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赖头混了十几年,没点凶狠和胆色,也混不到道上二把手。他将握住骨头的手插进裤袋,问拾参,“你怎么说。”
拾参,“多少钱。”
杨赖头,“一万。”
拾参笑了。
一万,在后背村很多人家可能这辈子都赚到一万……
黄鼠狼悄悄说,“他用一万五买的。”
杨赖头看了眼黄鼠狼,算它识相。他的确是用一万五从曹老头手里买来的,当然,一万五对于农村人来说,是个大数字,但在他手里,也只是个小钱。
“我一万五买的,给你转手一万,没占你便宜。”
至于,他被黄鼠狼从房间里踹下楼这笔账,他总会和黄鼠狼算清楚的。
手里这块骨头没有了,曹老头手里能买到新的,到时候,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杨赖头嗜血一笑。
这时,满屋墙上爬着的黑雾越来越浓,一股股黑雾往杨赖头身体里钻进去。
拾参挑眉,踢了踢躲一旁的黄鼠狼,“没有他手里这骨头,你就走不了是吗?”
黄鼠狼委屈,“我哪里敢欺骗你……”
拾参脚下用力。
黄鼠狼略心虚,但它理直气壮,“你想想,我要是走得了他手里的骨头还能有什么用,你把骨头买下来,我就只能听你的话了。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拾参收回脚。
他和杨赖头说没钱,但他要骨头。
杨赖头被拾参气笑了,舌尖舔在牙龈上,抬手撸了把凶相的脸,“兄弟!我们混道上的,都有规矩讲究!你……要东西,没钱!这让我很难办!”
拾参,“我没钱,可以把你和骨头一起拎走。”
杨赖头,“你有这个本事!我信!我是个混的,也有点眼色。我惹不起你,但你应该不知道,我是个不能吃亏的性子。想要这骨头,没钱不行。”
“头头!是谁来家里了!”
老人站在一楼门口的阴暗处,她双手扶着墙壁,面相杨赖头和拾参的方向,苍老的声音里是欢喜。
“你的朋友来家里了,快请他进屋来!你这孩子,天还没亮,站在门口说话做什么!赶紧进屋,奶去烧水!”
老人说着话,摸着墙壁转身进屋。
杨赖头扬声喊,“奶!别忙活!他站会就走!”
老人急了,“混小子!人难得上咱家来一趟,凳子都没挨着,你就要赶人走!像什么样子!头头兄弟,你进屋来,进屋来喝口水,要走也得等天亮了在走!”
杨赖头撸了把坚硬的头发。
他是混,但他孝顺他奶。
他和拾参说,“你不忙进屋喝口水?”
拾参扫了眼杨赖头的脸色,老人和杨赖头互动开始,杨赖头的面相就变得有些怪,他身上的黑雾似乎在有意的避开杨赖头,等老人转身进屋后,刚刚还急着避开的黑雾又蜂拥的回到了杨赖头身上。
拾参挑眉。
他掏出张黄符,用灵力迭成三角形,“你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事,是孝顺了你奶!”将护身符递给杨赖头,“水不喝了,用它和你买骨头。”
杨赖头是信奉鬼神的。
他从未和别人提过,早年他开始混的时候,被鬼救过几回……
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识过曹老头一个厉害的风水大师,他要的东西,也都是从曹老头手里得来的。
杨赖头伸手接符,符到手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是遇到比曹老头还厉害的高人了。
杨赖头态度细微变化,对拾参恭敬了些。
赶紧将骨头递给拾参。
“有这张符,能买五块骨头了。我赚了啊!”
他这回是诚心诚意要邀请拾参进屋喝茶,但他也明白拾参的态度,拾参不会进屋。
杨赖头遗憾。
不过难得碰到高人,杨赖头就让拾参帮他算一卦,他给钱!
“大师你开个数!”
“曹老头算一卦是五万!大师能力在曹老头之上,我给六万。大师你看?”
烟囱开始冒烟。
是老人在厨房生火烧水。
“十年内,死不了。”
有了黄鼠狼的骨头,拾参拎了黄鼠狼疾驰而行,只瞬间到了十米开外,低沉的声音飘了回来。
杨赖头愣住。”
十年内?!
**
乡上。
拾参循着黄鼠狼的味道,站在一条暗巷。
整条暗巷里门窗紧闭,飘着奇异的花香味。
拾参停留在第三间木门前,屋里偶尔有娇嫩羞涩的女声传出来,拾参和古赋声天天双修,当然明白这些声音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声的。
黄鼠狼撇嘴,“他贪色。”
有了女人,能瞬间腿软到走不动。
拾参,“是采阴术。”
采阴补阳增强修为,邪修罢了!
黄鼠狼带着拾参悄没声息的进了屋,上二楼。曹老头有个毛病,在采阴的时候,得把他身上的所有瓶子都摆放在床头,就像是刻意要让瓶子里的阴魂看着他做显示他的厉害之处。
黄鼠狼恶寒,“你看我的眼睛,就是被迫看他丑陋的东西给弄红的。”
房间里,女声放荡形骸。
仔细听,还不止一个。
房门上有禁制。
阵法他熟悉到骨子里,这是他天一门锁灵阵一级阵法,用来困住低级妖兽的小阵法,只不过眼前这个阵法有两处败笔,阵法法力失去大半。
“废物。”
学了半吊子水,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拾参非常不爽,抬脚将门踹成了渣渣,黄鼠狼的爪子扒着下唇,崇拜的望着拾参,果然是大师,这一脚,它早几十年前就想这样神武的踹出去了,只可惜,它功力不够,只能憋屈着!
现在终于大快人心一回了!
屋里,奇异的花香味浓到呛鼻。
拾参把房门踹碎,居然没惊动穿上的四人。
拾参扫了眼大床上滚在一起的人,嫌恶的哼了声,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个瓶子,瓶子动荡不安,焦躁尖锐的鬼声冒出来,阴气被床上的男人吸入。
拾参扬手,将瓶子都收走了。
在瓶子消失的瞬间,床从中间炸开。
三个裸体的女子从床上砸到地上,年轻美貌的胴体眨眼成了具干枯的尸体,苍老的怒喝声从床上传出来,一个身影迅速朝拾参攻击。
“小子!你动了我的炉鼎,就用你来赔了。”
“细皮嫩肉,我甚欢喜。”
“桀桀桀!”
老头看到拾参,丑陋的老脸垂涎到掉口水,他身如轻羽,到了拾参面前,看清拾参的长相,刚刚被破坏采阴的事,瞬间不计较了!
收了攻势,如枯枝的十指欣喜的往拾参脸上摸去,掉口水的嘴脸朝拾参吹了口气。
是奇异的花香味。
“乖乖!爹爹会让你舒服的!”
拾参原本还想和这老头唠嗑两句,聊聊卵嘘的事,就这老头对他打的主意,拾参嗜血一笑,出手快狠,强大的灵力碾压,直接搜魂。
曹老头老脸大变,要逃。
身上的灵魂被强扯了出来,他慌了。
“不不不不……”
强硬收魂,对被搜魂人来说,是极具危险又痛苦的事。曹老头整个身体都在扭曲抗拒,很快,他就成了一副呆滞的模样。
黄鼠狼,“……”
吓得抱紧了床脚根。
没有卵嘘?
曹老头的记忆里和女人上床的画面占据了大半,也不知道他糟蹋害死了多少女人,而剩下的小半部分干的都也是邪恶事。
拾参收回灵力,曹老头如一滩软泥,瘫在地上,两眼呆滞的望着黄鼠狼的方向。黄鼠狼吱吱叫了两声,就盼着曹老头死了,它就能彻底自由。
拾参手里出现白纱帕子。
擦干净五指后,帕子燃成了灰烬。
黄鼠狼跳到曹老头身上,报复性的踩踏,勉强出了口恶气,它央求着拾参,“我干的坏事都是这老头胁迫的,大师你把我身上的业障弄到他身上去吧,让他被雷劈死!”
拾参嗤笑,“想得倒美。”
黄鼠狼兴焉焉的,“我真命苦……”不过,现在曹老头被灭了,它抱着找回来的骨头,又高兴了。以后,谁都别想用它的命魂来挟制它干坏事!
拾参对它的装模作样无动于衷,他扫了眼屋里的三女一男,懒得在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