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把人揽进怀里:“好了不哭,今天生日呢。”
须瓷倒没有哭,只是眼眶红红的。
他和傅生一起将众人的礼物收拾好,准备开车回酒店。
一路上,须瓷都有些愣愣的,在回到了酒店停车场即将下车时,他突然开口:“昨天的签名条件还没有说。”
傅生自然记得:“你说想让我今天答应你一件事。”
须瓷低着头,十指搅在一起:“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怎么罚我都行,别不理我……行吗?”
傅生微顿,在须瓷惶然的等待中开门下了车。
须瓷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眼前雾蒙蒙的,直到几秒后傅生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伸手把他抱下来:“哭什么?”
“我答应你。”傅生轻叹着吻掉须瓷眼角的泪,“今天寿星最大,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那你跟我走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觊觎你的地方。
须瓷胆怯地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贴着傅生脖颈哭得打嗝。
傅生有些无奈,发现须瓷比最开始更容易掉眼泪了。
不过也是好事,最开始须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都会克制,但现在放肆了很多,在他面前基本都是想哭就哭了。
但抱着须瓷就不好拿那些礼物了,傅生只好委屈它们在后备箱里待一晚上,只带走了林染送的标本册。
“哭完了?”傅生单手刷开房间的门,把须瓷放在了沙发上,须瓷还不情愿,伸手要去勾他的脖子。
傅生笑了声:“这么黏糊?不拆礼物了?”
须瓷犹豫了一小下,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个盒子,挣扎片刻还是打算先拆礼物。
第一个盒子里放了三样东西,一把房屋钥匙,一套小西装,一个精致胸针。
“钥匙是我们之前看的那套房子的,本来是作为毕业礼物送给你,想着等贷款还完后再过户给你。”
这个须瓷知道,之前录制综艺的那次傅生已经带他去看过了。
“胸针是在国外的第一年买的,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你,毕业典礼上戴着一定很出彩。”傅生轻笑道,像是想象出了须瓷毕业典礼的样子,可惜他错过了。
“西装是去年买的,想着你也该正式工作了,虽然你可能收不到……”
傅生顿了顿:“但还是希望,我是第一个给你买西装的人。”
须瓷刚刚堪堪平息的眼泪又开始掉了:“对不起……”
傅生哭笑不得:“怎么又哭了?今年的生日礼物还没拆呢。”
须瓷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那个木雕房子不是礼物?”傅生坐下来把人揽进怀里安抚着,“我很喜欢。”
须瓷顿了一秒,哭得更凶了。
傅生:“……”
过了十几分钟须瓷才缓过来,去拆今年的生日礼物。
盒子里倒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本本子。
打开来看,每本都冠有傅生的名字。
“房产证、户口本、护照、通行证都在这儿了。”
“你想怎么样都行,藏起来,或者开个保险柜存放着,都随你。”
第118章 (一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须瓷手抖得厉害,他甚至不敢去看傅生,怕一对上视线,对方就能看见自己眼底的贪心和意动。
他克制着自己想立刻把这些东西揣入怀抱、藏到一个无人知晓之地的冲动。
心中的狂热慢慢冷却,随即而来的是波涛汹涌。
须瓷不明白傅生突然这么做的缘由为何,是发觉了什么?还是不经意间时窥探到他晦暗内心的冰山一角?
须瓷慢慢抬起头来,傅生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似乎毫无所觉。
“我的房产只有两处,除了这套想要过户给你的,另一套是我们之前住过的公寓。”
须瓷愣住了:“姜……”
他本想问姜衫死后,房产难道没由儿子继承吗?但转而又觉得他再厌姜衫,也不该在傅生面前直呼他母亲的名字,问这些过于隐私的话题。
可傅生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走到窗边,将窗帘闭合:“她留下的遗产我都转卖了。”
须瓷一怔:“……”
“股权转卖给了公司股东,房子这个月初刚出售掉。”
傅生回过头,深色的瞳孔藏在暖色的灯光里:“我让徐洲长期帮我寻找和戒同所有关的受害者,特别是那些还生着病、却没有条件开药的人。”
“股权和房子卖掉的钱会帮助这些找到工作、治疗及开药,直到痊愈为止。”
“为什么……”
须瓷不是什么多心善的人,那些人再无辜,活得再痛苦,也绝不能和他抢傅生的关注。
“你想用她的钱吗?”傅生问。
“……不想。”须瓷低下了头,怕一抬眼自己眼中的恨就无处遁形。
“她做错了事,不可饶恕,可人已经死了,已经无法追究什么。”
“所以我只能散尽她引以为傲的家财,却尽可能地帮助那些和林染一样受过伤害的人。”
傅生来到须瓷面前,单膝半跪在须瓷身前,抬起他的下巴认真说:“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干干净净,与她无关。”
须瓷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傅生打开自己的户口本:“你看,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
眼眶酸涩难耐,又胀又疼。
须瓷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个棕红的本子,心头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那个他一共只见过三面,却险些毁了他后半生的女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孽恩怨都无处追寻。
心里轻飘飘的,有些落不着实处。
“我……”
“别哭。”傅生抹去须瓷自己都没发现的眼泪,“我不是要你原谅她,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她现在还活着,我们也不会分开。”
除了须瓷自己,没有人能让他们分开。
“那如果……”须瓷闭了闭眼,“她用癌症的事威胁你呢?”
那是傅生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唯一的亲人,是辛辛苦苦一边创业一边抚养他长大的母亲。
如果姜衫告诉傅生,你们不分手,我就不接受治疗了,傅生会怎么选择呢?
大多数都会选择安抚母亲吧,如果放弃了母亲,就算放到网上也会被万人唾弃。
须瓷问完就后悔了。
他怎么能这么逼问傅生?这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我,我随便问问……”须瓷避开傅生的视线,慌乱地站起身,“我去洗澡……”
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傅生伸手拉进怀里拥住。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或许我会把她送进医院里,找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强行治疗,也或许会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孝义和私情本就很难两全。”傅生抱着须瓷闭上眼睛,“她该为她的人生负责,我也该为我的人生负责。”
傅生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可对须瓷来说已是足够,只要当AB选项出现在傅生面前时,他不是被放弃的那个就好。
遑论姜衫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走傅生。
傅生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须瓷挣扎着转了个身,把脸埋进傅生胸口,泪水浸湿了傅生的衣衫。
傅生不欲让他继续陷在过去不好的回忆中,转而换了个话题。
“白老师他谈恋爱的时候把工资卡上交了,我昨晚在你睡着后数了一下,我的卡有点多,境内境外的都有,你可以替我保管一下吗?”
“……”须瓷带着颤音嗯了一声,傅生给出的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而他是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民,根本无力拒绝这动人的诱惑。
傅生低头亲了一下须瓷的发顶,开玩笑道:“那我可以打个申请吗?每个月的零花钱可不可以比白老师多一点?”
这话自然是说得玩的,那两人在一起好些年了,资产根本不分你我,想怎么用自然就怎么用。
不过白棠生工资卡上交了倒是真的,据小道消息说他就一张银行卡,直接给了乌柏舟。
“本来就是你的……你随便用……”须瓷声音很低,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怎么还在哭?”傅生抱着人站起身,“现在才九点不到,后面的时间你就打算这么哭过去?”
须瓷打了个哭嗝:“你做你的。”
他哭他的。
“……”傅生好笑道,“眼睛都要肿了,明天早上他们一看,还以为我今晚对你有多过分呢。”
哄了好一会儿,须瓷总算平息了,安静地趴在傅生肩上不说话。
傅生抱着须瓷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凳子上,开始给浴缸放水。
水和怀里的身体一样温热,傅生望着水的漩涡,想着那个躺在墓地里的女人。
他这辈子注定无法让姜衫满意了,他身上流着那个抛弃姜衫的渣男的血,幼时成绩虽好但总不听话地贪玩,高中先违背姜衫“不能和差生交朋友”的意愿认识了须瓷,随后高考报了自己喜欢的导演专业,而没有选择金融。
姜衫不相信感情,于是希望他和能合作伙伴家里的千金联姻,哪怕不恩爱,相敬如宾也好,但绝不能像她自己当初一样,不顾一切地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狗男人走到一起,最后一无所有。
可傅生照例没有遵守她的意愿,在高三那年的暑假,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上了和自己同性别的须瓷,他想把他带回家,好生惯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