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蔓却没法多想,跑上前去抓着黎天延的手急道,“延儿,你为什么要回来,仙宗的人还没放松,如今你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来抓你,你快走。”
“你…在担心我?”黎天延的眼睛怔怔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是娘亲的孩儿,娘亲怎会不担心你呢,若不是以前受人蒙蔽,娘亲怎么舍得那般待你,你听娘亲的,赶快离开晋城。”这一刻洪蔓褪去身上强势的一面,一双眼眸只有担忧与思念。
“娘。”张口唤了一声后,黎天延眼中疯狂的神色逐渐变得清明。
恢复过来的黎天延看着眼前的洪蔓,还有地上半死不活的段琴心里暗叹口气,最后只对洪蔓道了一句,“夫人保重。”
“天延。”洪蔓看着黎天延的背影出神,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一般,眼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第97章
走出堂屋的黎天延抬手摸了摸心口,确认原主的残念已经彻底消散才松了口气。原以为这次非杀段琴才可解决,却没想到洪蔓一句话就让残念怨气全消了。
残念虽只是一抹意识,连魂魄都算不上,不过处理不好以后晋阶时恐怕会成为心魔劫,所以黎天延才决定将他激出来,给他一个了结心愿的机会。
如今既然残念已了段琴死不死,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反正段琴被魇生草侵毒已久,以后只会慢慢变成一个疯婆子,像她这么要强的女人,疯了估计比死可怕。至于魇生草是谁下的,洪蔓出现的一刻黎天延已经能确定了。
不过黎天延不杀段琴,有人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蔡嬷嬷看着突然靠近的洪蔓,脸上惊恐的说道,“夫人,你想干什么?”
黎天延可以自由出入别苑就算了,洪蔓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蹊跷,别苑肯定出了内鬼。可是她现在难道还想趁机杀了老夫人不成,蔡嬷嬷转念一想老夫人是她的长辈,洪蔓应该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洪蔓盯着段琴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没等蔡嬷嬷松口气,却突然抽出手上的长剑,废了段琴的手筋脚筋。
“夫人!”蔡嬷嬷察觉时想阻止已经晚了,只能愤怒的对着洪蔓大喊,“老夫人可是先天六重武者,她还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做就不怕黎家族老怪罪,不怕大少爷以后遭人诟病吗?”
“你个狗奴才不配跟我提大少爷。我今天不杀她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今后你给我好好看着这老东西,如果她死了你所有亲人一个都别想好过。”洪蔓说完也不看蔡嬷嬷一脸惊诧的模样,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发生今天的事段琴以后肯定会更加防备,想再出手可不容易,她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废了就算有黎家族老不高兴,也不会为了一个废人闹大。
…
“少爷,你今天一大早的上哪去了?”澄琪看到黎天延回来,顿时高兴的迎上去。
昨晚他跟小柳聊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等到醒来时却不见黎天延的踪影,能让他毫无所察的离开少爷肯定是故意的,所以澄琪才更好奇黎天延去干什么了。
“出去解决点事情。”黎天延看到澄琪,脸上的表情也放缓下来。
澄琪却突然拉住他,神秘兮兮的附在黎天延耳边问,“是少爷说的要解决之后才能安心筑基的事情吗?”
感觉到澄琪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耳朵上,黎天延心里突然有些发痒,嘴角微微上扬的点头,“没错。”
“那少爷已经办妥了?”澄琪见他不愿说,也不追问是什么样的事情,反正少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黎天延却突然侧头在澄琪的嘴唇上轻点一下,才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妥了。”
这一幕被站在厨房门口的小柳看在眼里,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欣喜的笑,看来少爷与少夫郎出去这几年,感情变得越发好了。
澄琪却被黎天延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眨了眨眼,看着黎天延的眼眸都变得闪闪发亮,少爷居然主动亲他了。
“怎么?”黎天延看澄琪站着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是已经亲过很多回了吗,澄琪干嘛还一脸惊讶。
“没有。”澄琪回过神来,发现不远处偷偷窃笑的小柳,脸上窘迫的摇了摇头。
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澄琪开口跟黎天延商量道,“少爷,反正天闵长老还没来,咱们给黎午跟小柳办场婚礼,让他们今晚在别苑成亲,你说好不好。”
“好。”黎天延自然不会拒绝他。
“那我现在就跟小柳去晋城采办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澄琪一见黎天延点头答应,顿时高兴得跳起来。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黎天延看澄琪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好笑的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我跟小柳自己去就行。”澄琪拒绝了黎天延的提议,如果少爷去的话他就不能偷偷买那样东西了。
黎天延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晋城现在也没有谁可以打得过澄琪。看着小柳驾车载着澄琪一起离开,黎天延才回到厢房,准备抓紧时间把手上的皮鞭煅制出来。
…
“少夫郎,要买酒吗?”小柳看到在一堆酒缸中左右吸着鼻子的澄琪,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以前在别苑的时候,好像没见过少夫郎喝酒啊。
“成亲嘛,当然要有酒啦。”澄琪理所当然的说道,心里其实有些发虚。上次答应少爷以后不喝酒,不过举办婚礼应该可以的吧,嘿嘿。
“客官,我们店里有珍藏的桃露佳酿,口感香绵淳厚,辛辣味轻,您要不要尝一点看看。”掌柜一看进来的双儿衣着不俗,立即上前推销他们店里的佳品。
“好啊,一点。”澄琪想到在太子府喝到过的酒香,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掌柜带着两人进到里间,又取出两个试饮的小酒婉,装了一点点清透的酒水递给两人,“客官您尝尝。”
澄琪与小柳一个接过一个,端在手里闻了闻。澄琪浅浅酌了一口又忍不住吧嗒嘴,待尝到口中的酒香后不禁眼中一亮,这酒比太子府的还要好喝。
小柳见状也轻尝了一口,虽然他不懂酒却也觉得这酒香味不错。
最后澄琪一口气要了三十斤,在掌柜目瞪口呆中将酒全部收进储物袋,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酒铺。
店里的小二见两人走远,才一脸摸不着头脑的问,“掌柜的,刚才那公子手一挥酒全不见了,你看清他藏哪了吗?”
掌柜也想了许久才突然一拍脑门,“是储物袋,听说黎天延回来了,看来消息是真的。”
想到那双儿面罩遮脸,黎天延的夫郎不正是因为相貌丑陋,时常戴着面罩示人。
小二一听储物袋,不禁满眼羡慕的说道,“修者果然不一样,储物袋这么珍贵的宝物竟然是拿来装酒的。”
澄琪两人离开酒铺后又继续逛着,喜服没有提前定制只能买成衣了,不过澄琪舍得花钱,给小柳选了一套做工用料都十分精细的嫁袍,只是衣服稍稍有点大,让店里的裁缝抓紧改一下。
趁着改衣服的时间,他们又先去买其他东西,直到澄琪从一间首饰铺里走出来时,一个丫鬟却跑过来给他递了封信,“这是我家主子让我交给您的。”
黎天延与澄琪两人都是修者的消息,晋城早就传遍了,这丫鬟被人命来送信,对着澄琪时却忍不住发怵。
听到这是给他的信,澄琪接过信封打开查看,待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却惊讶的瞪大眼睛。
“少夫郎怎么了?”小柳见澄琪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难道是信里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柳,我回趟澄府,还缺什么你自己先买,我一会再去找你。”澄琪收起手里的信件对小柳说道。
“要不我陪少夫郎一起去?”小柳听他要回澄府还不太放心。澄家以前那样待少夫郎,突然叫他回去肯定没好事。
澄琪却摇头拒绝了,“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澄琪把谭鳄留下来陪小柳,就与送信的丫鬟一起走了。
“谭鳄,让少夫郎自己回澄府,真的可以吗?”小柳见身边出现的红影,脸上有些担忧的说道。
谭鳄却抱着手臂看向澄琪的背影,“你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不谐世事的臭小子。”
小柳听到谭鳄的话却愣了一下,随即才忍不住笑出来,“难为少夫郎了。”
其实小柳看得出来澄琪与他一样,都更喜欢安定的生活,只是少夫郎喜欢上了少爷,为了能与少爷并肩同行,少夫郎也一直很努力啊。
…
澄琪看到澄府高大的院墙时还恍惚了一瞬,以前他都是站在院墙里边,渴望能看一眼外面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他却是从外面往里头看,心境也与那时全然不同了。
从澄府大门进去后,澄琪跟着引路的丫鬟来到黎府东院,这里是澄府夫人住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嫡母,不过从小到大他来这里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公子请,夫人已经在里头侯着。”一个丫鬟从屋里走出来,低着头对澄琪抬了抬手示意。
澄琪看了一眼内门才跨步走进去,此时屋里只有澄夫人单独坐在中间的长塌上,他才刚入内身后的门就被丫鬟关上了。
“来了。”田氏看到进来的人时,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澄飞樾从云城回来后,便将云鹏秘境看到的事情都与她说了,听闻澄琪竟然也能修习仙法,田氏心里只剩下嫉妒。
自己的儿子没有灵根与仙宗无缘,女儿好不容易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未婚夫就在云鹏秘境遇害,被人说成克夫。反观澄琪与黎天延两人,却在云鹏秘境中找到连仙者都看重的宝物。这些年每每想起都叫她心里不平衡,仿佛是主家的血脉在□□裸的打压她,嘲笑她一般。
澄琪自然没有错过对方不善的眼色,连客套都不愿意,开口便直截了当的问,“夫人信中说的是何意?”
“仙宗的人对你二人手里的东西志在必得,你们不过是两无名小卒,胳膊拧不过大腿迟早是要妥协的,与其白白便宜了他人,不如用澄府的名义上交,这样澄家还能当你们两的依靠。”田玉瑶自觉有澄琪的把柄在手,盛气凌人的说道。
在她看来这两人回晋城,便是打算向仙宗低头了,黎天延已经与黎家断了关系,这好处不如留给澄家。
“我来不是听这些的。”澄琪对她说的事情满不在意,“为何夫人会知道我体质有异。”
第98章
按理澄家这样的武者世家,根本不会知道这些,还有娘亲说过的话语,澄琪怀疑自己或许真不是澄家的孩子。一想到是如此,他心里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
田氏听到澄琪的问话,脸上笑容突然僵住,她不过是防止澄琪推脱不来,才在信中提了一句作为要挟,却没想到澄琪竟然不好糊弄。不过就算被他知道又能怎,澄琪照样得乖乖听他的话。
至于主家十几年来从未有人露面,原本黎天延的事情惊动到了仙宗,田氏还担心会把澄氏嫡系的人也引来,不过等了三年依旧毫无音讯。现在看来若不是主家那边出了变故,就是他们早与澄琪割断亲缘。
想到这里田氏的嘴角才重新扬起自得的笑意,“告诉你也无妨,你根本不是澄家的人,只是有人托付澄家帮忙照看,而托付之人便提过你体质特殊,若是碰上修者可能会给澄家招来祸事,我见襁褓婴儿可怜才会将你收留。”
说完田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澄琪几眼,以前每次见到那孩子,都是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样子,几年不见倒是身长秀雅,与那些世家公子相比也不差了。
不过待看清他脸上的面罩,田氏不禁语带嘲讽的笑道,“说来,黎天延应该发现了吧,他把你带在身边可是看上你这副身子?否则你的容貌又……”
田氏的话还未说完,长塌两旁摆放的瓷器大花瓶突然爆裂,花瓶碎片四散把屋里毁得一片狼藉,花瓶中的水也全都洒落一地。不过房间被澄琪贴了静音符,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丫鬟愣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住口。”澄琪眼含怒火的瞪视着她,抬步走到田氏跟前,微俯下 身与她正眼对视,“谁都不许轻言污蔑黎天延。”
坐在长塌上的田氏被碎裂的花瓶弄得一身狼狈,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现在近尺的澄琪,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你,怎么可能……”
原以为澄琪的年纪就算是修者,顶多不会超过练气四层,自己轻易就能拿捏住他。却没想到澄琪身上的威压会让她感到心悸,但是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澄琪却不管她脸上如何震惊,只定定的盯着她眼睛看,直到田氏的瞳孔涣散才开口提问,“我的生父生母是什么人?”
“不知道。”田氏目光呆滞的摇头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澄琪突然皱了皱眉,随即又换了一种方式,“当年将我托付给澄家的是什么人?”
这回田氏果然说得清楚些了,“是仙宗地界澄家嫡系所托。”
“他们是如何跟你说的?”澄琪心里突然多了几分紧张感,却又说不清他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失去自主意识的田氏知无不言,将当年信中的内容说了一遍,“主家在信上嘱咐要让你远离修士,否则会有杀身之祸。澄家只需将你抚养成人,再安排一平凡男子成亲既可。”
“只是信?难道他们连人都没有出现吗?除了信还有其他没有,可有信物之类的东西?”澄琪又追问了一句。
“澄氏派人将婴儿与几箱物件送来,并未现身,不过婴儿身上有块玉佩。” 田氏怔怔的对他说道。
直到田氏的神智恢复过来时,便看到澄琪手中拿着一块十分眼熟的玉佩,刚才被人操控的记忆涌入脑海,田氏脸上顿时惊怒交加,“你用的什么妖术。”
澄琪一听她的指控却撇了撇嘴道,“不过是催眠术而已。”
不过田氏这个澄府当家夫人,还是与地牢那些人不同,澄琪稍稍用了点幻术才能将她控制。
“你,你……”田氏气得浑身发抖,但感觉到澄琪身上的威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暗自盘算着把澄琪的事情当成筹码卖给仙宗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