更惊慌,因为前面是确定因素,后面的追兵也是,他们是光着脚踩在刀刃上的人,只能靠放手一搏。
“对,估计是山脉开始断裂了,只是知道要多久才到我们这里……”
拖长尾音,恺急急忙忙地把揣在衣兜内的地图拿出来,抖了抖,纸张舒展开来,望了一眼后视镜,感觉后面的追兵越追越近,由得有些烦躁。
被安抚之后,陆征河精神了一点。
他忍着痛,借另一只手臂的气坐起身子,随手朝旁边抓了一把还没使用过的狙.击.步.枪,掌心覆盖上冰凉的枪.管,道:“恺,通知大家着点地图,别被逼到死路上去。”
恺:“好!”
瞥到他动.枪了,阮希皱起眉:“你拿枪干什?”
“自保。”陆征河答。
“这后坐你单手根本拿住,”阮希由说,手习惯性朝身侧一动,自雪地迷彩悬挂的武.装带上取悬挂久的小雁翎刀,“你用这个。”
这东西重量会太过,以陆征河现在“独臂大侠”的状态,单手使用完全没问题。
用其他枪的,那后坐足以让他肩膀连着手部二次受伤了。况且恺还给了他一把手.枪,刀.枪配合,然足够。
“可是我没机会和敌人近战。”陆征河接。
“我在你身边呢,”阮希说,“真跑掉了,我们就一起上。”
抹了把鬓角的汗,阮希蓦地一阵心悸,有种祥的预感。
过他们没有等到什近战的机会,只听“砰”一声巨响,前挡风玻璃上砸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弹匣,是他们自己人用的。
巨响吸引了恺的注意,紧接着,好几个进入嘶吼状态的男音叫起来——
“恺!”
“厉深别回头使劲踩油门!往前冲!”
“快点!少还在车上!”
他们的刚到收尾,山脉伏在海底的巨龙,在苏醒后发出划破天际的怒吼,地面开始震颤。
“厉深你继续开!我上去,”恺说着,手脚并用,从副驾驶位往天窗爬。
因为遍布火焰烧灼后黑色痕迹的后挡风玻璃经模糊清,恺只得从装甲车天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用小沙袋做掩体,再掏出望远镜对准车辆的后方。
“怎样?”陆征河在车里朗声问道。
恺微微睁大眼:“来了。”
终究是来了。
海平面升高了,高到漫过山腰。
一股腥潮的海水味钻入鼻尖,灾难将战局血封喉。
恺直接塌方一样沉去的古老山脉,像他童年时期酷爱玩弄的多米诺骨牌。
他知道这次裂变是从哪座城市开始的,也知道这些山、地,以及树林都去了哪里,只能他们迅速地垮塌,消失在自山巅涌动起的海水。
厉深虽然性子野,但关键时刻掉链子,沉着冷静,迅速踩死油门,停地打方向盘,将整个装甲车开得摇摇晃晃,躲过从后面扑射而来的榴.弹。
雨夹雪在顷刻间得大了,纷飞的雪花和烧遍植被的火焰相交融合。
垂死的人在挣扎,活着的人在刀尖上跳舞。
都用,阮希自然能想象到身后是什场景。
海水经过从南方第一座城市而来的冲击,变得攻击性没那强了,却依旧声势浩大浩大,雨、雪、海水、天崩地裂,这是标准的末日灾难。
War·105 小羊这次没有再被围栏绊倒。
第一百零五章
他们落到了车队的最后面, 追兵近在咫尺。
博洋带领的车队原本停在路边等他们,又被陆征河骂回去了,不得不拼命往前开。
虽然出身名门家族, 但陆征河仅存的记忆只有四年, 大部分时间还在军.营度过。在他看来, 他的命是命,手底下战友的命也是命,在这种时候逃生为上,没有谁保护谁的说法。
不过事实证明, 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地面裂变还在持续,并且之前遭遇过的烈度不相上下, 像夹杂着数百米高的海啸扑面而来,要把陆地上的一切踩在脚底下。原本高耸的山地变作了海边的浅滩,逃窜的人和车变成贝壳、海蟹,被一口一口地吞噬进去。
土地塌陷,泥土烟灰腾空蹿起好几米高,呛得文恺眼泪直流,眼珠已经遍布起扎眼的红血丝。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天窗边,拼尽全力观察周围的动静。
现在, 所有人的重点都不在还火拼不火拼上面了。
用袖口胡乱地擦了擦望远镜镜头上的水珠, 文恺看见卫弘的队伍完全乱了阵脚, 尖叫声朝天空乱放的枪.声充斥耳膜。
这些被他们甩在后面的人,这时候才可悲地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的车队只顾着逃跑,而不在乎输赢。
文恺胆子大了点, 朝天窗探出更多,扭头朝前方望了一眼。
前方是北方境内最深的一道峡谷,是很久很久以前, 南方进军北方的天然屏障,是难以逾越的沟壑。
在几年前,北部联盟的舟桥兵*们在这里建起了一道通往下一城的铁桥。
横跨峡谷的桥并不长,但是因为不是能迅速架好的浮桥,所以建了许多年,直到陆征河来联盟的第二年才修筑完毕,第一年都是等直升机来接。
想着那深不见底的峡谷,文恺不免有些胆怯,但是成败也就看这么一下了。
只要他们能安全地过去,地面裂变也能及时停止,他们就可以直接把桥炸断,切断后方的来源。可是如果地面裂变没有裂到这里来,他们的后面就还有需要穿越峡谷的群众。
他们不能这么做。
在飞石和爆炸声中,厉深开车开得抖,文恺又在天窗里,晃得他胃顶住天窗边缘,快要呕吐出来了。
文恺实在撑不住,只得把望远镜往下递,从天窗下来。
“我们离xanadu城还有多远?”
躲在座椅上,看不见路,陆征河也不知道这会儿开到哪了。
他习惯性抬手要去拿望远镜,却忘了手臂还受着伤,疼得一声闷哼,抬都抬不起来。
“快了,前面有一座横在山谷中的桥,”厉深喘着粗气,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少主还有印象吗?”
陆征河沉声应答:“有。”
“怎么办,”阮希的喘.息急促,“我们要过桥?”
“只有这一条路!”厉深大声地吼道。这时候只得大声讲话,不然声音只会被地面的响动吞没。
在危难临头时,他下意识将身体朝自己的alpha身边靠。
陆征河握住他沾满血迹的手,安抚性地蹭了蹭,抬眼,迎上阮希慌乱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地面裂变不止于此。
为他明显察觉到,这次的巨响不只是从山塌地陷来的,而是像从地底深处钻上来的——
最大的声源在地底。
眼前就是桥了!
后面的天灾人祸追得如此之紧,厉深根本不敢踩刹车,高声道:“我们是过桥还是直接在这里往回揍他们?”
“过桥。”陆征河果决道。
“过桥需要一分钟,”厉深越说越急,“如果他们在桥上安了炸弹怎么办?”
“不会的,为那样的话他们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陆征河说,“凭我对卫弘的了解,他会有留后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