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应了一声“好”。
两人的鞋袜放在枯木那边,李暮踩着白沙走了过去,接着坐在枯木上,用手拍掉沾在脚上的白沙,穿上了鞋袜。
但宁悠却犯了难。
两人的双脚是湿的,踩着白沙过去,只会让脚上裹满沙子——就像李暮那样。李暮倒是无所谓地拍掉了这些白沙,但宁悠却总觉得不舒服,他不想让双脚沾上沙子。
“还不过来?”李暮穿好了鞋,坐在枯木上问宁悠道。
宁悠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安慰自己这些白沙并不脏,但最后他还是没法忍受脚上裹满沙子的感觉,抿了抿嘴唇,对李暮道:“李暮,你帮我把鞋提过来。”
“我还给你提鞋?”李暮简直觉得好笑,“你真当我是你仆人?”
“我不想踩沙子嘛。”宁悠小声道。
李暮没脾气地呼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朝宁悠走去,只是他的手上并没有拿宁悠的鞋子。
宁悠正觉得奇怪,李暮是不是忘了拿鞋,而这时李暮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弯腰把他横抱了起来。
两只脚丫离开水面,带起了一长串晶莹的水珠。
李暮把宁悠抱到枯木上坐下,接着坐在宁悠身边,把宁悠的双脚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拉开外套拉链,扯出格子衬衫的衣摆,替宁悠擦起了脚上的水珠,左脚先擦干净,他又拿过袜子替宁悠穿上。
宁悠将双手撑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暮,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沸腾。
就像开水壶发出鸣叫的声音一般,宁悠的脑子里也响起了吹口哨的声音,让他莫名想要做一些出格的举动。
左脚还在李暮手里,宁悠试探性地伸了伸右腿。
他的本意是想将右脚抵在李暮的胸膛上,但他到底不太熟练,抬腿的力道用得不对,因此他的右脚无意间踩到了李暮的腹肌上,而脚后跟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那个野生物种。
糟糕。宁悠心想。
他的脸颊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但他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脚后跟继续踩在那个野生物种上。
李暮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眼眸看向宁悠。
这只白天鹅果然不会伪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都从那紧张的神情中暴露了出来。
李暮捏住宁悠的右脚,重新放回膝盖附近,道:“不可以使坏。”
宁悠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但这一次他不想听话,李暮刚松开他的右脚,他便又伸长了腿,这次不偏不倚,整个脚掌踩在了那沉睡的野生物种上。
真的好大哦。
宁悠心想,又软又大。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眨着大眼睛看着李暮道:“可是……如果我想使坏呢?”
李暮没有接话,直直地看着宁悠。
宁悠正微微收着下巴,以一种从下往上的视线看着李暮,眼里满是不安的情绪,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片刻后,李暮动了。他倾身上前,托住宁悠的臀部,把整个白天鹅抱到了自己身上。
等宁悠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跨坐在李暮腿上,双膝弯曲搭在枯木上,一只脚穿好了袜子,另一只脚还光溜溜地沾着水珠。
“你想怎么使坏?”由于姿势的缘故,李暮不得不仰视宁悠,两人脸庞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宁悠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把双手搭在李暮的肩膀上,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不会使坏就不要装坏小孩。”李暮抬起右手,刮了下宁悠的鼻尖。
偏偏宁悠就不喜欢别人小看他。
在李暮正要把他放回一旁时,他倏地搂紧李暮的脖子,闭着双眼凑了过去,亲吻上了李暮的唇角。
胡渣扎到嘴唇,意外地不讨厌。
只是一瞬,宁悠又退了回来,无措地眨着大眼睛,期待着李暮的反应。
“你……”李暮的喉结滑动了两下,“你知道你明天就要走吧?”
宁悠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要离开,所以才想要放纵。
但李暮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似乎是想到分别,李暮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深沉散去了不少。
宁悠不想就这样浇灭两人之间燃起的小火苗,他又鼓起勇气,浅啄了下李暮的嘴唇,这次他对准了位置,唇珠正正地撞上了唇珠。
“宁悠。”李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顷刻间嗓音变得沙哑无比,“不要逼我把你关在小木屋里。”
怕吓着白天鹅,后面一句话,李暮没有说出口。
不要逼我把你关在小木屋里。
日日夜夜地让你下不来床。
作者有话说:
李暮:不会使坏就不要装坏小孩。
宁悠:(该怎么告诉他我不止23岁)
※现实中的喀纳斯湖不能下水,虽然有不少游客擅自在水边玩耍(就像两个主角一样),但现实中我们要严厉谴责这种行为。另外作者去湖边也没有下水_(:з」∠)_
第22章 喜欢骑马
旅途总是让人沉迷于放纵,抛开各种条条框框,去尝试平日里不会轻易尝试的事物。
宁悠已经接收到了李暮的警告,但他却不切实际地希望,最好李暮就这样把他绑架起来,那他就不用回归到现实当中。
“你把我关起来试试呢?”宁悠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暮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宁悠,直到眼底里的深沉无声无息地化成了一片柔情。
他按住宁悠的后颈,仰起下巴凑了过去。
眼看着两人的嘴唇就要贴上时,头顶突然响起了树叶摩擦的声音,宁悠如惊弓之鸟一般向上看去,只见又是一只小松鼠,正躲在树干后好奇地看着他们。
末路狂欢的心态需要具备几个因素,其一便是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尽管小松鼠并不是人类,但就像露天洗澡那时一样,宁悠还是无法忽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第三者的视线让宁悠仿佛从飘忽的云端坠入到赤裸的现实,整个人被羞耻所笼罩。他赶紧从李暮身上下来,一边穿上鞋袜,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好多松鼠啊。”他没话找话道。
“那是魔王松鼠。”李暮倒是比宁悠淡定许多,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它们最近活动很频繁,在准备过冬的食物。”
“这样吗。”宁悠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白沙。
回想到刚才的所作所为,连宁悠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这片山林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回去了吗?”李暮难得好心,没有借着机会调侃宁悠,“快到饭点了。”
宁悠点了点头,不敢看李暮:“嗯。”
迈过枯木,沿着原路返回,返程仍然不紧不慢,闲庭信步在白桦林间。
李暮没有拉上外套拉链,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中,任由大风吹过被宁悠的双脚沾湿的衣裤。
宁悠也把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中,只是他没有李暮那样随意,双肘紧紧地夹在身侧,下巴也藏在了羽绒服的领子里。
李暮不会觉得他不检点吧?
宁悠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看李暮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很反感。
旅途之所以是艳遇的高发地,是因为在新鲜的环境中,人们会展现出不同的另一面。这里没有认识自己的人,也没有约束自己的压力,只需要尽情地释放,然后濒临失控的边缘。
在派对结束之前,享受最后的狂欢——这不是宁悠的作风。
但换到了陌生的环境当中,界限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呢?
在野外洗澡和解手,半夜去山下拉肚子,该丢的脸早就丢完了,反正全世界就只有李暮一人,这样唯一一个人,见过他出糗的样子。
想到这里,宁悠悄悄伸出手,钻进了李暮的口袋中。
他还是没敢太逾距,只是把手放在李暮的手背旁,然后偷偷地观察李暮的反应。
李暮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宁悠清醒之后会收敛一些,结果没想到就过了一会儿功夫,这只白天鹅又开始试探起来。
“你很冷吗?”李暮故意问道。
宁悠脸一红,胆怯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确实没理由把手伸进别人的口袋里去,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离开李暮的口袋时,一只大手突然包裹住了他的手背,然后就那么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不冷就放外面。”李暮垂下手臂,牵着宁悠的手道。
宁悠夹着的手肘放松下来,只是下巴还是藏在衣领,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回到山上,李暮开始准备午饭。
宁悠拿着手机把小木屋拍了个遍,不少画面中都出现了李暮做饭的身影。
糙汉配围裙,越看越好看。
宁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顺口溜,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不修边幅的胡渣是他最无法忍受的男性特征之一,结果现在看着却莫名变得顺眼起来——当然,放在别人身上宁悠还是不行。
回想到嘴唇碰到胡渣的触感,刺刺的,麻麻的,宁悠的心底里冒出了一种猫爪子挠过般的心痒。
他来到李暮身后,说道:“李暮,我想洗澡。”
中午是一天之中气温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去洗澡不用担心会挨冻。
李暮回头看了宁悠一眼,道:“去啊。”说完又专心挥动手里的锅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