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托将会因蒸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希望你们会喜欢永不熄灭的乌兰托, 它将成为海上最璀璨的城市。”
“三天后,城主府召开宴会,安德莉亚邀请所有为乌兰托战斗过的英雄参加!”
人们欢呼起来,若不是顾忌安德莉亚公主是位女性,一定会将她举起来抛向空中。
“什么时候处罚暗鸦公爵?”有人问。
“我会派人抓住艾伦-拉塞尔,到时候将由教廷审判他。”安德莉亚公主眼神坚定,整个人散发着难言的光彩。
“殿下圣明!”
“要是没有殿下您,乌兰托一定被毁灭了!”
趁人们都很兴奋,林夜白悄无声息离开。
小诊所里,少女穿着黑色斗篷,没有戴面具,正在看书,仿佛在记录什么。
“辛西娅?”林夜白试探性地开口。
“先生,你回来了。”她有些欣喜道:
“我找到了一些关于治疗瘟疫的线索。”
“你说。”林夜白很想知道这种瘟疫如何根治。
她神色平静,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缓缓道:
“杀了始作俑者。”
“黑鲸号原本应该永远在海上漂流,有人将它强行送到港口。它已经是艘很破旧的船了,被送到废船处理区砸毁、焚烧。”
“船上的怨灵无处可去,只能在乌兰托游荡,也将瘟疫带来这里。”
“你觉得谁是始作俑者?”林夜白问。
“一起写?”她将白纸分成两半,给林夜白一半。
两人各自写了名字,互相交换。
林夜白打开一看,她写的是城主府。
“看来先生想法与我相同。”她笑了笑,问:
“先生是如何判断的?”
林夜白已经确定眼前的人是谁,耐心解释:
“暗鸦公爵将乌兰托管理得很好,经济繁荣,城池兴盛,他作为城主,深受爱戴,我想不出他传播瘟疫的理由。”
“将自己精心塑造的作品打碎,为了成为邪神的走狗?图书馆记载的相应事迹中,只有穷途末路的极恶之辈才会做出献祭大城这种丧失人性的事。”
“暗鸦公爵是一个聪明人,在他继承爵位以前,乌兰托贫穷落后,一文不值。当他将乌兰托打造成海岸明珠后,这座城备受觊觎。”
“乌兰托是暗鸦公爵的世袭封地,领主没有过错,连皇室也不能将其更替。所以,即使艾伦-拉塞尔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会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堕落者、邪神信徒。”
林夜白说到这里,顿了顿,总算给了对方一个开口的机会。
小诊所这位“安德莉亚公主”终于开口,反问: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你在批判皇室?”
“不,我是用事实推理出来的真相。”林夜白语气笃定:
“城主府那位公主殿下,至始至终,没有关心过城里的居民死了多少人。”
“野心就像烈火一样,勃勃燃烧。”
“三日后有宴会,这三天如果不解决瘟疫,城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她并不是主次不分,只是从来没有在意过平民的生死存亡,认为瘟疫致使城中居民死去,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所以,辛西娅,我们之前的约定仍然有效。”
相较于下水道那位春风得意的安德莉亚公主,林夜白更支持这个会为平民尝药、疯狂打嗝的辛西娅。
不管辛西娅是谁,都只能是安德莉亚公主,帝国未来的继任者。
“三天后的宴会,你要参加吗?”她问。
“会。”林夜白想知道城主府那位值多少积分,皇室第一公主,应该价值不菲。反正他又不会在这里长期停留,收割一波就回废城,不能坐视积分从眼前溜走。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安德莉亚公主。”辛西娅微微扬了扬下巴,十分骄傲,却恰到好处,不至于令人觉得盛气凌人。
“需要准备什么吗?”林夜白问。
她想了想,说:
“今天的药该熬了,我去送。”
“嗯。”
林夜白又熬煮了一大锅暗绿色液体,交由对方挨家挨户分发。
没有鱼人以后,积分涨幅停滞。林夜白开始怀念猫眼外的灰色眼球,当时不知道珍惜,现在失去后才后悔莫及。想起鱼人们的形态,顿时觉得顺眼许多,就连钢叉都可爱起来。
雾气仍然是奇怪的灰色,黑霉四处蔓延。
瘟疫在药汤作用下稍微好了一些,患者不再会迅速去世,体能也提升不少。
三天很快过去,林夜白只来得及看完几本古书,甚至想把整个乌兰托图书馆里的书都塞进空间里带走。
宴会开始,整个城主府张灯结彩,安德莉亚公主一身华服,纤细美丽,仍然是少女面貌,她的脸和林夜白家养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当然,安德莉亚公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季少女,她已经三十多啦,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人均寿命很长,有两三百岁,她又修炼过,才能保持少女的体态和容貌。
“明天,教皇大人将会降临乌兰托,用神术净化瘟疫,让传播瘟疫的怨灵化为尘埃,彻底死去,以后这种瘟疫永远不会出现了!”
安德莉亚公主终于公布对瘟疫的处理方法。
“殿下圣明!”
“殿下是为拯救乌兰托而来,她是真神的使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公主!”
所有人都为她而欢呼,瘟疫似乎很快就会被解决,公主殿下的话如同一副强心剂,让大家有了享受宴会的轻松心情。
“谁有幸邀请安德莉亚公主跳第一支舞呢?”
“殿下。”城主府中,暗鸦公爵的忠实骑士长伊诺恩单膝跪地,向安德莉亚公主发出邀约。
伊诺恩骑士长虽然是暗鸦公爵培养出来的人,却和邪恶的艾伦.公爵不一样,他谨守骑士信条,弃暗投明,带领城主府的骑士们为公主效力,始终配合安德莉亚公主殿下的行动,是个很出色的青年俊才。
他面容英俊,仰头看向安德莉亚时,眼中似乎有光,温柔虔诚,以及恰到好处的爱慕。
安德莉亚公主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与此同时,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微微躬身,向公主殿下伸手,音色疏寒,正是安德莉亚公主最喜欢的那一款:
“我想请殿下跳舞。”
声音分明与林夜白一模一样。
仅仅是声音就引人瞎想,更不必说面具后的脸,一定会很惊艳。安德莉亚公主虽然很不喜欢平民,仍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摘下面具。”安德莉亚公主命令道。
“跳完这支舞,殿下再摘不迟。”
“好。”安德莉亚公主一笑,对这个神秘的乌鸦医生十分有兴趣。这个乌鸦医生应该是个高阶魔法师,在战斗过程中,杀了好几个鱼人祭司,虽然动作隐蔽,她仍然留意到了。
如果能拉拢他,比伊诺恩有用多了。
音乐轻快华丽,两人舞步搭配得无比默契,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一起。所有人都为他们让路,安德莉亚公主应该成为人群的中心。
不少贵族男子心里都和猫爪挠似的,也想揽揽公主大人纤细曼妙的腰肢,偏偏和公主跳舞的人不是他们。
那个执着得不肯摘下鸟嘴面具的男子,舞步从容优雅,一举一动撩人心弦,面具的神秘更让人对他生出无限畅想。
不管他有张怎样的脸,必然满身风华,足以倾倒城中所有少女。
实际上,声音真正的主人林夜白根本不会跳舞,正在人群中吃瓜。今晚又要热闹起来了,他的首要任务是看看安德莉亚公主究竟值多少积分。
曲终,安德莉亚公主主动摘下对方的面具,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竟然出现了两个安德莉亚公主!全场哗然!
“你是谁?艾伦-拉塞尔?”身穿华服的安德莉亚公主完全没想到暗鸦公爵敢出现在这里。
“你才是真正的邪恶之人!”一身黑袍的辛西娅盯着安德莉亚公主,面露谴责之色。
“可笑!”安德莉亚公主直接被气笑了,挥手:
“把暗鸦公爵拿下!我要审判他!把他的尸体熔铸在城门上,成为耻辱的象征!”
“你才是真正的公爵,是彻头彻尾的邪恶之人,神不会放过你的。”辛西娅相较于安德莉亚公主,脸色苍白,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
所有人都迟疑着,以暗鸦公爵的狡诈,冒充安德莉亚公主这种事是真的能做出来的。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艾伦,你敢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了倚仗。说吧,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你的表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说出多少蛊惑人心的词。”
安德莉亚公主胜券在握,并不慌张,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有把握辩驳。
“公主殿下,我不信仰任何人,我只信仰正义。”
伊诺恩骑士长将从不离身的长剑抵在安德莉亚公主脖颈边。不知道这句话,他对谁而说。
但他下一句话,意思却相当明白:
“公爵大人,虽然您养大了我,我却不能违背良知,伤害真正的公主殿下,她是真正的无辜之人。”
他是对盛装华服的安德莉亚公主说的。伊诺恩骑士长,当场承认这位“公主”是由暗鸦公爵扮演的。
“谢谢你,伊诺恩,你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一身黑袍的辛西娅似乎没有想到伊诺恩会主动出来证实,有些意外,但她很感动。
参加宴会的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场反转。
“伊诺恩,你……”安德莉亚公主怒到极致,她要让这个该死的叛徒受尽折磨而死!
“我以生命为代价,召唤真理之眼,它将照出这位公主的真面目——”
伊诺恩燃烧生命,使用神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召唤的是绝对公正的审判力量。
虚空睁开一只巨大眼睛,冰冷淡漠,公正威严。随着真理之眼的注视,白光降临,笼罩安德莉亚公主,所有黑暗无所遁形。
她似乎觉得十分可笑,也并不害怕,对自己的身份具有绝对信心。但出乎意外的是,这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整个人出现剧变。皮肤表面快速渗出漆黑黏液,滴答落地,肢体膨大,扭曲,数十条触手撕破了她的裙摆。
安德莉亚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邪恶畸形的怪物,就像那些信仰邪神的使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