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默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难怪一直没绯闻的秦晋会公然领着同性来听戏,毫不避嫌。
就问谁能经受的住这样的考验?
秦晋几乎不苟言笑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波动,双方间的距离仅仅隔着半张桌子,他甚至能感受到李相浮换息间的动静。
完全没去注意在平静湖面丢了枚石子的行为,李相浮抿了口茶,坐姿如青松般笔挺,望向另外一边:“你花的价钱,足够去雇有真本事的人。”
台上已经开始第二场戏,有了对比,仲一仓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也意识到被骗了,正在唱的人连基本的小情绪变化都控制不好。
他突然想到什么,说:“对了,你在我这里买了笛子,看来擅长的东西不少。”
生怕继续交流下去会被拉去才艺展示,李相浮委婉表示:“略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好歹也花了钱,之后仲一仓勉强提起精神去看戏台上的演出,准备嗑瓜子的功夫余光瞄见秦晋的衬衫袖子,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哪个牌子的衬衫,居然有隐绣。”
秦晋看了眼李相浮:“他缝的。”
“……”
面对台上欺世盗名的浮夸表演,李相浮实在提不起兴趣,中途起身去洗手间。刚拐了个弯,身后突然跟过来一位女士:“诶,等等。”
李相浮回过头:“你是……”
女人递过来一张名片:“可以喊我花姐。”她很胖,皮肤也很白,显得十分富态:“我这有一笔生意,保准让你轻松赚钱。”
李相浮第一反应是要被叫去做酒吧头牌,冷笑一声不再搭理,继续迈步往前走。
花姐绕到他前面:“不是你想的那种……”声音压得特别轻:“是卖精子。”
“……”
“我看你长相佳,还有才艺,基因一定优秀。我可以给你开价这个数……”
花姐用手比了一个‘five。’
没有等来对方的击掌同意,花姐补充:“是五万,不是五千,这个价格是我迄今为止开出最高的。”
李相浮表情一言难尽:“大姐,你这买卖违法。”
“瞧这话说得,千金难求的机会,别人想捐还没机会。”
李相浮推开她:“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没准备……再见。”
重新绕回去,摇头坐到座位上。
看出他神色有些异常,秦晋挑了挑眉:“怎么了?”
李相浮无奈:“刚被一个自称花姐的人拦住,谈捐精买卖。”说着表情有些怅然:“我是不是挺失败的?迄今为止执意找来谈合作的就三人,去舞台旋转的导演,开家政公司的,这个更夸张,开口就是五万块捐精……”
秦晋闻言指尖点了点桌子,很肯定地告知:“不是。”
李相浮抿了抿嘴:“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安慰。”
他的抗压能力其实比大风十级还强大。
秦晋淡声道:“你说的那个花姐,几年前我生意还没发展起来时,也找过我。”
“……”
“她当时开价七千。”
“七……”意识到音调拔高了些,李相浮连忙压低,不可思议问:“才七千?”
秦晋沉默了一下:“原话是我面相不好,长得不善良。”
李相浮喉头一动:“……后来呢?”
“举报灰色产业链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秦晋‘呵’了一声:“没想到她在那边混不下去,竟然跑到姚川重操旧业。”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人对李相浮的看法:温柔,长得无害,好像有点小蠢笨,比较好坑,可以接近。
所有人对秦晋的看法:阴沉,冷峻,心狠手辣城府深,要敬而远之。
李戏春:……谁给你们的勇气嘲笑我看人不准?
第44章
“……”
李相浮唇瓣微微颤抖,尽量不笑出声,强吸一口气安慰说:“那时候物价还不是很高,七千已经很出众了。”
先前咿咿呀呀唱戏时的起伏都能拿捏好,这会儿短短一句话却带着颤音。
秦晋已经开始拨举报号码,就差按拨出键,微凉的手搭过来,制止了后续的动作。
肌肤传递过来的温度分外真实,秦晋抬头,看到李相浮目中还有残存着的笑意。
“先等等。”李相浮说。
四下一环顾,确定绝大部分人在专注听戏,他冲秦晋眨眨眼:“我要去再见见这花姐。”
秦晋没说话,但站起身来。
两人同时离开,邻座的不免暧昧眨眼,小声说:“好像是去厕所了。”
几分钟前李相浮才去过一趟,现在又去,还专门叫上秦晋,其中的隐秘引人遐想。
昏暗的走廊,花姐正在打电话,看到李相浮顿时眼前一亮,以为他是改变主意。下一秒瞧见背后的秦晋,眼睛中的光瞬间没了。
富贵险中求,她先前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李相浮,还偷拍了一段视频,以证明其基因的优秀。
如今东窗事发,却又后悔了。
李相浮没怎么看她,自刚才起一直低头跟人发消息,半晌终于抬头:“我们来不是翻旧账的。”
说罢放大李戏春发来的向拓照片,沉声道:“去一楼,想办法单独和这个男人见面,出十万元问他愿不愿意捐精。”
“十万?”花姐惊讶到忘了恐惧,眯着眼盯照片看了好久,嘴毒道:“就这条件,给七千五我都嫌多。”
“……”
似乎想到什么尴尬的往事,花姐连忙小心翼翼跟秦晋解释道:“当年的七千只是起步价……”
不敢直面凌厉的眼神,越说越是心虚地垂下脑袋。
“按他说的做。”秦晋懒得多言一句。
花姐:“这钱……”
“告诉对方只要答应,可以立刻预付一半定金。”李相浮从她左手抽出先前没接的名片:“之后我会联系你。”
花姐:“我这小本买卖……”
“是无本买卖,”李相浮提醒:“没让你真的打钱,我只是要确认这个男人的态度。”
花姐一咬牙,脸上的肌肉跟着一颤:“好。”
“这种勾当赶紧收手,回头有类似的事情传到我们耳边,你知道后果的。”李相浮临走前‘啧’了一声:“不得不说,你一点眼光也没有。”
秦晋怔了怔,低笑一声:“不用在这件事上为我抱不平。”
之后听戏过程中,李相浮全程心不在焉,潜意识里更希望向拓没问题,这段邂逅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戏剧结束没多久,花姐那边就传来消息:“我趁他女伴去洗手间时,悄悄问的,他当时的表情别提多精彩,然后……”
李相浮心头微松:“坚决拒绝了你?”
“他瞪大眼睛说‘还有这种好事。’”
“……”
“看出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很快就顾左右而言他,一副要拒绝又不太甘心的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李相浮:“欲拒还迎。”
“没错!”花姐一个激灵:“就是这种感觉。”
挂断电话,李相浮将后续结果发给李戏春,抬头时说:“我准备提前回去。”
如此有备而来,未免让人有些不安,好像前方有一个大坑在等着他们踩。
秦晋提醒:“先看看有没有票。”
李相浮一搜,两天内的机票全部售空,他又不想去其他城市换乘。
“我可以用私人飞机送你们回去,不过最快也得到凌晨,要报备走流程。”
“……”
李相浮最终拒绝了秦晋,顺便感叹了一句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回到客房,李沙沙今晚没去听戏,正坐在床边安静玩着魔方,没过一会儿,李戏春也回来了,神情复杂到可以用一言难尽形容。
“话说开了?”李相浮问。
李戏春摇头:“没当场拆穿。”
喝了口水蹙眉:“大哥那边也发来消息,证实向拓就是个捞男,而且是本地人,之前没有出过姚川。”
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李相浮强调要尽快回去,向拓的存在证实有人在针对性布局,将计就计拆穿阴谋风险太大,不能用人身安全虚与委蛇,还是先苟一苟的好。
“家里已经联系好私人飞机,批准飞行后我们凌晨五点就能出发。”
“……”李相浮笑容略干:“我们家……原来也这么不朴素。”
李戏春好笑:“前两年爸为了出门方便,顺便就买了一架,顺其自然的事情和朴素有什么关系?”
她去收拾行李,李相浮扶着椅背坐下:“我大概是最失败的富二代。”
连买把古琴都要靠提出验DNA捞钱。
李沙沙平静玩着魔方,淡淡道:“我这个富三代跟着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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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欣赏夜晚的云层,灵魂似乎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