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第二问难度也不算大,纪时思考了几分钟就有了思路。
接下来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对付最后一问,最后一问和前两问关系不大,得自己独立去思考,纪时捏着额头,笔在纸上画着思路。
时间虽然足,纪时考试的状态倒也并不松散,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从两个角度构思这道题的可能性,草稿纸上渐渐写满了他想的各种公式。
过了一会儿,纪时眸子猛地一亮。
他把其中一个公式划掉,在第二个公式的基础上往后写,公式越写越长越写越顺,虽说还没算到结果,可纪时清楚,自己这个思路绝对行得通。
他在试卷上按刚刚的思路从前往后写着,空白的纸上立刻被公式填满了,可能是这道题本身比较复杂,也可能是有别的更简单的方法他没想出来,总之,纪时把整张试卷写得满满当当,只差一点就要超出试卷的范围了。
不过他尽量把结果那边留了一点空,生怕阅卷老师看不到他最后的答案。
这道题的答案全部写完,距离收卷还有4分钟,纪时把试卷翻过来,对照之前写的草稿检查填空题的答案,还好,填空题基本都写对了。
纪时对自己的正确率向来放心,他练题的时候就很谨慎,把答案抄错的可能性要远远低于不会写的可能。
统一卷收上去之后,纪时松了口气,这场考试他终于没有生死时速,题目也做完了,就不必担心之前的题做得怎么样,专心致志对付附加题就行。
不过纪时发现,这次统一卷的难度设置是中等,附加题某一道却比之前几次考试要难太多。
果然不能过于低估他们老师,不管怎么说,老师们总不会把每一次考试的难度都放低,总会出难题的。
好在纪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最后那道附加题会很有难度,但这段时间的练习让他下意识加快了做前面几道题的速度,因为他平时模仿考试的速度练习,给自己设置的题量是统一卷的一半,7道填空和3道大题,一共10题,如果前面8道题不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做完的话,后面的大题根本不可能来得及。
倒不是说他一定会或者不会,来不及这件事才是最让人郁闷的。
纪时最后那道大题有13分钟的时间,因为他前面三题只花了17分钟,算是速度非常非常快了,可这道题却让他一开始有些卡,当然,这段时间纪时也不仅练出了速度,也练出了自己在考场上的冷静。
他很认真地把整道题看完,和做统一卷最后那道题一样,尝试解题的步骤和可能,今天他运气不错,大概是最近的练习把状态练上来了,纪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条路,然后果断在答题纸上写上步骤,他没有简略过程,把这道题目的过程完完整整地写在了大题纸上。
仅这一道题他就花了11分钟,但也在规定时间内写完了题目。
他是Z中公认的数学强者,但从上学期的月考到现在,纪时真正把题目写完这还是第二次。
像姚蒙和周伟乐两人都说,纪时数学强并不是强在他什么题都会,而是只要他会的题都能全对,所以总分才会高,当然,他会的题目比一般的理科生还是多不少的,很多人可能到了倒数第二题就卡了,真正能把所有题目都解出来的学生毕竟是少数。
可纪时的正确率是很可怕的,而且他解题很细心,比如他和周伟乐做同一套题,哪怕两人做的题量一致,最后得分还是纪时更高。
考试铃响起的那一瞬,考场里原本凝滞的氛围又一次活跃了起来,在监考老师收卷的时候,许谅问纪时:“你做完没?”
纪时点点头:“做完了。”
“我也做完了。”许谅长舒了一口气,“就差一点,紧张死我了。”
纪时冲他眨了眨眼睛。
许谅数学比他更强些,他还以为对方是天赋型选手,什么题都是看一眼就会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也会有生死时速的时候。
“你俩都写完了?”李文转过身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纪时说话,“我附加题那道没解出来。”
“那题是挺难的。”
虽然李文没特指是哪道题,可做了今天这张卷子的人都知道,也就是附加题的最后那道有难度,而且时间紧,4道题才给30分钟,统一卷填空题占大头,平均下来也是6分钟一道题。
“我最后那道也没解出来,统一卷最后也差点。”姚蒙瞥了纪时一眼,“我也在考虑狂刷数学题的可能性了。”
他之前不觉得纪时那样疯狂刷题会有多大效果,结果今天居然听纪时说统一卷写完还留了4分钟,再给他4分钟最后那道大题应该就能做出来了。
“去刷,要不要我把题目借你?”
“你写过的吧?”姚蒙道,“也行,回头我用word把那些题打出来就行。”
反正时间有限,他也不用做多少,20套题就差不多了,数学题短,打出来也不费多少时间。
“你多裁几张小纸条把我写的地方遮了就行了,复印机又复印不到。”
“也行。”姚蒙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最近复习越来越糙,不像去年和上学期那会儿把笔记整得漂漂亮亮,用各种颜色的笔,贴便利贴做标记,最近就是能看到题和答案,能有地方给自己写答案就行,什么颜色的笔都不讲究了,实在也没那个功夫。
主要是因为一件事——
他们这片笔记做得最好看的是黄雅琼,她本子好看,笔也好看,还买了五颜六色的贴纸,一道题的答案旁边还贴了框备注重点和注意点,结果某天他们班一位仁兄正好路过黄雅琼这边,一看她笔记这么认真,不由说了一句——
“你这么认真干嘛?浪费时间,毕业了不是一样卖废纸?”
黄雅琼:“……”
黄雅琼当时好生气,可是又实在想不出理由反驳,从某种程度上说对方是对的,而且现在是时间最紧张的时候,确实没必要做花花绿绿的笔记。
所以慢慢地,他们笔记都变糙了,但内容也的确变多了,笔记本上还有从草稿纸上撕下来的小纸片,因为懒得往笔记本上再抄第二遍。
纪时唯有化学笔记还保持着曾经的尊严,其他科目的笔记都变潦草了。
“你今晚还留在教室自习吗?”姚蒙问,“你那边的课快结束了吧?”
“基本已经结束了。”纪时点点头,“黄雅琼和曾泰然他俩的补习估计也结束了。”
“嗯。”姚蒙道,“我就是听他俩说才问你的。”
毕竟只剩一个月了,纪时的物理和化学能补的地方都补完了,五一之前,补习班的老师也开始挑题目讲,侧重点在巩固上了,这跟张老师和老驴平时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纪时基础也够了,接下来主要还是看他这一个月内的复习。
在高考之前,他能让自己的分数涨到多少,这才是接下来复习的重点。
晚上在教室自习,黄雅琼、曾泰然和周伟乐都在,补习结束之后,家长们宁愿把孩子丢在教室里看书,这毕竟比待在家里效率要高多了。
老驴晚上没来,可这不影响教室里好到极点的秩序,大家都在认真看书、补难点,周伟乐特意坐到纪时旁边,捧着这段时间的错题请纪时帮他看,他想在明天考英语前垂死挣扎一下。
他问的主要是语法题,单词他知道要靠自己背,有些他不认识的单词纪时也未必认识。
不过周伟乐也知道不能耽误纪时复习物理和化学的时间,所以吃过晚饭之后,他请纪时帮忙看了一个小时的英语,剩下的两个小时都是他在帮纪时看物理和化学,两人搭配着学得挺顺畅的。
明天考试归考试,大家复习的心态也并非全部为了明天,主要还是在高考前想尽一切办法提分,明天考完了下周一样会考,到高考前都被考试充斥满了,那就也没有紧张的必要了。
纪时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去咨询周伟乐的题,不过一旦要问对方,他每次都恨不得把周伟乐整个人剖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主要不是问对方的解题过程,而是问思路,他迫切想拥有周伟乐的大脑。
“纪时,吃饼干不?”周伟乐从包里翻出一大袋饼干,“我妈早上塞进去的,她以为我能吃多少?”
“棒棒糖要不?”黄雅琼问了一句,“周伟乐,把你刚给纪时讲的那题给我讲一遍。”
周伟乐就又和曾泰然换回了座位,他离黄雅琼近,讲题隔着过道就行,不用特意换座位。
难的题目看得差不多,纪时又回去看了看简单的,算是放松一下,明天毕竟是要考试的,他不想让自己压力太大,能稳定发挥就行。
“纪时,咱们明天考完一起打乒乓球不?”周伟乐问,“或者再下两盘棋呗。”
“行啊。”纪时点点头,“反正我也在学校。”
家里这两天太忙了,纪妈一直留在家,她喊着要来,被纪时以自己要和同学一起复习的理由劝服了。
“哦,对了。”曾泰然一拍额头,“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大家不由都看向他:“你忘什么事了?”
“这个。”曾泰然从包里翻出几个小袋子,“给你们的。”
纪时从小袋子里翻出一个像小饰品盒一样的东西,用硬纸片夹着,有点像女生们爱戴的耳钉,可背面是徽章的背面,有个钉子,也有锁住钉子的纽,纪时翻到正面,才发现那是一个镀金的汉字,是“纪”字。
“我妈去世博会了,她给我带的,百家姓。”
姚蒙的“姚”,黄雅琼的“黄”和周伟乐的“周”都在,上面应该是镀的金色,不是真黄金,但看上去特别时髦,纪时未来在旅游景区见过这个,可Z县这种小城是没有这种东西的,而且世博会的出品要比景区里精致多了。
纪时直接别在了自己的T恤上:“替我谢谢阿姨。”
“好看!”黄雅琼很喜欢这种精致的小东西,“这是用小篆写的吧?”
她有些恨自己姓黄了,因为她觉得纪时的纪和姚蒙的姚都比她的黄要好看。
“我也想去海市,我爸说我今年高考如果成绩好,他也带我去海市玩。”
“那我还是去渝州市吧,想去那边吃火锅,我都想好了,如果今年高考分数合适,我就报那边的学校。”黄雅琼朋友今年就参加了渝州大学的自主招生,她的分数考渝州大学应该也差不多,所以她就想着和朋友考到同一所大学去。
“还没考呢,你们现在畅想是不是太早了?”纪时问。
“想想不行吗?”
纪时也想,他想带他爸妈去京市看一看,曾经他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工作和经济原因一直没去过京市,但他爸一直是想去的,想去京市,想去天安门,他二姑很省的一个人,认为旅游就是花钱,也说过想去看天安门升旗的话,其他地方他们都不感冒,就想去京市。
他爸还好一点,他妈上一次去外省大概还是小学的时候她奶奶生病,出去看的,一家子人一起出门,急得乱窜,还不太认得路,磕磕绊绊帮奶奶看病回了家。
如果今年他能考到一个不错的分数的话,他一定要想办法出门一趟,不管是去做暑期工还是做家教,攒点钱,然后一家人一起出门,去他上学的地方旅游。
前提是他能去京市的大学。
纪时自己也很清楚,只要他不盯准了那两所学校,他去其他大学问题都不大,除非他高考发生大失误,但纪时自己也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他心里也是以京市那两所大学为目标的,有选择的话,谁会不想选最好的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给自己压力,非那两所学校不可,可既然要努力的话,那就得朝着最佳目标努力。
目标嘛,能实现的是目标,不能实现的一样也是目标。
就看这一个月他能做到哪一步了。
“纪时你想去哪儿?”曾泰然问,“考完之后咱们暑假可长了,要办升学宴,还有同学聚会,还要想想去哪儿玩。”
周伟乐吐槽他:“你想得也太多了,怎么连升学宴都想到了?”
“咱们这边都办的吧?”曾泰然摸摸下巴,“我是想着,咱们如果目的地一致可以一起去玩,不用家长带着。”
“那我估计就是县城了,你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唉,我估计是不行的。”曾泰然叹气,“到时候再说吧。”
第140章 考完 化学的状态
他们这边是有办升学宴的习惯,可纪时毕业那年却没有办,因为他考得太差了,不仅他家没办,他连邹勇周婷璐他们的升学宴都没去,一个暑假闷在家里瘦了好几斤,连皮肤都闷白了。
高考可谓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打击,当然,对很多人而言都是。
对那个暑假的记忆纪时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可以确定,那是他人生中一段很昏暗的日子。
他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
第二天的英语考试难度又升了,估计是老师们觉得上次考试出题太简单,要给他们上上难度,听力、单选和完形填空都比他们平时练习要难上不少,反而是阅读理解这次出得简单,纪时在前面的题上费了不少时间,本来已经做好阅读理解也会难的心理准备了,结果做完题倒感觉还好。
试卷难的时候,考场上的氛围就比较凝滞。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皱着眉头挠着头发,听力考试的时候,纪时甚至听见考场里有人着急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声音很轻,可他估计绝大多数人都听见了。