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磨蹭了一会儿,说:“那我去了。”
他不紧不慢下楼,谌冰还以为这群人在酒吧等他,没想到楼底那阵欢呼声都吼到楼上来了。
“……”
谌冰到窗户看了一眼。
萧致斯条慢理下楼,五六个男生蜂拥上来搂着他又抱又拖的,感觉条件允许估计还得亲几口。傅航猫在墙根,走近给他递了根烟。
听不见说话,但萧致抬手拒绝了。
文伟吹了声口哨试图拥抱,被萧致抬腿一脚,直接踢得倒退两步。
“……”
一群人勾勾搭搭沿街道越走越远。
谌冰回了沙发。
萧若转头看他:“你怎么不去玩儿?”
谌冰简单道:“我不爱动。”
“……”萧若懂得了,“哦。”
过了几分钟,萧若打开了电视机,说:“我再给你讲一下那个女老师和男学生的爱情故事好不好?”
“……”
这个故事,她中午吃饭时声情并茂讲了一个小时,现在居然还没讲完。
谌冰突然有种应该出门的感觉。
萧若的表达欲极强,尤其在她认定的自家人面前。她桌上放了个水果盘,边嗑瓜子边讲,说话不停嗑瓜子不停,一会儿就是一大堆。
谌冰脸上没什么情绪,背地里,抬手看了无数次表。
“所以,他们最后在一起了。”萧若发出阵笑。
“真好。”
谌冰干脆利落地起身:“我出去找你哥。”
萧若呆呆地看着他:“我还有个女总裁和小帅哥的故事没讲。”
“……回来再听。”
谌冰开门径直出去。
快十一点。
他们男生偶尔浪到凌晨,浪到夜不归宿,总之是一群家里人管不住的浪子。
深夜风有些冷,谌冰给萧致发了条消息,没回,只好给文伟发。
他很快回了地址:“冰神快来!一起摇摆!”
“……”
地址不远,谌冰打了辆车过去。
越晚这些地方越热闹,KTV深处的甬道漆黑,谌冰打开了手机电筒,刚打开门,先听到一阵强劲的音浪。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这玄真火焰九天悬剑惊天变——”
“……”
谌冰手机往里面照了照,想看清是他妈什么妖魔鬼怪。就看见文伟单腿踩在沙发上狂吼,背后还有个兄弟在摇手花。谌冰的光线照得他声音咽下去,拿着话筒,发出惊恐的声音:“我操,我以为扫黄的来了——”
背后一阵哄笑。
“想得美,这房间里哪怕有一个女生!”
“你特么不是打了20个电话一个都没叫来么?”
“我感觉是你唱歌太难听,隔壁扛凳子过来打架了。”
“……”
光线昏暗,陆离的特效灯光照得人脸上花花绿绿。另一边聚着几个人头在斗地主,傅航喊了声:“炸!”
随后,他看见了谌冰,往里侧勾了勾。
“萧哥,你老婆来了。”
谌冰正往那边走,这声音被遮掩,但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沙发窝里人影散乱,萧致肩头放松地靠在后背,指间抓着副牌,眉眼被阴影一层一层涂抹,只有眼底敛着一泊微亮的光影,能看清他薄唇之上犀挺的鼻梁,姿态流露出几分醉意。
看见谌冰,萧致伸手握住谌冰的手腕往下一带,脚步不稳,谌冰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萧致丢了牌,凑近他耳侧,迟钝的思绪停留在上一句话。
随后他开口,声音被酒燎得沙哑又低沉,伴着呼吸,直直抵入耳膜。
“老婆?”
“……”谌冰后背炸起一层毛,“你他妈清醒一点吧傻逼!”
萧致笑了一声,低头看手里的牌,明明有点儿醉,出牌却相当清醒:“我也炸了。”
傅航:“你还有炸?”
“我的三个七一直在等你的三个六。”
“……操,这么巧。”
傅航摊牌了:“我还剩对3,一个Q。”
“……”同样剩一对4和一堆废牌的管坤,直接敲他脑壳:“那你他妈怎么敢炸的,你怎么敢的?!”
傅航感觉这游戏没意思:“老子不奉陪了。”说完,干脆找文伟合唱。
刚才文伟一个人唱《惊雷》,就很让人头疼。
两个人一起唱的时候,耳朵都要爆炸。
谌冰待了一会儿说:“我出去透透气。”
看他不舒服,萧致起身:“那走了吧?”
音乐骤停,文伟回头:“这就走了?你点的歌还没唱。”
“不唱了。”
刚才玩游戏喝酒,都忙着对付萧致,所以他喝得比较多。眼看走路似乎不是很稳健,谌冰看了他一眼问:“你没事吧?”
出了包厢的甬道漆黑一片,萧致刚说“没事”就踩在了松软的地毯上,他发出意外的“嗯?”,接着往旁边歪歪斜斜地依过去。
“操。”
谌冰拉着手腕拽他回来,沉沉的呼吸伴随着清冽酒香,铺天盖地的,瞬间压到自己身侧。
谌冰怔了下,膝盖被他抵在墙面,萧致目光直直看着他眼底,呼吸发烫,靠近他耳边轻轻喊了声。
“老婆。”
“……”
谌冰脚趾都快折断了。
“你正常点儿!”谌冰厉声。
“老婆。”萧致嗓音带笑,热度从胸腔漫出来,一丝一丝地吹到他脸上。
“……”
“乖媳妇儿。”
“……”
谌冰难以置信地看他好一会儿,确定是不是喝酒给人喝糊涂了:“你正常点儿。”
“叫我老婆,怎么不正常了?”
萧致呼吸滚烫,唇角一直挑着弧度,抬手想摸摸他老婆的脸。
“烦不烦?”
谌冰往外走,“你他妈自己扶墙。”
萧致只是刚开始走路不太稳当,现在调整过来,跟在谌冰身后一两步的距离。
虽然感觉他问题不大,谌冰没忍住,走一会儿又回头看他,看这人时不时还好好地跟在背后。
考虑他走路不方便,谌冰打了车。
一路都很安静,可能因为醉意萧致话变得少了很多。
上楼梯时谌冰刚步入黑暗,想起他喝醉了,回头。
楼道光线昏暗,墙面的白灰沾染着灰痕。
萧致站在底层没动,一会儿抬起眼皮看他,轻声说:“老婆牵我。”
“……”
谌冰心说我可去你妈的。
但尽管心里再炸毛,还是得走下来,刚探手拉住他手腕,立刻被萧致反手握住五指。
十字紧扣,因为萧致走路比较慢,这一路简直是一种煎熬。
“老婆。”萧致说。
谌冰没理他。
“老婆,怎么不说话?”
“……”
“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