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小声回:“你让陈土蛋儿罚款了。”
“我知道啊。”怕梁凉听见他们说话,会彻底怀疑社会,陈父自觉还是不影响他人的好,更小声了,“我刚才还在想,本来回来是想把人往土里埋一下再掘出来的,顺便对峙一下沉海的事儿,然后……我现在可没底气,把我愁得够呛。”
烛回牧进书房了,喊了一声陈肃起的名字,伴随着儿子的真实姓名,陈母道:“所以我才给小回提前打个电话啊。”
陈父不解:“为什么?”
陈母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手却在暗地里掐了一下陈父的大腿,说:“我不得告诉一下小回我们回来了,让他跟着陈肃起一起出来?有了靠山你还怕什么,不然你还真想喂鲨鱼?”
陈父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说得对啊。”
他们有目的地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注意到烛回牧像闪现一样的屏幕已经停了。
由于手机外放开到了最大,尽管悄悄话的声音很小,但因为离屏幕很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就全部被收进了手机里。
陈肃起刚应完烛回牧的一声喊,突然听了一耳朵的这,表情都更木了不少。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镜头里边儿,待两个人讨论完毕后看过来,三个人六目相对时的表情……
“…………………”
“哎呦呵。”陈肃起大概收拾好正要出门,着装整齐,此时一只眼睛瞅着他们,极其阴阳怪气地说:“我的好爸爸,你还挺会找靠山呢。”
陈父:“……”
这狗儿子说话为什么这么欠?而且,明明是我媳妇儿的提议,怎么就变成我会找靠山了?
陈肃起又“呵”了一声,张口还要说话。
就见烛回牧快速地打断他,说:“你让我爸妈回国了啊。”
刚才陈父陈母已经说了回来了,但他还是要跟陈肃起确认一遍。
说话间语气还是跟刚刚上楼大声兴奋地喊他名字差不多,眼睛都是亮的。
陈肃起一咬舌尖,先把阴阳怪气咽下去,道:“嗯。接回来了,开心?”
“啵!”回答他的是烛回牧唇瓣啪叽一下贴在了他脸上,音效特别响。
陈肃起懵了,陈肃起眨了眨眼睛。
陈肃起很迷茫,他目不转睛地盯上了烛回牧的嘴巴,几经欲言又止,辗转半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只听又是一声“啵!”,这次烛回牧亲在他了他嘴上!
陈肃起喉结无故上下滚动了一圈儿。
“陈肃起!”他说:“我爱你!”
眼前的青年眼如星辰,里面含着一层水光,带着股子坚定,犹如多年前他说“我愿意”时一样,也犹如很多个日夜他说“我爱你”一样,陈肃起已经二十天没听过烛回牧说这句话了。
二十几年的陪伴,七年的夫夫生活,他们见过对方最艳丽的表情,也经常相互表达最浓烈的情感。原以为跟着时间的越来越久,他们总会过上些寡淡清新的日子,那时候爱意都只会藏在眼睛里、心里,尽在不言中了,不需要再这么直白的告白。
时至今日,所有的爱确实尽在不言,可已听过太多次、本以为不会再受到多少悸动的“我爱你”传至耳廓,陈肃起还是觉出了胸腔深处的振聋发聩。
“我更……”
“虽然没有爱陈铁柱多,但我爱上你了。”烛回牧笑嘻嘻地说,又亲了他一口,毫无心理负担,“前老公。”
陈肃起:“…………”
特么这从土里掘出来的陈铁柱!怎么还没在土里憋死!!
陈肃起气得胸膛“呼哧呼哧呼哧”地起伏,一把夺过烛回牧手里的手机,手机里陈父陈母已经在望着车顶发呆了,谁也没往视频这边看。
“本来我想出去,让我爸跟着我去交罚款呢,让他体验体验坑儿子是什么感受。”陈肃起面无表情,说道:“但我前老婆说爱我了,我走不动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视频就自动结束了。
“哎?”烛回牧扒住他的手腕,看自己手机,“你怎么把视频挂断了?我刚跟我爸妈说上一句话。”
“我有正事儿。”陈肃起说道:“你爹妈明天就来了,急什么?”
“什么正事儿?”烛回牧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和前老婆讨论具体的生命大和谐。”
“?”
“我看你是忘不掉那狗屁陈铁柱了。”陈肃起抓住他,并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我很生气,你得遭殃。”
……
—
回自己家——不是陈肃起的家——之前,陈父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陈肃起,害他被罚款,挂完电话以后,他又觉得挺对不起烛回牧……这得不好过了吧。
所以静默片刻,他看着陈母小声提议,“我去帮儿子把罚款交了吧,而且他刚才也说了,让咱们去。”
陈母想着反正今天是看不了小回了,家里边儿陈肃起时常都有让人去打扫,也不用收拾,一时之间还挺无聊的,就点了头。
梁凉顿时把车头调转,去性.教育安全教育局了。
直到到了地方……
#陈董被教育局拒之门外#爆
【啊哈哈哈哈你们真的是够了,陈董不是刚回来吗?小陈总不出来以后,你们就立马把眼睛定在陈董身上了?可怜陈董一把年纪了】
看到这条热评的陈父:谁一把年纪了?有毒吧你。真的是,不礼貌!
【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确认了两人是亲父子后,反正都一个画风,可不得赶紧盯上!】
【小陈总为什么不去交罚款而让自己爸爸去呢?他去了那么多次,难道不知道性.教育局很严格,必须制造谣言本人者去交罚款嘛?哈哈哈哈陈董好可怜,陈肃起是不是骗他了】
看到这条评论的陈父:我真是谢谢你告诉我,我现在知道他忽悠了老子!
恰在这时,为了应景陈父想埋儿子的心情似的,某局更新了微博。
性教育.安全教育局:【温知识,言行本人负责,本人前来交款,他人不能代替。】
科学法律面前,铁公无私,管你是不是资本家呢。
陈父:……
一时之间,网上热闹的都没人注意第三天都快来了、烛回牧还没进组的事了。
陈父被气的脑仁儿疼,他高血压一般扶住额头假寐了会儿,而后睁眼,杀气腾腾地朝梁凉吩咐道:“给我去白日梦想别墅区陈肃起家!老子捏死他!”
梁凉惊得满身冷汗,再一次由衷觉得,就不该心软接小方的班!
白日梦想别墅区第一地段S区陈肃起家大门紧闭,天上余晖的一点光洒下来,好像日光都照不进去似的。
烛回牧被迫跨坐在了陈肃起腿上,陈肃起就坐在书房里他经常办公的椅子上。烛回牧抓住椅子靠背,已经光了的脚只有一半能挨着地面。
余光外的天色才是昏暗的,离天黑应该还有一小段时间。
迷茫了最后一个瞬间,烛回牧突然反应过来抬手锤人,破口大骂,“天没黑!天没黑!天还没黑啊!!”
“我留你十五天,是只能晚上?”
烛回牧继续锤人:“你凭什么!”
陈肃起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凭你签合同不告诉我,不要我,我还没消气。”
烛回牧就不吭声了。
“凭我让你爹妈回来了。”
烛回牧就更不敢吭声了,脚趾却不可抑制地蜷缩了起来。
“凭我……唔。”
陈肃起那讨人烦的、喋喋不休的嘴巴被堵上了,烛回牧搂住他的脖子,离人更近了点,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吻人的时候似乎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其他。
陈肃起任他与自己追逐,纠缠,满胸腔的悸动。
“……真奇怪。”烛回牧微喘着小声说了句。
陈肃起不解,又追着人索了会儿吻,才问:“嗯?”
“明明……都已经离婚了,我心里也明明,都是铁柱。”烛回牧说,眼睫垂下来,嗓音微哑外,还带点疑惑的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像……却像是爱上了你一次又一次。”
明明陈狗蛋儿那么狗,不应该啊。
该不该的,这话都让陈肃起更热了,他狠按了下烛回牧的后脖颈让人与自己额头相贴。
“我早就说过,”他眼里带着满足的笑,说道:“你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是我——都叫陈、肃、起。”
和人近距离的眼对眼,他们的睫毛好像都触在一起纠缠了,极其暧昧。
“……放你的狗屁!”烛回牧表情一言难尽,嗷呜咬了他一口,还挺狠,“你身份证儿上都是陈狗蛋儿!”
陈肃起:“……”
陈肃起又气了,抱着人将人放在了书桌上。
就是在这时,楼下的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外面天色终于渐渐暗沉了下来,本以为会是二人世界的地方突然有人前来打扰,不知道是被桌面冰着了还是被门铃吓到了,烛回牧整个人一激灵,冲……
他看着陈肃起小腹处……突然脸色爆红的打陈肃起,边打边说:“有人!有人来了,是不是爸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陈肃起置若罔闻毫不在意,“反正也进不来。”
确实是进不来,陈父按了一遍门铃,没等来动静,又按了一遍,还是没动静。
他“嗯?”了一声,不耐烦了,开始咣咣咣按门铃,按得太频繁召唤出了电子管家。
“别按了,没人。”电子音那刻板正经的调调顿时传出来,明显是提前录好的。
而且陈父还怀疑这是陈肃起在今天下午才录的。
他不信邪,又按了下门铃,门铃里说:“没人。”
“你骗谁呢?”陈父瞪着眼睛,犹如在瞪陈肃起,“我知道有人。”
门铃:“没人。”
“有人。”
“没人。”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