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有些遗憾，将皮球递给小明。

　　“看我的吧，保证比你拍得多。”

　　小明也开始拍皮球，数到十五就死了。

　　小红更菜，才拍了五下，皮球就掉在地上不动。

　　“小白，该你了。”三个小伙伴一起扭头，对着林夜白所动的方向，盯着他不动了。

　　林夜白按照弹幕指示的方向，捡起皮球，发现它手感有些复杂，比想象中的要重一些。碎骨片被内部柔软的脑组织收纳，经过很多次磕磕碰碰，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完美的球形。

　　这也意味着它注定不会有什么弹性。毕竟只是一个头盖骨，摔在地上再弹起来，实在太难为它了。

　　“快玩。”他们一致催促，声音带着不甚明显的冰冷恶意。

　　林夜白毫不怀疑自己这一拍下去，小皮球会碎成几瓣。

　　“花花，我要是把皮球弄坏了你会生气吗？”林夜白问。

　　“这……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但是弄坏了东西需要赔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皮球了。”花花似乎有些意外林夜白会这么说。

　　“但我没有别的小皮球可以赔给你。”

　　“你有啊。”花花盯着林夜白的脑袋看了又看，十分满意。真是完美的头型呢，简直是精致的艺术品！

　　“是吗？”林夜白反问。

　　遇到一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合适时，就把问题抛回去给提问的人。

　　“这么好玩的游戏，你真的不想参与吗？”

　　“林夜白，回家吃饭。”三楼传来林妈妈的声音。

　　“我回家吃饭了。”林夜白把小皮球还给花花。

　　“你家吃饭也太快了吧，也不知道骨头炖好没有。”花花低声嘟囔着，有些不甘。

　　“再见。”林夜白很有礼貌地和小伙伴道别，独自回家，还没来得及拆开的信封被他藏好，打算等独处的时候再打开看。

　　“今晚喝粥。”林妈妈准备好白粥和咸菜，给林夜白盛了一碗。

　　林夜白端起粥时，闻到极淡的肉味，又放了回去。可能粥里并没有放肉，但用来煮粥的锅，不久前煮过肉，留下了肉味。

　　“怎么不喝？”

　　“中午吃得太饱了。”林夜白随意找了个借口。

　　“那明天早上再吃。”林妈妈也没强迫林夜白一定要喝粥。

　　“去玩一会儿吧。”林妈妈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喝粥，似乎觉得很烫，不时还吹口气。

　　【快乐小肥羊】：地上有一辆玩具车

　　林夜白找到玩具车，还是电动的，遥控器也在附近，像被谁踩了一脚，彻底坏了。

　　林夜白研究了一会儿玩具车，发现它底下安装电池的地方空空如也，就直接把车按在地板上滑来滑去。

　　“怎么了，不喜欢跷跷板吗？”林妈妈问。

　　“还好。”

　　“现在还早，玩一会儿再睡。”林妈妈仍然在喝粥。

　　“好。”林夜白经过跷跷板的时候，突然觉得它会很好玩，很想坐上去。

　　林夜白离得更远了。

　　“我回房间。”林夜白回到自己的卧室，虽然看不见，通过弹幕也知道这里大概是什么样子。

　　这是次卧，夫妻专门为孩子准备的房间，有书桌、写字台、衣柜、柔软的床。

　　房间里的灯一闪一闪，林夜白摸索着打开台灯，把房间的灯关了。

　　他坐在书桌前，正要把信封拿出来。

　　【正义使者】：妈妈在门缝那盯着你

　　林夜白从书架抽出一本适合小孩子看的注音故事书，慢吞吞地翻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十分安静。

　　【盲生】：她还在盯

　　【我是一条小青龙】：也许你可以打一套太极拳，她一定摸不着头脑

　　林夜白选择起身，走向房门。

　　外面窥视的林妈妈立刻恢复正常，面带微笑站在门外，问：“宝宝要睡觉了吗？需不需要妈妈给你讲童话故事？

　　“我自己看，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林夜白这次把门关死，才小心翼翼拆开信封。

　　【课代表】：就林守诚意外去世一事，我司非常悲痛，准备了一些慰问金……除去这张信纸，信封里还夹着一张支票，额度是二十万。

　　林夜白看完，将信重新装进去，用小朋友做手工的胶水将口子封好，夹在书底下，信封瞬间变得平整了许多。明天可以找机会把信封重新装进信箱里。

　　客厅里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林夜白不确定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他想到之前林妈妈的方法，把门打开一小条缝，这样直播间观众就能从他的视角看到外面发生的事了。

　　虽然他自己看不见，就好像彻底失去了视觉，被剥夺了看见东西的权力。直播间却不受影响，仍然可以用他的视觉向观众们传递周围的影像。

　　【白色雨伞】：她坐在跷跷板上，背对着你。对面看起来空无一物，跷跷板正常运作，应该有个体重相近的东西压在那头

　　【草莓大福】：厨房门是开的，血水流出来了

　　【瓜田里犯了错】：快关门！！！

　　【超有钱的橘座】：她转头了！

第214章 幼儿园4

　　林夜白瞬间一寒, 往后退了半步。

　　漆黑的客厅里伤痕累累的鳄鱼跷跷板一上一下，吱吱呀呀，竟有些像笑声。

　　即使看不见, 林夜白也能察觉到来自客厅的视线，绝不属于活人所有。仅仅是被注视着, 就带来一阵阴冷的压迫感。林夜白迅速将门关好，直接反锁, 并把椅子抵在了门后。

　　客厅里的人……或许用人来形容不太恰当, 她速度极快, 手脚并用, 以一种古怪的姿态爬到林夜白, 开始敲门, 温柔道：

　　“宝宝，你为什么还没有睡觉？小孩子半夜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快把门打开, 妈妈哄你睡觉。”

　　“睡不着也没关系，妈妈陪你一起玩游戏。”

　　“开门呀宝宝……”

　　刚开始她还故作正常，语气温柔而慈爱, 简直是绝世好妈妈，很快就暴躁起来, 疯狂在外面挠门：

　　“把门打开！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她的指甲尖锐无比，抠在门板上, 木屑纷纷扬扬往下落，照这样下去，门很快就会被她弄开。

　　房间里越来越冷，不止是气温低，另有一种阴森之气, 在房间内盘旋，林夜白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即将贴上来。

　　“你真的是我妈妈吗？”林夜白问。

　　“当然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林夜白看着即将被撞开的门，语气迟疑。

　　“你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妈妈重新把你塞回肚子里，你就相信了啊啊啊——”

　　她重重撞来，门轰然一声，抵抗不住巨力，直接开了。

　　林夜白被这股推力一震，坐到了什么东西上，随手一摸，又是跷跷板。

　　不知道跷跷板什么时候进了房间，还恰好出现在林夜白身后。外面冲进来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忽然和风细雨，表情恢复正常，温柔笑道：

　　“原来是在玩跷跷板啊，怎么不和妈妈说呢？”

　　“妈妈很担心你，房间门就不要反锁了，半夜妈妈还要过来给你盖被子。”

　　林夜白坐在跷跷板上，有一种无形且巨大的压迫力禁止他站起来，只能被动坐在这头。

　　“为什么不和妈妈说话？”“我知道了。”林夜白转头看了她一眼，问：“能陪我玩跷跷板吗？一个人玩不了。”

　　“这个跷跷板不一样，你一个人也可以玩。”林妈妈笑了笑，整个人散发着温和明亮的母性光环。只要是为孩子好的事，她都会去做，即使辛苦，却不求回报。

　　“你坐在这头，那边也有重量。以后再也不用和那些野孩子一起玩了。他们都是不听话的坏孩子。你是妈妈的宝贝，不能和他们混在一起，只要你听妈妈的话，不管你要什么，妈妈都能给你找来。”

　　“好。”林夜白坐在跷跷板上，本来双脚触地，慢慢被对面跷了起来。

　　那一侧本应该什么也没有，但林夜白确实能感应到，那边有个东西，正盯着自己看。

　　“嗬嗬……”林妈妈看见这一幕，渐渐露出古怪的笑容：“妈妈最欣慰的事，就是看到你玩得开心。”

　　“你先玩，妈妈还要拖地。”林妈妈提着深红色的拖把，开始处理厨房溢出来的血水。

　　对面的重量渐渐增加，林夜白根本压不过对方，在重力作用下，他慢慢向对方滑过去。为了不彻底滑到对面，林夜白只得抓紧身后的鳄鱼尾巴。

　　跷跷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跳动，就好像对面那个东西在鳄鱼脑袋上弹跳一样。

　　“嘻嘻嘻……”

　　塑胶材质在地板上摩擦，隐隐有血水从跷跷板下方流出来。鳄鱼跷跷板出厂时内部应该是空心的，很明显现在不是，里面应该填充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夜白连起身都难，肩上出现一双小孩子的手，将他压在这里，不准他离开。

　　之前在幼儿园与林夜白一起玩的小朋友，把头搭在林夜白肩头，声音冰冷：“你不愿意陪我玩吗？”

　　那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林夜白刚进入这个世界，又被幼儿园的老师丢到跷跷板上和他一起玩游戏。

　　当时直播间的观众说这个小朋友脖子有点歪，林夜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失去了视觉。

　　“愿意。”林夜白语气很真诚。

　　“那你为什么想离开？玩游戏不快乐吗？什么烦恼都没有……”

　　对方冰冷的脑袋就搁在林夜白肩上，小朋友出现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尸体腐臭味清晰起来。脖颈不足以支撑头部重量，搭在林夜白身上，让他舒服很多。

　　“我只是想到你一个人很孤单，想找更多朋友陪你一起玩。”林夜白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