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陶成道,也是个奇人。
此人本命陶广义,是元末的一婺城书长,一身学问却对儒道并无太大兴趣,反而一心钻研炼丹修仙,许是他在炼丹上着实没什么天分,可谓屡炼屡炸,也许是炸炉炸多了,这人便将兴趣转到了爆炸的艺术上,开始钻研起了火药。
至正十八年,朱元璋攻取他的家乡婺州路后,此人携徒弟将其在火药上的先进技艺献上,帮助洪武帝夺了天下,后洪武帝便赐名“成道”,以祝福他早日完成心愿,因其才能,他在洪武初年一路上升到兵部侍郎,只不过后来许是觉得从政之路影响了他搞发明的速度,在洪武中期辞官在家专心搞研究去了。
原本这样的人才会在国家的有意隐藏下做一辈子暗地里的英雄,只有等到后人翻阅史籍之时才会发现他的存在,但天才总是不甘于寂寞的,五年前这位陶老先生搞了件大事,将他的大名传遍了五湖四海——他决意征服天空。
就和所有对于天空充满向往的先人一样,老先生对如何上天也充满了幻想。
他从纸鸢上得到灵感,认为只要将自己送到一定的高空,就能和纸鸢一样借助风的力量在空中翱翔,所以他手持巨大的纸鸢坐在绑了四十七支火箭的飞车上,试图借由火箭点燃时候的推进力将他送到高空之中。
他也的确成功了,第一批发射的火箭的确将他送到了高处,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剩余的火箭自行点燃,火势飞速蔓延到纸鸢上,最后这场人类征服高空的第一次实验以这位老人被葬在万家山上告终,他虽失败了,却将上天的梦想以及可能性留在了旁人心里。
木白在听闻了他的死讯之后遗憾了很久,直感叹为何没有提早相认,他虽然被封锁了很多现代的科学知识,但起码也知道正确的飞行动作是用翅膀平着飞而不是直挺挺上天啊。
上天当然也没问题,现代的新闻里动不动就有各种火箭上天,但问题是用火箭下不来啊。而且人家火箭是铁包肉,哪有老先生这样肉包铁得上的。
只是再惋惜,错过还是错过了,他也只能托人送去一柱清香,遥祭一番这位在这个时代尚有着这样的大胆敢想又敢于尝试的老人,
“……这样,只要他送来改进,你便发他赏银,若是父皇那儿不好说,你就走我的私库。”木白沉吟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宜之,面对擅发明的人才,不怕他们念头多,就怕他们的念头不够多啊,多鼓励一下也是好事,民间多人才嘛。”
蹇瑢不知他心中感叹,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应了声诺,隔壁吵吵嚷嚷,着实没什么聊天的兴头,众人刚准备结账走人,就听隔壁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动静,有着丰富经验的众人立刻判断出这显然是有人掀了桌。
木白的小伙伴们立刻十分熟练得护到了他的面前,为他挡住可能出现的墙破、屏风瘫倒、玻璃撞碎等各种意外,而这次,隔壁显然还是比较和平的,在一阵巨响之后就归于平静。
只听了一声低沉的男低音低吼一声,“你们咋不干脆出去打一架,谁赢听谁的呢?吵个球球,烦死了,说了半天都没个重点,老子想个法子把你俩都供上行了吧!”
“不就是要线吗?老子多去找些人,或者是找工匠多造些黄婆机,但是咱可把话说好了,别等老子把线造出来,你们吃不下,你们要是吃不下的话,老子把线塞你们嘴里!”
一直沉默不做声的第三方,原来是个暴躁老哥啊。
木白眨了眨眼睛,注意到了一个全新的名词,他扭头看向边上的众人:“黄婆机……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陶成道却有此人,不过这个故事有一点点争议。
飞天的故事并不在中国的典籍中记载,而是从西方传来的,西方人说十四世纪初的时候中国有这么个人,并且奉其为“世界航空第一人”,还在月球上以他的名字命名了月球背面的一座环形山,不过那个名字叫“Wan Hoo”
这个故事传到国内之后,国人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相关故事,“Wan Hoo”翻译应该是万户,但万户这个军职在明朝并不存在,又猜测是不是王虎之类的名字,后来在各种记载中找到了陶成道,从时间、身份、经历来说都觉得是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万户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释,只能说可能明初的时候可能还沿用了一段时间元朝时候的行政机构?毕竟陶成道献上火器的时候还在元朝,当时的洪武帝就是个造反势力的小头头,一时口花花封了个万户也不是没可能(PS,万户的等级差不多是地方最高行政长官了)所以理论来说,真有这么个万户的话,历史应该不会完全没有记载。
或者也有可能是这位火药天才的名声被朝廷有意隐藏了,但被明初来到大明的外邦商人目睹了这次事件,总不可能是老外把一个大名头送给中国,那不是他们的作风= =
这次事件有个典故叫“万户飞天”,事情的真相可能需要考古资料来证实了,不过说实在的,华夏向着天空挑战的人还真不少,只是他们大部分都没留名字。
幸好他们的精神从没有断绝。
惊!小白的任务失败原因不是因为织毛衣啊!!毛衣古代是真的有啊!并不是现代的产物,只是我们的先人在试探中放弃了毛衣这个东西。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效率还是成品,梭织的织布比起针织的毛衣都要方便太多了,这速度和效率就不是一个概念的,尤其在提花机发明之后,只要按照顺序,小白都能织出稳定的花纹,而没有花纹的普通粗布更是效率高。
在织机没有普及的时候,羊毛昂贵、国内的羊又是山羊,山羊毛硬,做毛毡子、垫子还行,做衣服穿上三分钟就得磨破皮肤,而且大家应该都有经验,毛衣制品一旦勾线了就会扯下来一大片,但是寻常的布料如果勾坏了,它还能稳定住一个形状,这就是针织和梭织的差异之一。
而等到有棉花的时候,因为纺纱技术效率低,棉线和毛线是互相争抢市场的存在,比起毛线肯定选棉线,所以毛衣也就是个小冷门。
所以不是我们没有发明毛衣,而是我们有更好的,没必要选择这个。
第172章
在华夏的发明创造圈,有个奇怪的传统,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
但凡有些什么全新的发明创造和改造都喜欢往老前辈身上靠,沾个光的同时也算是打起广告效应,譬如木制品一定要绑上鲁班、各种奇妙造物要找上孔明先生,药方子要挂上孙思邈,这都是老操作了。
而黄婆机也是这样一个大树下的产品,它是由一群民间匠人在现有纺纱机械上改进后的结果,通过手摇施加动力,以一个纺轮带动七个纱锭,只是这样的机械体积庞大,还需要用皮筋进行力的传导,因为造价高昂。
大明人口众多,人力也便宜,尤其是一些偏远山区,劳动力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钱,比起花力气制作大型机械,在此之前更多商人的选择都是将劳务外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市场要得急,价格也高,搏一搏,毛驴变马车啊。
在现代商业术语中,有一个情况叫做“鲶鱼效应”,指的是在鱼群中放入几条以鱼为食物的鲶鱼,鱼群有了生存压力,反而更有活力,如今大明的市场就是如此。
自六月,因对棉纱的需求,市场上涌入大量制造工坊,这些使用和改造各种纺纱机械的工坊靠着自己的产量是市场占有率渐渐主导了纱制品市场,为了追上时代的潮流越来越多的手工坊市也不得不购入这些升级后的机械。
时间转入八月,应天府市场上棉纱的供应量很快便追上了需求,在各方努力下,甚至还有了超过的迹象,虽然应天府的市场只是全国的一小部分,但作为首都,又是纺织业的中心地区,应天府的各项数据和指数无疑都极有代表性。
“棉纱的产量过甚,价格已经开始下跌,上月内价格已破两成,趋势仍是不减。”负责监控全国物品价格的户部右侍郎夏元吉将自己工作半旬的劳动成果双手呈上,待到内官从他手中取走奏折后他躬身而立,从始至终不曾抬头,一举一动皆是遵循面圣礼仪——即便他现在拜见的是大明太子,而不是当今天子,也步步遵循,丝毫不敢有丝毫谬误。他入官场年岁尚浅,资历远不到能够面圣的程度,能够在今日前来拜见太子殿下,除了这件事情由他负责之外,主要也是托了长得好的福。
大明有律,六部天官派出奏事的必须是模样最端正、说话声音也最为雄浑响亮之人,哪怕实力再强,有口吃或是面上有疾的人都不能面圣,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大明皇帝有那么点颜控的小毛病,而是大明的朝会都是在露天广场上举行,在这个没有扩音话筒的时代,如果出来了个声如蚊呐之人,即便他才高八斗,大家听不见也没用。
在决定此次由他面禀殿下之时,即便夏元吉平日淡定,也不免忐忑,好在他的同僚,户部左侍郎蹇瑢给了他不少安慰,也传授了他和太子殿下的相处之道。
“简单的说,就是平铺直叙即可,”蹇瑢笑道:“太子殿下最喜有话直说之人,不喜弯弯绕绕,更不喜奉承拍马。”
在蹇瑢的口中,大明的皇太子殿下简直不能再好相处,但是此时此刻,夏元吉却在暗中叫苦。
蹇兄,您可未曾告诉在下太子除了喜欢有话直说,还喜欢问些过于直接苛刻的问题啊。
当被问询到“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的时候,夏元吉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都在冒冷汗。
他出身民间,对民生之多艰颇为了解,从他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判断出如今情况不妙。
夏元吉不希望商户倒闭,一个商户的背后牵扯的起码是成十乃至于上百的农户和匠户,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谓相辅相成又息息相关。
但他着实有些拿不准太子对于商户的态度,若说漠不关心……太子殿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人调查大明商户数据,但若说关心,这个问题又着实不太友好。
踟蹰再三,夏元吉一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臣听闻,此前纱户皆是以大投资采购了一批纺机,又大量雇佣民众进行劳作,若是棉纱收购价格继续下跌,势必影响纱户利益,亦是会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夏元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他的鞋子是入职后发下的皂靴,这种鞋子经过浆洗处理,面料挺括防水,不易起皱,但他的鞋子表面已经有了一层浮毛,这是洗太多次之后的结果。
寻常官员并不会盯着一双鞋子穿,但夏元吉生于贫寒之家,读书求学一路走来都颇为不易,又是家中长男,即便大明官员俸禄加上各种补贴之后颇为可观,但于他而言,现如今的生活还是重新买双鞋子也需要考虑的程度。
而他接下来的话说完,这样的生活可能也要没有了,但尽管如此,青年吸了口气,接着道:“纱户事小,但臣以为,此次也是商户的一次试探,若是购买全新机械的纱户铩羽而归,以后怕是没有商户敢进行设备的升级了,臣斗胆揣测,这应当并非朝廷愿意看到的场景,是以,臣请殿下出手相助。”
他的话出口后,室内一片寂静,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都静悄悄的,只是不由在心里悄悄感叹这个陌生的小官好生胆大,这话中可是带着不少威胁的意思。
“唔……”片刻后,就在室内的气氛冷得要将夏元吉的心冻住之时,身着暗黄色常服的青年动了动,他将手里头的奏书翻了一页,淡然道:“接着说。”
夏元吉的心力猛然一松,他将方才一直静静憋着的一口气吐出,强自定了定心神,“臣于商道不精,但臣觉得纱坊铺开的速度有些过于讯捷,此前,臣自户部调阅了大明书坊扩展速度做对比,大明的书坊在《三国》一书风靡之后大量开设,书坊的投资比之纱坊更低,但铺展速度不过其六成,所以臣斗胆猜测……”
“你觉得背后有推手?”
“是,臣愚钝。”
木白笑了,他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放到一边,又从桌上捡起一册,递给了内官:“你果然很敏锐,看看这个。”
夏元吉接过,展开一看顿时心惊,这份奏书上清楚写着一份资金流向,其中关系可谓错综复杂,但若是将关键词提取出来,终究离不开布商、钱庄、纱坊、仅仅这三方。
资金从布商流出,通过各种手段经过钱庄抵达纱坊。
真是因为有了充足的资金,大明的纱坊主们才会大刀阔斧得进行了产业升级。
这本不是一件坏事,若是一家两家布商资金有盈余,通过钱庄贷于纱坊,也算正常,但这上头的布商名讳密密麻麻,足有三四十家,要说是个别情况着实勉强。
这分明是一场没有见血的厮杀和围剿。
“你的猜测没错。”仿佛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了他心中猜测,木白点了点头:“纺织业一直都是江南地区的支柱龙头产业,在此前数年,无论是蚕丝还是棉布,布料的议价权有泰半都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但近些年来,随着海运、广粤一地近水楼台,能以更廉价的价格购得棉花,加上外贸更为方便,广粤一地开始派人大批量采购江浙一地的布匹,因发现其产量受江浙商户桎梏,便有意将棉花运入山区,利用当地更为廉价的劳动力进行生产,是以江南的议价权正在减弱。”
似是为了方便他理解,木白这段话说的很慢,但他话语中的含义十分明白。
正因为大明开了海贸,将棉花种植的优势从江南一带扒拉走,如今又有了纱坊日渐强势,这才有了察觉到危机的江南商户联合起来,凶性大发,意图通过如今的手段一口气咬死纱坊的情况发生。
作为棉纺行业第一步的纺纱若是被遏制,那么就算有再多的棉花也对布价起不了多大影响。若是真被他们达成了目的,布料的价格或许当真有可能被他们操控。
在如今的大明,布帛本身也是有价货物,能够握住定价权,某种程度来说和把持住粮价的效果差不多。
想明白这一点的夏元吉顿时不寒而栗,先前只是出于同情被无辜牵连的民众,现在他才知道这里头原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厮杀。
“殿下……”他有些干涩得开口:“官府要去捉人吗?”
“当然不行,”木白摇了摇头,目前事情的发展还是单纯的商业领域,而且对方的所作所为没有违反任何一道大明令……唔,或许非法集资算一个,但这个界限还是有些模糊,若是官方直接粗暴动手,也容易打击民间资本的积极性。
面对这种情况,就要用魔法来对付魔法。
“你找几个稳妥的人去联系纱坊,为他们彼此牵个线,认识一下也交流一下。”木白单手托腮撑在桌案上,指尖在脸颊上点了点,“他们能联合,纱坊自然也可以。积薄为厚,互帮互助,布坊能有定价权,他们自然也可以。这种事情官方不宜出面,你做得隐蔽些。”
大家都定价的结果必然是一番厮杀,但比起原本的单方面绞杀,如今也算是针尖对麦芒,作为供应链的上下游,总会谈出个彼此都认可的价钱。
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嘛。
其实如今这些布商跳得真是太早了,等到日后缝纫机普及开来,对于布料的需求上升,而棉纱的供应又充足,他们自然能回归之前的高地位。
只是如今这么一闹,日后各行各业自会有样学样,长此以往价高可得的市场会被定价机制和产业保护取代,原本可以昂着脖子领头走的布商没有意外的话,在未来恐怕只会被推着走了。虽然都是领头的,但主动和被动的感觉想也知道差的可远。
说不定一个不好,货量充足又有了改造经验的纱坊会绕过布商进行产业升级,在如今织布机倒也不算是很机密的物品,有钱有闲的人买几台回来琢磨一下怎么改进也不是不可能。
唔,那时候那些江南商人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但这又和木小白有什么关系呢?他只不过是将缝纫机的投入稍稍压了压而已。
压的原因也完全是要优先将铁料的供应留给火器生产,这理由可完全正当,毕竟大明在发展火器近三十年后,终于要专设独立一部,主精火器、火药的制造了。
而这也意味着,大明的火药火器将走向一个全新的台阶,无论是专业化还是标准化都将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建文四年,收全国各州铸火器之权,专于应天兵仗局。
同年,兵仗局交出了他们成立后的第一件产品——一口长身管、纺锤形的铜铁复合火炮。
这口火炮一体成型,内有弹道外有准星,射程可达惊人的千步,而在八百步内,其准度可在一臂之间。
它的出现,预兆着大明正式进入了枪炮世界,也昭示着这个国家自此走入了全新的征程。
建文五年,大明第一艘搭载着舰炮的大型舰船“凯旋号”下海试航,由燕王朱棣和周王朱橚领航,走上了第三次寻找南海那个满是矿物和牧草之岛的征程。
这次也是周王的第一次出海,这位技能点全点在植物学上的大明藩王这次执意出行完全是为了寻找海外药草的。
他此前听闻了海外有不少神奇的草药,还亲眼看到了不少被各方带回的植物,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但作为一个典型的文科生,周王殿下是个体力上的弱鸡,若非这次出海的是他的同母兄长,他绝对上不了这艘船。
在出行之前,朱橚搜集了如今大明医药方面的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是各种有外在表象的疾病,尤以疫情为重,为了更精确得展现病情,他在此前特地请人使用透视画法将病状描在了纸上。
所谓的透视画法正是出自佰画,如今的佰画已经随着身份户籍的登记走遍了大明南北,这种栩栩如生的绘画方法自其出现开始便吸引了一大批画师去学习和模仿,尤其是在宫廷画师们跟着学习了之后,更是有无数人试图破解它的奥秘。
佰画说白了就是光和影的魔术,当意识到阴影存在的那刻,仪器就已经不再重要了。如今大明早已有一批人从小黑屋中走出,能够徒手画出和佰画相似的画作,朱橚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术业有专攻,他在绘画植物上可谓栩栩如生,在别的方面就略逊一筹了。
不过请人将病症画下来还是他大侄子提出的,太子殿下笑眯眯得表示,各地语言不同,形容病症的用词也有不同,光是在华夏隔了一条黄河长江就有不同的说法,但疾病就是疾病,文字上变化再多,表现还是没多大差异的,只要将其画下展示,就算语言不通应该也能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朱橚给自己的侄子点了个大大的赞,然后收集了一堆的疑难杂症,雄心勃勃得上了船。
顺带一提,考虑到这艘船是往南边走的,而且他们的目的还是去寻找澳洲,太子殿下十分有先见之明得让人制作了一批纱帐和纱窗让他们带上。
不管是朱棣还是朱橚都没有想到,当他们被海浪和暴风带偏了航向,在漫长的航行之后终于登上一座岛屿,并且和一群赤裸着身体插着羽毛的当地土著进行接触的时候,不是靠丝绸,也不是靠瓷器,而是因为这些蚊帐获得了最初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