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双手拿起道天印,盖在地上。
掌心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布满了整个道天印,仿佛在吸着他的血,渐渐散发出一道白光。
一阵清风飘过,以司怀为中心,逐渐向周围飘去,被风吹到的红僵、毛僵动作突然停下,身上的红毛白毛开始褪去。
眨眼间,所有人僵都变回了尸体的模样。
司怀喉间一阵腥甜,缓缓松手,半跪在地上。
陆修之快步走上前。
司怀随手在裤腿上擦了把血,咧了咧嘴:“我没事。”
陆修之紧抿着唇:“援军应该快到了。”
说完,地面忽然震了震。
司怀一个踉跄,跌进陆修之怀里。
山上忽然狂风大作,气温升高数度,哪怕站在道观内,没有暴露在太阳下,众人也都有一种热到快要蒸发的感觉。
“咚、咚、咚——”
地动山摇。
张天敬站在尸海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秒,他后方的山下冒起一阵黑烟,接着是明亮的火光。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四五米高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后跟着数只红僵。
女人裹着一身青衣,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随着她的走近,众人只觉得温度越来越高,双目刺痛,连呼吸都有种灼烧感。
司怀脸色变了变:“这是……”
陆修之冷着脸:“旱魃。”
司怀倒吸一口气:“你、你说的援军应该不是这个吧?!”
陆修之摇头,嘴唇抿得更紧了。
张天敬抬了抬手,旱魃的脚步顿住。
他仰头,痴迷地看着旱魃,仰天大笑:“司怀,你还有力气施法么?”
司怀这会儿热的头疼,耳畔嗡嗡的响,只看到张天敬嘴巴动了动。
他扭头问陆修之:“他在说什么?”
陆修之站到司怀身前:“不必理会。”
司怀看向张天敬,做了个口型:煞笔。
张天敬脸色一沉,旱魃如风一般出现在了小道观边上,她一掌拍过去,道观的屋顶消失不见。
众人纷纷跑出小道观。
司怀还想画咒,可是旱魃的动作飞快,一脚朝他踩了下来。
他在地上翻滚两圈,躲开了这一脚。
方道长捡起地上的剑,缓缓走向旱魃。
司怀眼皮一跳:“方道长。”
方道长恍若未闻,手握长剑。
司怀脸色变了:“方道长!”
方道长:“司观主,太乙玄门剑我尚未精通,你不要笑话我。”
司怀一把将他拉回来:“不精通你去送什么人头!”
张天敬注意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人,冷笑一声。
下一秒,旱魃抬起手,掌心出现一道火焰。
火焰陡然窜起,逼向司怀和方道长。
两人连忙避开,司怀看见被烤得漆黑的地面,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旱魃虽然身形庞大,但是速度飞快。
司怀躲开的下一秒,又是一道火焰喷了过来。
他连连闪躲,旱魃似乎故意针对,他根本没有办法施咒。
“太乙玄门剑,最后一式。”
方道长看了眼司怀,提剑冲向旱魃。
他冲到旱魃面前,脚尖轻点,跃至空中。
方道长手上的长剑迸射出一道金光。
金光大作,刺向旱魃。
旱魃周围的两只红僵缓缓倒地,旱魃却只往后退了一步。
“啪嗒”一声。
一只青紫色的大手掉在地上。
紧接着,方道长也摔在地上,喷出一口血。
司怀看着地上的断手,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只见张天敬双手掐诀,一道阴风吹过,旱魃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断手,又装了回去。
方道长用寿命为引砍出的一剑像是没有任何伤害,旱魃手臂上的伤痕渐渐消失,掌心再次出现火焰。
“瓦啊哈夏沙嘛……”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念经声。
司怀连连躲开旱魃的火焰,看见一群穿着袈裟的和尚从坡下走了过来。
张天敬脸色变了变:“寂无。”
寂无朝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张会长,若不是你贪欲作祟,贫僧也不会站在这里。”
张天敬想让张钦州和司怀身败名裂,利用他们让自己举世闻名,道协和佛协必须共同目睹这件事。
他特地支开寂无等人,准备等自己亲手了结旱魃时,再把他们引过来。
张天敬视线一转,阴冷地看着陆修之:“是你。”
陆修之神色不变,淡然地开口:“布阵。”
话音一落,寂无身后数十名僧人一同上前,包围住旱魃。
司怀愣了下:“你要布什么阵?”
陆修之飞快地亲了他一口,把枪塞进司怀兜里:“时间不多了,必须先解决张天敬,旱魃才能消失。”
陆修之解下舍利子,布在脚边,原地打坐。
寂无看向司怀:“司观主,张会长就交给你了。”
他原地坐下,转动佛珠,闭目念经。
佛经声回荡在众人耳边,陆修之作旱魃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张天敬脸色变了变,快速掐诀。
地底阴气凝结,浓郁的阴气探向前方,却没有聚集在旱魃身上,而都汇聚在了陆修之身上。
以肉身为阵眼,吸取蕴藏在地底的阴气,阻止旱魃恢复。
张天敬怒不可遏,拿出符纸。
注意到他的动作,司怀立马扔出天猷符,雷电聚集在张天敬面前,劈中了他的右手。
司怀捡起地上的剑,冲到张天敬面前,狠狠地砍下去。
张天敬没有躲,他抬起手,双指夹住剑刃,轻轻一动,剑断了。
司怀盯着他被天猷符劈的右手,整只右手的皮肤变成了焦褐色,黑红的血液从衣袖里滴滴答答流了下去,夹杂着腥臭味,和那些僵的臭味一模一样。
“你居然把自己练成僵了?”
第169章 商阳
张天敬冷笑:“这是修仙之道,你不懂。”
司怀挑了挑眉:“我不用懂,反正以我的天资,以后直接当神仙,不用修。”
听见天资两个字,张天敬神情变了变。
天资……
他死死地盯着司怀,透过司怀的眉眼,仿佛看到了昔日的张钦洲。
吊儿郎当,不学无术……
偏偏是上清观的大师兄,不论站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上清观、道教协会……
明明什么都得到了,却还要对他惺惺作态,装模作样。
[天敬,天资不是最重要的。]
[师父其实更爱护你。]
[天敬,我有时候还羡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