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须瓷冷笑:“你装可怜挺有一套吗?看到傅先生过来你就故意摔倒,大家都被你骗过去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演技这么好?”
须瓷垂着眼睑,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以前高中的时候,你就天天喜欢黏着他,结果呢?有用吗?最后混得还不如我……操!”
汪觉捂着侧腰,须瓷拿着扫帚靶子直接抡在了他腰上。
这块肌肉前几天没被那群小混混少踹,须瓷一棍子打得他头皮都炸了。
须瓷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头一回对着汪觉笑了笑:“疼吗?看来你还没长记性。”
汪觉往后退了两步,瞳孔微缩:“果然是你找的人!”
须瓷关掉汪觉手机的录音,顺带删掉文件。
他逼近汪觉:“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别再让我看到你试图接近他,好好去卖你的屁/股,别在这肖想有主的人。”
汪觉有点被吓到了,他靠着窗外,外面的光线正打在须瓷脸上,于是他眼底的晦暗与恶意就极其分明。
“你……傅先生要是知道你这样……”
“啪!”得一声,汪觉捂着脸侧到一边,他听见外人看着沉默内敛的须瓷在他耳边说:“你真的是一点不长记性呢……刚就说了,不许提他的名字……”
他惊恐地望着须瓷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刀片,贴着他脸侧:“你这张脸长得真不错……你猜它毁掉后,操/你的那位还会要你吗?”
汪觉有些打颤:“你疯了!这是在剧组!我要是毁容了,你不仅得去蹲局子,陆导的戏也要推迟……啊!”
汪觉的腰侧又被扫帚靶子怼了一下,须瓷蓦得收回刀片:“最后一次警告你,别碰我的人——”
“心里想想也不可以,多看一眼都不行。”
第9章 四更
须瓷从卫生间走了出去,他拂掉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才发现汪觉新买的手机还在他手上。
陆成皱眉问:“看到汪觉了吗?”
“没有。”须瓷淡道。
片刻后,汪觉从厕所走了出来,他下场戏要开拍了,化妆师看到他左脸有点红,疑惑问道:“你这脸……”
汪觉察觉一旁须瓷的视线,指尖一抖:“刚走路没注意撞墙上了。”
化妆师:“……”
麻烦你给我演示一遍是怎么撞到侧脸的?螃蟹走路?
将被打的侧脸遮盖好后,化妆师便去忙其他事了,汪觉发现须瓷正在往自己这边走,吓得一哆嗦:“你干嘛!我刚可没招惹你!”
须瓷嗤笑一声,将手机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觉:“……”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今天本是须瓷的最后一场戏,如果之前他和汪觉的那场雨中打戏没有NG的话。
【在那个异域女人出现后,祝音彻底对皇帝失去了希望,她想要离开,重回江湖。
可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离开自己、悖逆自己呢?
他表面故作大方地放祝音离去,实际上却派了暗卫去阻拦她,暗卫人数众多,哪怕贺峰实力高超,护着祝音也实属勉强,最后一片刀光剑影下,贺峰斩杀了所有敌人,自己也倒在血泊之中。
他眼中倒映着明月的影子,口中低喃:“属下祝您,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祝音已经远去,她的武力不高,为了不拖贺峰后腿先行离去。
祝音信任贺峰的实力,他在她眼中向来是强大的代名词,她从未想到贺峰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她在驿站内等了半天不见人影,终于忍不住回头寻了过去,却只看见了被追兵一剑刺穿丢弃一旁的贺峰尸体。
面具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了地上,祝音第一次在成年后看到这位暗卫的脸,虽然毁了半边容貌,但依稀可从另一边看出他曾经本该清雅俊秀的模样。
贺峰的眼尾有一片花瓣模样的胎记,祝音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她幼年时期曾救助过的一个小乞儿,当初给他买了吃食,就是觉得这个胎记好看。
祝音后悔莫及,为了一个四处留情的负心皇帝,害死了太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怀中贺峰眼尾的那片胎记上。】
“很好!”
女二是演员名叫曾羽,这场戏一过,两人立刻分开。
曾羽关心道:“没事吧?刚刚感觉你的手一直在抖。”
须瓷沉默着摇头,后又补了一句:“没事。”
所幸这个画面并不需要身体的展现,后期都会处理掉。
“谢谢陆导。”须瓷对陆成说。
他会说这话,完全是因为陆成临时给须瓷加了部分戏。原剧本中,须瓷并没有露脸的机会,一直到死都是个籍籍无名的蒙面人。
但陆成改了这一段,不仅让女二回了头,且让给了他一个近镜头露脸的机会,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须瓷的颜值不差,近看更是精致,因为戴着面具,其实没有太多面部演技的体现,便弥补了须瓷功底不足的瑕疵。
这部戏单凭他的人设,最后这段死亡以及唯一一次露脸的绝美镜头,一旦播放后绝对可以捕获不少粉丝。
“明天上午还要下雨。”陆成拍拍须瓷的肩,“你辛苦一下,明天把之前的雨中打戏补上,就可以收工了。”
“好。”
如陆成所说,第二天确实又下雨了。
汪觉作为男三,妆容比须瓷繁琐很多,须瓷已经准备好时,对方还在化妆室里。
须瓷来到他们即将拍摄的场地,屋内布置都是根据古建筑所摆放。
雨水顺着前门的红瓦落在地面上,水花四溅。
这场戏拍摄得不太顺利,汪觉出现了多次失误,一会儿长棍脱落在地上,一会儿动作多次卡顿,极不流畅。
在NG六次后,陆成直接发飙了,拎着汪觉一顿训斥。
须瓷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次汪觉倒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天被须瓷吓到了,心有余悸,于是和他对戏的时候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手。
第八次重拍后,这场打戏终于通过,陆成身边的低气压终于松了些。
他走过来,递给须瓷一个红包:“恭喜杀青。”
须瓷愣了愣,没想到他也会有杀青红包:“谢谢。”
陆成拍拍须瓷的肩:“你很好,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叶清竹站在远处没有过来,只是朝须瓷笑了笑。
周边有很多人跟他说“恭喜杀青”,这些人他并不熟悉,有些人觉得他被陆导看好,必然能小火一把,有些人前些天看见傅生带走了他,知道傅生身份的人都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但不管怎样,这个剧组里属于须瓷的生活已经结束。
他回到更衣室,将戏服脱下,换上便装。
须瓷和陆成叶清竹道过别回到酒店收拾东西,他拎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望着连绵不绝的大雨怔怔发呆。
他就生活在本市,住在一个很狭小的出租屋内。
房间约莫只有二十平米,没有客厅和厨房,摆了张床和衣柜、再挤个小书桌后,就不太能放下其他东西了。
就连卫生间都很狭窄,淋浴就在马桶上方,有些逼仄的压抑。但好在总体收拾得还算干净,东西也不多,看着还算清爽。
须瓷从床底抽出一个篮子,从里面挑选了一个面包出来,作为今天的午餐。
他吃到一半,经纪人于甄便打来了电话:“你现在在哪?”
“在家。”
“好,你收拾一下,打扮下自己,穿得清爽点,晚上金丝岸有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金丝岸是这边有名的会所,常有富豪出没,所谓的“局”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须瓷顿了一秒,问:“原本是谁?”
“本来是蒋员那蠢货,说肚子疼不去……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吗,只想搞女人不愿意被男人搞,可哪怕这么好的事呢,一点亏都不想吃。”
“你别跟蒋员一样,不知好歹……”
“如果傅先生发现了怎么办?”之前于甄明明以为他已经和傅生做了。
但像他这种除了张脸什么都没有的小明星,在这个圈子里被迫陪人不过是少见多怪。
“不会发现。”于甄诱哄道,“你就去陪我走个过场,没别的事。”
以原来的情况,须瓷自然是直接拒绝,可他依稀记得叶清竹给他的那张行程单上,傅生也有一个金丝岸的局,就在今晚。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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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这是一个音乐包房,于甄走在前方,轻轻推开包房的门,扬着笑脸跟里面的人哈腰道歉:“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须瓷回头看了一圈,这里包厢很多,不清楚傅生在哪一间。
“来晚了没关系,质量好就行。”里面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于甄身后的须瓷,“是个生面孔啊……”
于甄自己都很意外,须瓷算是他手底下比较听话的那一个,除了原则性的事情一概都不会跟他争论。
但像这种酒局,须瓷过往都是分毫不沾的。
“小于,你们坐这。”一个肥胖的男人笑眯眯道。
于甄自然很懂,他推着须瓷坐到自己和男人中间,率先倒了两杯酒,让须瓷和自己一起敬他。
“刘总,这杯我们敬您。”
须瓷不动声色地避开刘总的咸猪手,往旁边坐了坐。
刘总和于甄对视一眼,见状了然,是个硬货。
但没关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刘总没再急于动手动脚,开始跟在场的其他人谈天说笑。
他们从股票基金说到最近的投资,从哪个小演员好看说到最近自己投资的剧组还有哪些资源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