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见陆一鸣失落的表情有些不忍,按住他拿菜刀的手,犹豫着开口:“夫君, 要不我们今日出门吃吧?”
他怀孕已有四月,自从诊出有身孕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身体反应,一直见不得鱼腥味,今日陆一鸣问他想吃什么时,他不知为何突然特别特别想吃鱼。
真正进入灶房后又没有胃口,他怕说出来会惹夫君不快,才这般提议。
树哥儿曾经收集许多村内的传闻说给他听,其中不乏有女儿或哥儿怀孕后,胃口大变,情绪不佳,惹得夫家不快,打骂常有,甚至因此流产的也不少。
“这些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他们自己怀一次试试!”
当时他还被树哥儿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得说不出话来,暗想自己以后定会忍住,不劳烦自己的夫君。
等自己真正怀上后才知道,生理反应是不受自我控制的,和人饿了就要吃饭一样,不是说忍就能忍的。
然而陆一鸣却有另一番理解,他思来想去,最终问道:“小星星是不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裴星摇摇头。
“那夫郎可是觉得我管的严了?”
裴星瞪大眼睛,有些困惑,夫君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虽说平日夫君对他的安危担忧过度,但他知道这是在紧张他。
想起最近夫君的异状,他惊讶过后双手扶着对方的肩膀,也不嫌弃陆一鸣身上的油烟味,踮起脚亲在他有些刺人的下巴处,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我永远不会觉得夫君管的严,夫君是最好的。”
像夫君鼓励他一样鼓励对方,一定会让夫君心情变好。
这几日小星星醒的晚睡得早,白日里也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要么就是看着肚子发呆,很少和他有交流,他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要不是对他的依赖和眼里的爱意不变,他都怀疑小星星是不是喜欢宝宝胜过于他。
得到一个主动的吻和蜜语,他的心情又开朗起来,这几日的郁闷也消失殆尽,这几日确实有些紧张过头,心态与平日相比有些偏颇。
陆父陆母和应离卡饭点回来,调整好情绪的陆一鸣这一次倒是恢复了往日的水平,食物芳香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相隔多日,终于吃上心心念念饭菜的应离打了一个饱嗝,与陆一鸣闲聊。
“你真不打算报考这次的省试?”
虽然他也有意让人沉下心再打磨一番,但如今陆一鸣主动提出来还是令他诧异。
“老师也见到了,夫郎再过三月就要生产,我并不想抛弃他们爷俩,独自离去。”
应离不得不感叹陆一鸣宠夫郎的劲,他原本以为对方是对省试没有信心,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儿女私情。
不过想到如今京城的局势,他又看开:“罢了,不去京城也好,省得卷入纷争,殃及池鱼。”
“老师是否即将启程?”
待六月省试报完名,巡抚会随同督查返京,回京述职。
中秋佳宴期间,大荆国的皇帝历来会找见各省府的大臣,听他们汇报近期的政务情况,体恤臣子的半年辛劳。
“是啊,下半年这朝堂之上,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这不知道这一去,能否平安归来。”
为官多年,朝堂上的异变他能敏锐的察觉,自签订停战协议后,内乱一直持续,他预感,或许这下半年,就会有结果。
所以就算陆一鸣不说,他今日来也会劝说对方郑重考虑省试的事情。
“无需过分担忧,老师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陆一鸣不置可否,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久,应老偶尔为老不尊,但他是真的把对方看作是他的老师,并不希望对方出事。
“这个你带着,若是有人下黑手可以服用,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他给应老的是一些解毒药丸和恢复药丸,是前段时间他陪小星星时琢磨出来的,以防万一用。
看着两个陶瓷小瓶,应老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凑近陆一鸣悄悄打听:“其实你隐瞒了身份了吧?”
陆一鸣心里一咯噔,仔细回想自己暴露了什么。
应离接着补充道:“我猜你是华佗之徒,否则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药理东西,连传说中的解毒丸和恢复丸都能复原!”
陆一鸣嘴角抽搐,刚想反驳,见到老头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模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
行吧,您老说啥就是啥。
……
夜间,陆一鸣替人找换洗的衣服,刚离开不久,屏风后传来一声响动。
“哎呀——”
裴星一声惊呼,吓得陆一鸣赶紧上前,仔细查看他的全身,没发现受伤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磕到了?”
孕夫的身体更为敏感,明知道刚才夫君的手在他身上一处处检查是查看伤口,并非煽风点火,但他忍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那些被擦过的地方此时燥热无比,他不自然地并拢双腿。
夫郎的反应陆一鸣尽收眼底,岂会错过一丝一毫?更何况刚才不经意间他还碰到了某处地方,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一鸣将到嘴的担忧吞回肚里,盯着小星星长长的睫毛处点缀着的几颗水珠,喉结滚动。
“没、没事,是宝宝动了!”
裴星慌张地说着,企图将陆一鸣的注意力放到这上面。
陆一鸣的视线一点点下移,仿佛能透过温热的水面看清夫郎藏在水中的大半个身子。
他将袖子挽起,大掌准确无误地盖在他滚圆的肚皮上,屏息静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肚子上安安静静,仿佛刚才的动静是裴星的错觉,他有些焦急,将手掌贴在陆一鸣的手背上,十分着急:“他刚才真的动了的!”
砰砰——
像是卖裴星一个面子,小包子感受到阿爹的心急后,象征性动了两下,没有刚才那般强烈,但足够两人感受到。
“宝宝动了!”
这是四个月来宝宝的第一次胎动,头一回当阿爹的裴星,激动之情无法诉说,连一向稳如泰山的陆一鸣也有片刻的怔忪,遂而嘴角上扬。
直至今日他才对宝宝有了真实感,这是活生生的会动的一只包子。
陆一鸣没有收回手,而是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他的肚子,含着笑说道:“包子都会和我们打招呼。”
古代没有宝宝等于包子这样的说法,裴星自然以为夫君给他们未出生的宝宝取名“包子”,他抬起头朝陆一鸣确认:“包子就是宝宝的小名吗?”
原本没有动静的肚皮发出抗议,似是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陆一鸣的手一顿,向他解释道:“包子只是宝宝的一种叫法,并非俗名,至于宝宝的小名如何取,不若小星星再想一想?”
“我、我来取吗?”
哥儿在家没什么地位,取名这种比较正式的活动,自然轮不到他们。
虽说平日里陆一鸣对他非常好,但他怕爹和娘有意见:“可是阿爹和阿娘……”
“无事,这件事爹和娘早前同我说起过,全凭我们做主。”
其实他们说的是,如今他也是举人了,取名一事自然他来更合适,若是让陆父陆母知道小名由夫郎来取,他们大概率不会反对,毕竟他们也是真的喜欢小星星的。
“可、可是我,”原本裴星想再推脱,但想起夫君并不喜这样犹犹豫豫的行为,他没再推辞,“万一要是不中意,夫君定要说出来。”
陆一鸣自无不好,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就算小星星给包子取名“狗剩”他也不会有意见。
水温渐凉,陆一鸣搭手将人捞出来,快速替人擦干,套上衣服。
如今气温适宜,倒也还好,到真正生产那时,已经在中秋前后,天气转凉,倒也无需担心酷暑,这孩子来得巧,没让小星星受更大罪。
哥儿七月生产,还有三个月,如今小星星的肚子看着与普通孕妇五六个月大差不多,弯腰已经成不小的问题,所以这些基本都是陆一鸣在代劳。
将人抱进被褥,他快速洗漱后熄灯,往日这时候夫郎早已入睡,今日大概被包子刺激,有些激动,等他翻身上床还未入睡。
“夫君,还有三个月宝宝就要和我们见面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卸下这些辛苦。”
虽然裴星怀孕不像现代电视剧里那样呕吐不止,但想到小星星每天迟缓的脚步和挺着肚子酸痛的腰,他就心疼不已。
裴星在黑暗中摇摇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一点儿都不辛苦,这是我和夫君的宝宝,我很喜欢他。”
陆一鸣没有多说什么,俯身在他的额角上落下一吻,将无边的深情全部克制在这一吻里。
现在倒是可以行房,但他不忍心对方受罪。
“不知道宝宝会长什么样子。”
“大概像你。”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翻版的小裴星,又软又可爱,特别是小星星抱着小小星星的模样,萌他一脸。
裴星有些惊讶,夫君是何从判断出这个结论的:“可是我希望更像夫君一些,夫君又温柔又体贴又聪明,宝宝像夫君才好。”
这并无任何因果关系,这说的逻辑都不通了,陆一鸣揉一揉他有些犯困的脑袋,没有与他争辩。
身边人的呼吸绵长,只不过一会儿没说话便已入睡。
陆一鸣扯过被子,替两人盖到肩膀处,正当他要陷入梦乡时,隐约间耳边传来一声呢喃:“想听夫君唱歌。”
唱歌……唱歌?!
好可怕的噩梦,怎么梦到夫郎想听他唱歌。
“想听夫君唱歌……”
清晰的声音入耳,这一下,五音不全的陆一鸣彻底醒了。
夫郎竟然真的想听他唱歌,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小星星突然想听他唱歌?
陆一鸣自认为唯一的缺点就是音律,这不能让小星星发现,有损他在夫郎心中的形象。
所以唱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活生生的会动的包子?我谢谢你。还有“狗剩”,是人吗你?是人吗你?是人吗你?
陆一鸣:你再说一遍。
包子:very good(屈服淫威)
对不起晚了,给大家鞠躬,老规矩!
明天生日,今晚还在赶思想汇报的蠢作者,想哭!!
誊写到纸上果然手酸,好久没写这么多字了。
营养液的加更放到周日啦~明早八点半还得去开会……明天容我潇洒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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