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之以前都不是在公司办公的,最近才开始像普通职员一样正常上下班,今天上班打卡时间都过了,办公室还是空的,易助理便打电话询问了一下。
“陆总,您今天不来公司么?”
手机的扩音效果不错,司怀可以清楚地听见后半句话。
“嗯。”
感受到身旁灼热的视线,陆修之偏了偏头,对上司怀满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司怀压低声音说:“你可以用我刚刚的借口请假。”
他伸手比了个二:“至少能请两天。”
“……”
陆修之指尖一顿,易助理的电话来的真是时候。
这会儿再解释更像是找借口,陆修之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
祝诚的事情较为紧急,商阳道协的人分成了两批出发,第一批由商阳道协会长、白云观观主卢任带领白云观一部分人出发,已经抵达了吴泽古镇,第二批则是方道长汇聚商阳各个道观的精英前往支援。
因为小青在,陆修之又愿意开车,司怀便没有去挤道长们的商务车。
上高速前,商务车在附近的小镇停下加油。
司怀顺便进了加油站的便利店,走的匆忙,连水都忘记带了。
买了点水和饼干,付完钱,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但有些脏兮兮的,似乎很多天都有没有换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收银台上的棒棒糖,司怀又买了几根棒棒糖。
他走到小朋友身边,递给他一根:“吃么?”
小女孩慢慢伸手,抓住棒棒糖,朝着司怀笑了笑。
司怀扫视一圈,加油站只有方道长他们的车在加油,没有其他车,员工们对小女孩视若无睹,看起来不像是员工的孩子。
司怀皱了皱眉,低头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拆开棒棒糖,没有说话。
司怀多看了她两眼,又递给她一根棒棒糖:“小朋友生病了要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乱跑。”
司怀正想和收银台的员工说这事,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抱起小女孩,怒斥道:“云云,你怎么能乱跑呢。”
“吓死爸爸了。”
小女孩被他死死地摁在怀里,双脚乱蹬,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中年男人朝着司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小兄弟,谢谢你了。”
司怀抬眼看他,皱了皱眉。
子女宫位于泪堂及卧蚕部位,这男人眼下干枯,低陷见骨,与子女无缘,皱纹深痕,不是个有孩子的人的面相。
司怀:“这是你女儿么?”
中年男人点头:“当然,我刚刚在边上的小店买烟,一个不留神她就跑出来了。”
司怀喝了口水:“你让她自己说。”
中年男人笑了笑:“她怕生,不敢说的。”
司怀冷笑一声:“你真是她爸?怎么连她不会说话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抱着小女孩跑进小镇的街上。
司怀连忙追上去,中年男人跑进人群,指着司怀说:“有人抢孩子,快报警!”
闻言,路人停下脚步连忙报警,街上店铺的叔叔阿姨们冲到司怀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人贩子?”
“年纪轻轻居然干这种勾当!”
“长得人模人样的,赶快报警。”
…………
众人叽叽喳喳,中年男人站在人群后方朝着司怀讥讽一笑。
他抱着小女孩转身,想趁机溜,一辆商务车一辆轿车挡住了他的去路。
商务车的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道袍的道士。
中年男人惊了惊,他想往另一边走,又被一个年轻的冷脸男人挡住。
为首的三十多岁的男道长走向司怀,问道:“司观主,出什么事了?”
司怀微抬下颌,指了指路边的中年男人:“他拐卖儿童。”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连忙高喊:“他和这群道士是一伙的!”
方道长掏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对众人说:“这是国家颁发的道士证,我们是从商阳过来的。”
接着,另外几位道长们也齐刷刷地拿出了道士证。
围观群众们怔了好一会儿,人群中一个穿着花裙的女人突然啊了一声,对方道长说:“我记得您,您是白云观的方道长是吗?”
“我前两天刚去了白云观,看见您了。”
女人是路边一家服装店的老板,信奉道教,听她这么说,围观群众纷纷看向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放下孩子就跑。
跑了两步,一阵阴风飘来,空荡荡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青皮小男孩,没有眼白,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吓得双腿发软,头朝下摔倒在地。
几个围观的人连忙冲过去抓住他。
另外的人则是向司怀道歉:
“小伙子,刚才对不住啊。”
“实在是没想到这人贩子居然贼喊捉贼。”
“对不起对不起。”
…………
“没事。”
司怀摇头,见小女孩抓着花裙女人的裙角,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把身上仅剩的两根棒棒糖塞给她:“哝,警察叔叔马上就会帮你找回爸爸妈妈的。”
司怀轻声对花裙女人说:“大姐,她应该是说不了话的,麻烦您了。”
花裙女人愣了愣,低头看小女孩。
小女孩哭得很厉害,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司观主,”方道长喊了一声司怀,对花裙女人说,“我们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
花裙女人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司怀的侧脸,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好像是叫什么天观的微博?
司怀走了几步,瞥见中年男人脚边的老年按键机。
手机一直在震动,小屏幕上映出一串电话号码,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人贩子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只手机。
司怀捡起来,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阴冷嗓音:“还差一个。”
第50章 哭山
“还差一个。”
听出是麻辣烫徒弟的声音,司怀的嘴角渐渐下压,冷声问:“四十万?”
对方安静了,只能听见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半晌,他忽地嗤笑一声,问道:“司怀?”
司怀:“你还知道爸爸的名字啊。”
祝诚并不在意这种话,自顾自地说:“那男人被你们抓到了,真是个废物。”
见司怀还呆在原地,方道长连忙走过去,对他说:“司观主,我们要尽快赶去五泽镇。”
听到这话,祝诚阴沉沉地笑了出来:“五泽?”
“你们过来了么?”
“四十万你等一下。”
司怀扭头对方道长说:“方道长,我正在和通缉犯打电话。”
方道长脸色一变,看了眼被制服的人贩子,立马反应过来了。
祝诚是这是利用人贩子拐卖儿童,炼制白骨禁术。
看方道长不说话了,司怀这才回答祝诚的问题:“是啊是啊,我们来抓你了。”
祝诚不但丝毫没有慌张,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道协的人会找到他。
司怀皱了皱眉,慢吞吞地问:“你在哪座山啊?”
祝诚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安静片刻,冷笑道:“我说了你敢信么?”
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信。”
“但是我会算。”
电话那端再次安静。
司怀看了眼手机上映出的时间,随口说:“申时为生,所以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