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带回去哈,我闺女给我添了个外孙女。”刘老板眼角眉梢都是一派喜气,南时闻言便恭喜了两句,他又道:“别忙着走,还真有好东西让你掌掌眼。”
“刘哥你说让我掌眼不是在埋汰我么?”南时对自己的眼力界很有点逼数。
“话不是这么说的。”刘老板摆了摆手:“你等着,我上去拿,给我塞保险柜里了——金贵着呢!”
南时含笑点头,刘老板或许是因为上次顾海珠的事情和南时有了些交情——一起八卦的交情,故而很是亲厚:“茶在桌上,刚泡上,你自己倒着喝!”
南时也不客气,刚一路走过来是有点渴了,茶刚倒上还没凉,就听见一旁有人幽幽的道:“呦,这不是南老板么,您怎么贵足踏贱地的过来了?”
这话听着就阴阳怪气的,南时侧脸看去,倒也不惊不乍:“原来是老刘掌柜,怪不得今天出门听了喜鹊叫,原来是刘掌柜的愿意与我打招呼了,是该回家摆一桌庆贺庆贺。”
这就是之前跑到他店里想捞点偏门的刘老板他已经挂点的亲爹,南时对他谈不上多大的恶感,却也没多大的好感就是了。
刘掌柜噗嗤笑了一声,今天他穿了件暗红色的唐装,就是苍白的脸上也有三分喜气:“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与你这样的小辈计较——看在相邻的份上,南老板,你最近交了什么女朋友,要命就赶紧分手吧!”
南时一脸懵逼:“……啊?”
“瞧你那一脸叫艳鬼吸了精气的模样,再不跑,小心马上风。”
南时一派镇定的说:“谢刘掌柜关心,只不过是这几天天热吃多了冰……”
“得得得!”刘掌柜不耐烦的打断道:“我好歹也跟人学了十几年医术,你这种话换个鬼骗去!好言不劝该死的鬼!您慢座!我回去跟我太孙女玩去了!”
说罢,他人就消失了。
南时陷入了沉默,自称学了十几年医术的刘掌柜能看出来,那自家那个当了一千年郎中,最近还成功考上了top2医学系的王先生他看不出来吗?
有亿点点尴尬。
刘老板提了个小保险箱下来的时候见南时发愣还有些不明所以,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您坐!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我们刘哥都这样跟眼珠子似地看着。”
刘老板被这暗暗的一捧捧得更是喜形于色,输了一组复杂的密码后,就将一个鎏金器取了出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酒盏的形状,杯口浑圆,杯座为方,得一个天圆地方相映成辉,杯身以鎏金为主体,以宝石、螺钿、金丝等拼接成各种不同的花形,造型华美不失典雅。
重点还是看着就特别富贵十足!光杯壁上那游凤牡丹花纹,放在古代就能和皇家够得上关系了。
“不错吧!我问了几位教授,都说是吕武帝年间的!”刘老板将杯子搁在了绒布上,示意南时可以上手,南时戴了手套拿起来欣赏了一会儿,道了一句:“别的倒是看不出来,但要是收来价格十万以下,您就血赚不亏。”
“您这是什么意思?”谈及专业问题,刘老板下意识的带了个‘您’字。倒不是对特例对南时,只要是在这种交流上,各家掌柜老板的都互相称一个‘您’字以示尊敬。
螺钿去了时间加成可就不怎么值钱了,上头那几颗宝石也还算可以,但太小了,也算不上什么价,这要是个假货,他肯定捞不回成本。
南时掂量了一下:“这分量不大对,里面应该还包着什么东西,它有一个重心。”
杯子本就不小,份量自然不轻。
“鎏金包金?”刘老板一愣,他倒是关注过分量的问题,但之前推测应该是本身材质的问题,倒也没想到里面会包着什么。
“应该是了。”南时轻晃了一下酒杯,问道:“介意我用些茶水吗?”
刘老板一拍脑袋,跑到一旁拎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来,示意南时动手。
南时倒了半盏水下去,轻轻摇晃,只见水面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弧波,却没有跟着他的杯子倾斜角度而摇晃。
“嘿?”刘老板惊呼了一声,眼睛紧紧的盯着南时手中杯盏。
南时微微一笑,转而将杯子放了下来,戳着壁口往一旁一推,本应该就此翻倒的酒盏却只在绒布垫上晃了两晃,以一个极其危险的正常人一看就知道立刻就要翻掉的角度硬生生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拔了回来一样,稳稳的站回了原位。
刘老板目瞪口呆:“这……”
南时解释道:“这中心应该有一个机关,机关较为紧密,轻易摇晃不会出现松动感,中间应有一个密度比较大的东西固定着呢——不是金,就是宝石,总归是比较重的东西,铁不可能,万一锈了这杯子就毁了。”
“能做这样一个酒器的,应该也不差这么点钱。”
“神了!”刘老板夸了一通,转而带着敬佩的眼神看向了南时:“先前倒不知道南老板原来这么博闻多识,是我见识浅薄了!”
“害,我也就是恰巧见过相似的罢了,下回你拿个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南时轻笑道:“您在找两个靠谱的教授看看,说不得您还拿个了国宝回来——可捂住了,传出去不好交代。”
“我懂我懂。”刘老板连连点头,硬是又拿了两盒喜盒非要塞给南时,送了他出门。
南时微微一笑,这个逼他装得心满意足——是真的凑巧,他刚好在家里头里见过一个相似的玩意儿,好奇就问人借了玩了会儿,当事人李管事心疼怕他拆了杯子,亦步亦趋的把关窍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到了南辰阁他拆开喜盒一看,果然有一盒里面塞了两万块钱,看得出是临时塞进去的,老多折痕——是刘老板谢他的掌眼钱。
南时笑吟吟的喊道:“倾影,晴岚,别忙活了——少爷今天捞了比大的!晚上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倾影和晴岚对视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倾影拎了一包药草放到了南时的面前:“山主吩咐了,一会儿午时要用的!”
“行啊,我可以喝三碗。”
倾影:“……”这不太对劲,她要举报她家少爷是假冒的!
南时轻笑了一声:“去,先去对面给少爷我买两杯奶茶,喝一杯咱倒一杯!”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不行——!”
***
是夜,南时终究还是选择回家搓一顿好的。
在外浪够了,他要回到家的港湾(划掉)!
他于灯下瞧着一身飘然仙姿的池幽,支着腮道:“师兄,今天有人说你是艳鬼呢……我这精气好不好吃?”
池幽平静的目光掠过了他笑意盈然的眼睛,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放肆。”
南时闻言道:“我就说了,你以后会说这句话的机会,会有那么亿点点多……”
接下来的话,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在碧绿的江水中,就是将金灿灿的金锭子砸下去,也只能叫江水冲得一干二净,不见一丝黄色的波浪。
半晌,南时从池幽怀里爬了起来,意犹未尽的在他唇上啄了啄。
快乐。
今天的池幽也是无可奈何的一天。
毕竟南时还得再吃一个月药调养。
第173章
“你懂个屁!这就是个好物件!你是不是瞎!”
“你才懂个屁!这要是好你他妈倒是掏钱啊!”
南时带着营业性的微笑, 看着眼前两个老爷子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一双素手伸了过来, 及时为南时换了一盏有盖的茶,免得他喝了人家的口水。
“老板, 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件好东西!”两人异口同声的看向了南时, 宛若两只斗红了眼的乌鸡。
南时掀开盖子斯里慢条的拨弄了一下茶……哦不对是柠檬片,啜饮了一口, 向倾影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随即淡淡的道:“我这儿的, 自然是好东西。”
两个老爷子闻言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抬手饮尽了冰镇柠檬水。
“老板,给我包了!”
“小心买回去个高仿让人耻笑!”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眼见两个老爷子又开始因为一副清朝某老鬼画家给他的卦礼吵了起来,倾影用眼神询问这到底要不要包,南时微微点头, 示意她可以去包了。
这段日子由于南时因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顶着大太阳雷打不动的来开门,倒是又攒下了一批好东西,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虽然是画家本人画的但是笔墨用的是2020年新款上海纸张厂的儿童国画套装, 雕的不错的把件但料子是前阵子刚从缅甸搬回来的翡翠甚至还没来得及抛光之类的……
总之,都是有那么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的毛病但是论技艺让所有玩友十脸懵逼的工艺品。
如果说这些工艺品仿的都是那些大手已有的画作笔触那也就算了, 但眼前这些可都是没有见过的全新题材,甚至还对比本人都有所精进,且还是孤品,这就让人很是纠结了。
南时也挺习惯的了, 故事的开始与过程总是各有各的新意,而故事的结局总是大差不离:“老板!把这几件都给我包上!一件都不要留给他!”
南时摆了摆手:“一人两件, 多了不卖。”
“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又不差钱。”南时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而让晴岚接手,他则是到外间去接着做他的真·工艺品生意,手串二百,吊坠六十,买二送一。
主要是这一批义乌来的小商品有点过时了,最近流行那什么菜狗手办,南时让相熟的低档翡翠店老板搞了一匹,昨天就抛好光了,发的顺丰,今天就能到。
不清理柜台就没地方摆了!
送走了那两个老爷子,南时还吩咐了一句:“天太热了,给人送把伞去,就当是VIP免费礼品了。”
晴岚应了一声便抱着伞去了,南时和倾影将前头这一波忙完,也到了最热的下午三点左右。
倾影将小风炉上的炖的药给南时端来了,南时面不改色痛饮两大碗,末了才皱着眉头去找果汁往嘴里冲散那股子可怕的味儿,倾影顺势捏了捏南时的手臂,纳闷的说:“……还行啊,王先生这药怎么还不停?都喝了一个月了吧?”
南时眯了眯眼睛,笑得宛若刚从鸡圈里偷了十八只鸡的黄鼠狼:“为了以后能吃肉,多喝两碗我也不介意。”
“是药三分毒,王先生开这么多药,山主都不管管?”倾影狐疑得看着南时,总觉得话里有话,却又不知道南时到底在指什么。
池幽倒是管的,池幽要是不管,南时能把这个药当水喝——什么?不想给池幽留下馋他身子的印象?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往事不必再提!
开玩笑,都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是没少挨挨蹭蹭的,但南时还没有把池幽吃到嘴!他心有不甘!
这都什么年代了,总不能等到洞房花烛池幽才肯动手吧?
南时郁闷的到门边去抽了支烟。
看小说的时候感觉里面的受都是含羞带怯攻摸一下就恨不得立刻扭头跑路,怎么换到现实里就是他巴着池幽不放,恨不得池幽突然就想通了把他拖上床呢?
生活不易,南时叹气。
“……南辰阁,南时?”一个方进门的年轻人见到站在门边上抽烟的青年便怔了一下。
这人是南时?
倚在门后抽烟的青年被拢在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烟雾中,身形修长,神态悠闲,眼下缀着颗鲜红的小痣,待他夹着香烟朝他看来的时候,那颗小痣便似活了一样,无端就带着一种危险的魅力扑面而来,让人头皮发麻。
这和他见过的南辰阁的南时是同一个人?
南时抬眼望去,声音有些耳熟,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你是哪位?”
“我姓胡。”年轻人目光有些游移,并不敢多看南时。
“嗯?”南时突然想起了对方是谁,家里给他看过照片,他微微一笑,瞧着心情甚好的模样:“原来是胡少爷,贵客临门,有何贵干?”
很久以前南时嘴贱过一次,说人家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结果隔天被一群黑衣人报复把他扔进了山里让他自生自灭,进而才撞见的池幽。这事儿池幽当然不会不管,很早之前就把这一家人的资料给他看过了,他那会儿也没什么要报复的心思,如果非要论还是自己没什么道理,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日人却自己来了。
胡少爷涨红了脸,他也顾不得看周围有没有人,便对着南时鞠了一躬:“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荒谬了,害得南老板险些遇险,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