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这个、这个道观我听同事说起过。”
林成儒只听说过有那么个符纸很厉害的道观,还让香客粉丝们相信科学,但道观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么一看,全记起来了。
虽然道天观看起来也不是很正规,但它经常和警局、大道观互动,好歹比六道观好一些。
林成儒正想劝妈妈如果真的要信刘道观的话,不如信道天观。
他收起手机,抬头一看,只见妈妈切好水果,放在司怀面前,神情和蔼可亲,一口一声司大师地喊着。
“司大师,这个苹果很甜的。”
“司大师,六道观是邪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情啊,警察应该不会找到我头上吧,我是坚定不移跟着党的步伐,不会和邪教同流合污……”
???
林成儒有些恍惚,这道天观也太牛逼了吧?
洗脑神观。
林妈妈担心地念叨了好一会儿。
司怀开口道:“您是受害者,不用担心的。”
林妈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司怀吃了块苹果,问道:“林阿姨,您是亲自去六道观请的神像吗?”
林妈妈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不是。”
刚才那些话她都是撑场面说的,司怀这么灵,她不敢再撒谎。
“我是麻烦一个亲戚帮忙请的神像,那个亲戚说,六道观在他们镇上名气很大的,属于人尽皆知的道观,普通信众不允许亲自去道观,只有核心信众才能去……”
“她也替我问了好多人,才请来了神像,我只看见过六道观的照片和香客的小视频。”
司怀皱眉:“你知道六道观的大致地址么?”
林妈妈实话实说:“只知道在焦昌市内,一座山上。”
司怀嗯了一声,把林妈妈提供的信息都发给方道长。
消息刚发出去,他就接到了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司观主,你现在在哪儿?不会一个人去调查六道观了吧?!”
以为司怀要给道天观的成员报仇,方道长焦急地说:“六道观现在持有天蓬印和禁术,还不知道有多少成员,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务必沉心静气……”
司怀打断他:“我只是接了个焦昌市的单子。”
“恰巧知道了这些事情。”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响起方道长如释重负的声音:“那你先忙,我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和会长。”
司怀收起手机,一偏头,对上陆修之的眸子,棕色的瞳仁似乎比平常要幽深一些。
陆修之抿唇问道:“方行云么?”
司怀茫然:“谁?”
不记得名字……
陆修之神色稍稍缓和:“方道长。”
“他似乎很关心你。”
司怀愣了下:“有吗?”
他认真地回忆自己和方道长的关系,方道长好像是对他挺上心的,对道天观的事情也很关心。
司怀沉思片刻,低声问陆修之:“他是不是想讨好我?”
“然后偷师学艺啊?”
“……”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缓缓应道:“可能吧。”
司怀陷入沉思,可他也没什么好偷的啊。
难道方道长想学普通攻击么?
见大家一直在说邪教的事情,费秀绣连忙拉回正题:“小姨,你快和小司说说小姨夫的情况。”
“对对对。”
林妈妈给司怀和陆修之泡了茶,说道:“半个月前,我老公突然变得很奇怪,小区里的奶奶说是中邪了,让我去找道士,我才问起周围信道的人,然后就请来了个神像。”
司怀:“怎么个奇怪法?像变了个人么?”
“就、就……”
林妈妈面露难色,她文化水平不高,描述不出来。
林成儒补充道:“与其说像变了个人,不如说像变得不是人。”
“每次的奇怪法都不太一样,有几次不愿意睡床上,非要睡床下,爬到墙上去、路过河直接跳下去游泳……总之言行举止不像是爸爸会做出来的。”
“我特地带爸爸去省城的精神专科医院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林成儒看了眼时间,对司怀说:“爸爸今天刚刚去上班,快回来了。”
“每天傍晚他都会奇怪一段时间,司观主你可以亲自看一看。”
司怀点点头,先在屋内逛了一圈。
房子是大户型的套房。几个房间和阳台走下来,没有一点阴气。
费秀绣凑到司怀面前,小声问:“小司,你有看到什么吗?”
司怀摇了摇头:“首先排除鬼。”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成儒走上前:“应该是爸爸回来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走到墙边,脚后跟抵着墙脚,整个人贴在墙上,慢慢地往里走,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很轻的声音。
他神色表情正常,像是在玩儿似的。
林成儒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说:“就、就像这种……”
司怀盯着林爸爸看了会儿,小声对陆修之说:“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喜欢这么走路。”
陆修之沉默片刻:“你是童心未泯。”
司怀点头:“你说的对。”
林爸爸没有关门,屋内的人可以清晰听见楼道里的谈话声。
“张奶奶,你买了什么?”
“给孙子买来的土鸡,他马上期末考了。”
“咯咯咯——”
尖锐的鸡叫响起。
林爸爸神色一变,转身跑向楼道。
司怀和林家人连忙追出去,但林爸爸的速度飞快,两步并做一步上楼,跑到张奶奶身边,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袋子。
他熟练地抓出那只活鸡,一手抓头,一手抓翅膀。
下一秒,林爸爸朝着鸡的脖子咬了下去,血腥味飘散在空中,鸡血滴滴答答沿着嘴角留下,他脸上浮现出兴奋扭曲的神色。
第87章 松鼠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众人脸色变了变,鸡被抢走的张奶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下楼梯,幸好被林成儒扶住。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说:“我小时候没做过这种事。”
陆修之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些许笑意。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顺着耳廓钻进身体里,司怀耳朵一麻,忽然觉得有些燥热,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看向林爸爸。
林爸爸呸了一声,吐出几根鸡毛,大概是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喝血不过瘾,他把鸡举到头上,仰头张嘴,大口大口地喝鸡血。
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喉头滚动,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寂静的楼道显得格外清楚,楼道灯光昏暗,这离奇的一幕吓得大家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林妈妈吓得牙齿都打着颤,磕磕巴巴地喊了声司怀:“司、司大师。”
司怀走到林爸爸面前。
林爸爸动作一顿,缓缓低头,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咧了咧嘴,露出染着鲜血的牙齿。
司怀一脸嫌弃:“你有口臭。”
说完,他一把夺下林爸爸手里失去气息的鸡。
林爸爸不知是喝饱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一动不动,任由司怀把鸡拿走,倚着墙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司怀捡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撑开袋子,把鸡塞进去。
听见塑料袋的摩擦声,林妈妈回过神,连忙走到张奶奶身边道歉:“张奶奶,真的不好意思,他他、他病情好像加重了。”
“你这鸡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张奶奶害怕地看了眼林爸爸,小声说:“鸡是小事情,就当他帮我杀了。”
“我上次和你说的找道士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妈妈点点头,指了指司怀:“这位是道天观的司大师。”
有道士在,张奶奶稍微安心了些,接过司怀手里的袋子,健步如飞地上楼。
几人把林爸爸拎回家,林成儒特地锁上门,以防爸爸又溜出去吓人。
林妈妈坐到司怀身边,紧张兮兮地问:“司大师,老林他、他不会有什么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