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满腔高涨的热情突然被周姝这一句话就泼凉了。没鬼,但山海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那里头的怪物真实存在,可能侵蚀人体使之变异的山海之力也真实存在。所谓的凶宅,虽然没有鬼,但多半都是被山海之力侵蚀过多,谁知道是什么变异了。不存在的鬼不能杀人,变异的东西却能。
他在私家菜馆的时候不肯用心学,不就是因为他不想进山海世界,不想去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吗?那他现在要好好学了,又是打算做什么,跟霍青一起去山海世界?
邵景行蔫蔫的陪着周姝吃了晚饭,这电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了,于是以头痛为理由提前告辞,垂头丧气地先走了。
地铁咣咣咣咣,把邵景行的脑袋晃得更混乱了,他从地铁站低头耷脑地出来,才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路边停了辆摩托车,有人坐在车上,一条长腿支着车子,在地上投下一个英俊的剪影。
“霍青!”邵景行脱口而出。
小区里的路灯从墙头投下光线,把霍青笼在半明半暗之中,照得他脸上光影斑驳——邵景行甚至能看见挑在他睫毛上的淡金色光晕。他一手提着头盔,把头转了过来:“回来了?”
“回,回来了。”邵景行下意识地回答,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你怎么在这儿啊?等,等我吗?”
“嗯。”霍青点了点头。
邵景行顿时就有点想旋转跳跃了,不过霍青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来还钱。”
“还,还钱?”邵景行甜枣还没吃到就迎头挨一棍子,懵头懵脑,“还什么钱?”
“你给黄宇买的养颜丸。”霍青说话还是原来那样子,简明扼要,“一万五千块。”
邵景行想起来了。当时他离开KTV的时候,跟领班要了三粒养颜丸。这钱他没让韩少请客,是刷的自己的卡。不过当时他也根本没想着让黄宇还,早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
“不是黄宇的钱。”霍青摸出手机,“养颜丸的成份已经解析过了,的确有问题。所以这是特事科批下的经费——你支付宝的账号呢?”
这时候谁还管支付宝账号啊。邵景行一摆手:“不用了。那养颜丸到底有什么问题啊?是像黄宇猜的那样,里头有那什么什么草的成份吗?”好后悔,当时都没好好记住黄宇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说草了。
霍青习惯性地又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情:“有荀草。这种东西,吃过量会加速衰老,黄宇那个朋友的姐姐,是作用在心脏上。”苏仪同意了尸体解剖,发现苏俐的心脏像是八十岁老妪,所以熬夜劳累之后,引发了心衰。
“那这个东西是谁做出来的?”邵景行毛骨悚然。女孩子谁不爱美啊?谁不想自己变得更漂亮一点啊?要是这种药物扩散开去……
霍青沉默了几秒钟:“如果苏仪只吃三颗,不会有事。”荀草“服之美人色”的名气,并不是虚假的,只是你不能多吃。一旦越过了那条线,美容药就会变成催命药。
“苏仪可能吃了不止四颗。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一个女演员,突然出现了皮肤衰老。只是那次,并没人想到这上头来。”
“谁啊?”邵景行下意识地问,“不会是那个谁吧?”他好像记得去年有个报道来着,一位著名女演员,向来以美貌及保养良好著称,却突然间被记者拍到一张素颜照,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十岁一样。
不过那会儿他还不认识霍青呢。而且大家都觉得,娱乐圈里化妆、修图这都是公开的了,素颜照当然没法跟修过的照片比。而且有些记者也比较讨厌,刻意去拍人家的丑照,好像这样就显得他们骨骼清奇了似的。
这么干的结果就是大家谁都不相信了,所以这个报道虽然用了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最后却是连个水花都没怎么溅起来,邵景行也就是听听而已。
霍青却点了点头:“很可惜,当时没人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还以为是打针的副作用或者化妆太浓伤害皮肤什么的,以至于并没有什么保存证据。
“什么意思?”邵景行听出点端倪来,“没保存证据?现在找不到她了?”
霍青摇摇头:“不。她现在好了。”
邵景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好了?自愈了吗?”
“不知道。”霍青倒是很坦白,“不能说没有自愈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她进行了治疗。”或者是常规治疗,也或者是——又服用了什么自山海世界取来的药。只是时过境迁,现在已经很难查出来。唯一的能确定的是,她也用过这种养颜丸。
“那这养颜丸究竟哪里出来的?”
霍青还是摇了摇头。这养颜丸好像传销似的,一个传一个,源头很难找到。而且很多吃过的人都根本不承认——毕竟她们当中不少都宣称自己是真·天生丽质,只要用点蜂蜜木瓜之类的偏方就行;要不然就有代言的护肤品,每天擦一擦永葆青春,谁会承认私下里吃什么神话传说里才有的药呢?
这些人功成名就,私下吃药又没犯法,特事科不能去揪着人家脖子非要人承认吃药,所以查起来非常困难。最麻烦的是,荀草对养颜真的很有用,只是过量使用会出现副作用,不过量的话,它就是有奇效的好药,真要是公布出去,想吃的人多着呢,简直是在给这种药打广告了。
“你最近都在查这个,所以才来首都的?”邵景行琢磨这个事自己说不定也能帮上点忙,虽然他刚到首都不久,但周青山在这里经营多年,有人脉啊,打听个八卦什么的应该比较容易。
霍青又摇摇头:“这边是二组的负责范围,我前几天去了南沙出差。”
“南沙?”邵景行瞠目结舌,“你去那儿?前几天不是来了台风吗?”他扫了几眼电视上的新闻,今年的台风似乎格外强劲。南沙群岛那边正迎着风口,台风的威力只会更大吧?
“就是因为台风。”霍青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说“就是因为感冒,所以我吃个药”一样,“海洋因为有风浪影响,结界容易出现破损。”
“那边也会有结界裂缝?”邵景行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群长着鱼尾巴的怪兽围攻小岛的景象。南沙群岛许多岛屿面积都小得可怜,这要是被围攻……
霍青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还好。那边对应的是南山系,过来的擅水异兽并不太多,只是来了一只长右,导致风浪更大,几条虎蛟借机作祟,添了些麻烦。”
“长右……”邵景行正想去翻手机,霍青已经补充,“长右形如猕猴,但有四只耳朵,出现在哪里,就会给一县之地带来大水灾。”正好南沙在海中,台风一来本来就有风浪,再加上一只长右,整个岛都被海水盖了过去。
这些话霍青没有说,但邵景行已经能想到了。那个虎蛟,听这名字就知道肯定很凶,而且一定是善水的。在岛上对付它们,大概就跟被一群虎鲸围住差不多吧?
“没有那么严重。”霍青还是那么不以为意,“虎蛟倒没有虎鲸那么大,更像长尾鲨吧。而且这东西可以入药,食者不肿,可以已痔。”
邵景行记得长尾鲨平均体长一米半,最长的可以长到4米以上,当然比起成体以十米计的虎鲸来,的确不算什么……不过,这东西居然还能入药的?治,治痔疮?行吧,痔疮也是很麻烦的病了。
“那你现在,是休假吗?”还是来跟女朋友约会的?
“是送邱小姐回来。”霍青一点没理解邵景行的意思,依旧平静地回答,“顺便来还你钱。”
邵景行顿时又想找个角落去蹲下了:“我说了,不用还了啊。”还送邱小姐回来,呜呜呜为什么要送邱小姐回来?还钱都是顺便的呢!
“你现在也不宽裕吧?”霍青去过他的别墅,穿过他的衣服,自然知道邵景行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病是不用治了,可是钱也没多少了,肯定不够他花。如今,一万五千块对他来说,也不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钱了。
邵景行只好把手机拿出来让他转账,眼睛一扫却发现霍青手腕上有一道很宽的伤痕,像是烧伤:“你受伤了?”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像霍青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这伤应该有将近一个月了,仍旧留有痕迹,可见当时伤得有多重!
“是被虎蛟的尾巴抽了一下。”霍青不怎么在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这种东西尾部有毒,皮肤被腐蚀了一片。因为缺少对症的药,所以好得慢一些。”
难怪青蚨血没了,是被虎蛟毒腐蚀掉了吧?
“那个,那个青蚨血……”邵景行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没什么脸说啊,现在他都不在特事科了,还好意思非让霍青跟他有什么感应吗?
“你想要青蚨血?”霍青完全领会错了他的意思,犹豫一下摸出两张符纸,“这是炼制过的,你——不要随便使用。”说起来,把青蚨血给特事科成员之外的人,这好像有点违规。
但是东西都拿出来了,总不能再收回去。而且邵景行在全部身家只剩20万的时候,还能拿出一万五来给黄宇买养颜丸,相比之下,两滴青蚨血,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吧?
霍青这么想着,还是把符纸递给了邵景行:“我该走了。时候不早,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第41章 同行
邵景行脚底下跟踩了云彩似的一路飘着回了公寓,扑倒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耳朵里还响着霍青的话“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早点休息吧……休息吧……这个,四舍五入就是霍青在关心他吧?
邵景行欢乐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摸出一张符纸,毫不犹豫地就贴在了手腕上。符纸只有杏子大小,做得精巧异常,就连上面画的符咒,似乎也比普通朱砂颜色更鲜亮。贴到手腕上之后,邵景行只觉得微微一热,符纸上鲜红的符纹迅速褪色,几秒钟后,符纸像被吸干了生命力一般,从邵景行手腕上飘落了下来。
但是,手腕上的热感尚未消失。邵景行仔细看去,那些鲜红的符纹已经印在了皮肤上,并且还像活的一般游走聚拢,最终聚成一团,在他手腕上形成了一颗鲜红的痣,就像从前霍青给他点上的那颗一样。
等等!邵景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种青蚨血都是成套使用的。上次霍青给邵景行和他自己点上了母子血,所以他们彼此之间才有了感应。但现在霍青只是送给他一套符纸,却并没跟他一起使用。所以说,邵景行现在用了这张符纸也没屁用啊,另一张没贴到霍青手上,照样没感应啊!
邵景行一头倒在床上,简直绝望得没话说。他还兴高采烈地贴个屁啊,另一张给谁用!
邵仲言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就看见侄子脑袋扎在枕头底下,直挺挺仿佛一只头扎沙坑的鸵鸟般横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我是个废人”的气息。
“这又怎么了?”邵仲言看他这样就有气,只是考虑到鸵鸟可能随时跳起来变疯狗,不得不忍住气,“跟周家兄妹闹别扭了?”应该不会吧,邵景行在女孩面前很有绅士风度,周文又是个精明有分寸的人,周姝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也不是不懂事的熊孩子,他们应该没什么可能闹起来的。
邵景行不想跟他解释,勉强把头从枕头底下拔出来:“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问你,那些神话传说里头,有没有不知不觉就能把人搞死或者搞病的……”邵仲言有点困难地组织着语言。毕竟做为一个国家干部,理当坚持无神论,打击封建迷信活动。这种政治工作他做惯了,现在要说点迷信的话,一时居然找不出来。
“有的是办法啊。”邵景行懒懒地说。诅咒不就行嘛,之前他还碰上过呢。要是邵仲言多关心他点,说不定现在自己都能科普这些知识了。
“那你明天再跟我去看看王老。”邵仲言有点兴奋,侄子果然是知道的。
“怎么还去?”邵景行睁开一只眼睛,怀疑地看着邵仲言,“你还不死心呢?”
“那是因为情况不对。”邵仲言在床边坐下来,“我跟王成刚——就是王老的长子——你知道这件事外头是怎么传的吧?”侄子今天跟周家兄妹出去,怎么也该听说了。
邵景行懒洋洋点了点头,邵仲言继续说道:“但是王成刚今天跟我说,虽然是他带王老去看的音乐剧,但当时他们并没有提起郑盈盈,王老也并没有生什么气。突然病发,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说你就信啊?”邵景行翻个白眼,“难道他会承认是他把自己爸爸气死的?我说二叔,你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别整天想着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了。你不是党员么,不是坚持马克思理论么,不是无神论者么,现在怎么整天想着叫我去搞封建迷信?你不惭愧么?”
邵仲言沉下脸:“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搞封建迷信了?是因为现在科学还不够发达,还有我们用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所以我才要借助一些非常手段。否则一味否认事实,那才是不科学的态度。”
邵景行无话可说,只好翻个身,把后背给他叔叔。说起来这一点上他也不能不佩服邵仲言他总有本事能哄得别人向他敞开心扉。去医院之前他跟王成刚还是陌生人呢,这一天下来就能跟他诉苦了——反正邵景行自觉是肯定没这个本事的。
不过邵景行并不打算听邵仲言的。这种情况下,王成刚说的话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再说了,就算他说的是真话,也并不保证王老没有看着看着音乐剧就想起郑盈盈然后忽然生气。而且,就算王老真的没生气,犯心脏病这事儿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心脏想犯病就犯病,不以人力为转移。
“这事其实不只王老一桩。”邵仲言知道他现在难说话,只能耐下性子,“你知道我这位子怎么上来的?”
“不是原来的部长突然心脏病过世了吗?”邵景行来这一个来月,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也一个替一个呗。”本质上来说跟唐佳上位也没啥两样。
“对。那位郝部长,也是心脏病。”
“你神经啊……”邵景行翻白眼,“年纪都不小了,心脏病不是很正常吗?该不会他也是在听音乐剧的时候犯病的?”
“那倒不是……”邵仲言也有点语塞,但随即说,“但在他之前,确实还有一位,是国安部的,是听了一场演唱会之后突发脑梗,虽然后来抢救过来了,但人已经神智不清了。”据说是因为睡梦之中脑梗,家人没有早早发现,所以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大脑坏死部分太多,人已经成傻子了。
“不是,你是怎么把这些事都凑到一块儿,然后得出王老不是正常发病的结论的啊?”邵景行简直服了他这便宜爹了,这都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啊?还有,“那演唱会是谁唱的啊?”
“郑盈盈。”
“郑——”邵景行真服气了,“所以你是说,郑盈盈是个扫把星,谁听她的歌——不是,谁跟她沾边谁倒霉?王老也听过郑盈盈的歌吗?还有那位郝部长?”
邵仲言沉思了一下:“王老没有,但郝部长有可能。”
“你算了吧。”邵景行一头又躺倒了,“我觉得你有被害妄想症了。你是不是担心你坐了现在这个位置,也不能再听演唱会了?不过我记得你本来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不用担心吧?”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邵仲言拿便宜儿子也很头疼,“我说认真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联系。你既然懂这些,帮我去看看。”这个确实不是他吹,这些年他的直觉一向都挺准,靠着这个他也躲过了几次风浪,否则哪能升得这么快呢。
邵景行猛翻白眼:“我不去!告诉你我根本不懂这些,跟送餐员没学几天就回家了,上次在周家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看不出来。”
邵仲言简直要被他气死,怎么又是送餐员!
“我这也不是为了自己——”邵仲言话还没说完,就见邵景行在翻白眼,险些被他气得吐口血,只能半途改口,“不全是为了我自己。一来,你懂这些个,有真本事,现在有周青山,还有陈家,你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已经打开缺口了,但这边的圈子,你还需要个机会。”
“二来——”邵仲言看邵景行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有点压不住火了,“你一脸死相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这情况什么样子,自己没点数吗?谁让你把碧城捐了的!以前那种吃喝玩乐的日子过不了了,叫你吃糠咽菜你行吗?我现在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要能办成这件事,谁不拿你当高人看——别以为这就叫搞封建迷信,你知道邱家吗?风水世家,现在还不是受人追捧,谁说他们是封建迷信了?”
邵仲言提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提邱家,简直是捅了邵景行的心窝子:“你怎么知道邱家的?”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来了首都一个多月,就天天装情圣?”邵仲言实在没忍住,讽刺了邵景行一句,“你知不知道现在我部里那楼,当初盖的时候都请邱家来看过风水?你现在当不了公子哥儿了,看你也不像能吃苦的样儿,走这条路,有人追捧,赚钱也容易,有什么不好?陈家谢了你多少钱?”
邵景行嘟哝一句:“你倒是消息灵通……”周青山那次是送了些礼物,估计是因为“世交”的缘故,不好直接给钱。到了陈总那儿,就是直接谢了他一张卡,里头有二十万。
说真的,这还是邵景行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虽然从前他能轻易得到比这多得多的钱,但那跟自己挣来的完全是两种感觉。拿着自己挣到的钱,感觉就是好!
而且,正如邵仲言所说,这钱他挣得确实容易,不过是放了把火而已。如果以后都能这样……邵景行忽然想起来他把焦冥和蜚虫都搞混了,顿时好像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还是算了吧,这次搞错不过是两类虫子,反正已经被他烧死了,错了也没啥关系。可万一下次遇着别的呢?比方说,如果他把鬿雀认成了芦花鸡,那会是什么结果?
这么一想,邵景行就干脆地打消了当高人的念头:“不干。”想挣钱,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陈总是碍着周青山的情面,就算他没搞定,陈总也不会说什么。可你真想要以此为生,搞砸一回就足够你名声臭到底了。
“你——”邵仲言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邵景行又是只回他两个字,顿觉自己血压已经飚到了一百八,“反正这几天你给我准备着,再去探望王老!”这也是他的工作,多去两趟很正常。
邵景行懒得再跟他磨嘴皮子,不过他另有办法,他给别人开车去了。
“小邵啊,真麻烦你了……”坐在车上的中年人一脸的不好意思。他早知道了,这位小邵说是邵主任的司机,其实是人家侄子,给主任开开车就算了,现在开车来送他们,这可是情面。
“卢科长这就太客气了,都是工作嘛。”邵景行按照gps提示拐过一个路口,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就是跑趟郊区,正好可以把邵仲言甩了,让他自己去医院吧。
卢科长还是有些不安:“这个事吧,也是比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